第1章 第1章(1 / 2)

這是一間單身公寓,裝修風格冷淡簡潔,沒有多餘的色彩和裝飾。

桌上有一隻花瓶,但沒有插入任何花草,廚房整潔乾淨,刀具被金屬掛扣束縛在牆上,從小到大一一排好,冰箱裡擺放著豐富的食材,看不出主人喜好,但都屬於高營養種類。

整個屋子乾淨整潔到任何人來了都不會懷疑主人絕對有強迫症,唯一有些許淩亂的地方是電腦桌,那上麵現在正散亂地擺著些資料。

此時已近黃昏,燈光沒有開,唯有從電腦屏幕上發出幽幽的光,照亮了正使用著它的人的臉。

【杜恒開始懷疑那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帶著薔薇和露水氣息來到的少女,雨夜煢煢而至的中年人,孤獨地開著永遠沒有終點站的大巴的司機……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個可笑的、無能的人不甘於現狀和卑微的處境,產生的類似於自我催眠的幻想。

他終於選擇接受醫生的診斷,按照家人的勸慰,老老實實找了一份工作,還有了一個正在談的、同樣平平無奇的戀人。

直到有一天,他的戀人失蹤了。

而杜恒在第二天清晨,於窗台之上,發現了一朵嬌豔欲滴的薔薇。

花心處一滴將墜不墜的暗紅。

是血。

終。】

終於完結了這部,陸星沉按了按鼻梁,他俊美的臉半邊藏在了陰影裡,帶著不明顯的倦怠。

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口中些微的浮塵感令他皺了皺眉。

外麵天色已近全部暗了下來,天氣預報說今晚將會有暴雨,窗戶沒關,驟然落下的雨點打在玻璃上劈啪作響。

陸星沉起身去關窗。

然後在抬眼的一瞬間,透過玻璃,和窗外一顆人頭直直對上了目光。

這顆人頭已經腐爛過半,眼球半掉不掉,舌頭伸出拉長到了一個正常人根本不可能會有的長度。

在他看過來的時候,人頭的唇角慢慢彎出了一個詭異的笑。

陸星沉沉默地和人頭對視。

良久,他“啪”地一聲打開白熾燈開關。

明亮的燈光瞬間灑滿了整個屋子,他甚至還從容地暗了下遙控器,音響裡傳出旋律悠揚的小夜曲,將那一點點驚悚恐怖的氣氛去了個七七八八。

公寓的窗子最近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想關上就得先開到最大,再一舉合上。

陸星沉動手將窗子開到最大,那個人頭嘴巴咧開地更大了,大到幾乎恐怖的地步,配合它彎起的唇角,詭異又森寒。

甚至它那條**布滿血跡的舌頭,都慢慢伸長,如同故意放緩速度折磨獵物一樣,纏上了陸星沉的脖子。

對此,陸星沉的反應——

就是沒有反應。

好像脖子上沒有纏了根舌頭,舌頭上沒有連著個人頭,又仿佛那隻是一根被緞帶拴著的氣球。

從容地關上窗,他打開冰箱,本來想熱一熱中午的剩菜,然而想到放久了的飯菜那令人難以忍受的味道,還是儘數丟進了垃圾桶,轉而拿了雞蛋和西紅柿,下了一碗西紅柿雞蛋麵。

吃了兩口,他慣例一樣地皺了皺眉,還是強迫自己將食物全塞進肚子裡。

而被他忽視的人頭仿佛不敢自己的存在感被剝奪,上上下下飛舞狂卷起來,那張臉上的神色沒了詭異的微笑,直接顯出一種恐怖的猙獰。

在飛舞的時候,它舌頭上滴滴答答的血液不可避免地甩到了陸星沉碗裡。

陸星沉:“……”

他抬起燈光下有些冷淡的臉,直直盯著人頭,而掛在他脖子上跟氣球一樣的人頭見終於吸引到了他的注意力,桀桀怪笑起來,卷著脖子的舌頭突然收緊!

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陸星沉依舊沉默冷淡地看著它,什麼事都沒發生。

彆說脹紅了臉被勒死,他連氣息都沒變過一分。

血依舊在滴滴答答地落,雖然接觸到桌子和碗的一瞬間就沒了蹤影,但還是把陸星沉給惡心了個夠。

他起身去了廚房,目光先是在用力過猛把自己給憋成了個紫番茄的人頭上掠過,再仔仔細細逡巡著掛在牆上的那排刀。

都不用猜,一看就知道是在想哪把剁人頭更順手。

一直拴在他脖子上的人頭突然抖了抖,在那張猙獰醜惡的臉上,居然看出了那麼點驚恐的意味。

陸星沉又盯了它一眼,沒看錯,是在驚恐。

然後這驚恐的人頭就在陸星沉取下最寬最厚的那把刀的時候,一溜煙順著沒關嚴實的廚房窗戶飄走了,非常冷酷無情。

陸星沉頓了頓,把刀掛了回去,自言自語道:“下次還是彆動刀,這個先例不能開,誰知到會砍到什麼東西或者什麼人身上。”

是的,陸星沉既不是什麼隱士高人,也沒有身懷異術,他隻是腦子有病。

字麵上的意思那種。

精神分裂症,患者意識清楚,智力基本正常,但會出現認知功能的損害,常規表現是幻聽,病情加重後會出現幻視幻嗅幻味和幻觸。

其實就算那人頭不消失,陸星沉也不會真的對它做什麼,用刀砍幻覺的頭不能開,一旦開了,下次出現幻覺,他不敢保證手中的刀不會砍到人類身上。

各種電影電視劇都告訴他,深陷幻覺的瘋子沒有理智可言,誰知到砍順手了最後他還能不能分清幻覺和現實。

雖然他覺得自己一直很清醒,但萬一這種清醒的狀態,也隻是他的精神自己蒙騙自己的一種假象呢?

手機自帶鈴聲響起。

接通後從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年輕的聲音傳出來:“最近怎麼樣?還是常看到幻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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