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2)

圍觀了一場中年人之間的撕逼的陸星沉本來還有點無語,一看到門裡麵的情形霎時間嚴肅了表情。

裡麵一共有五個人,以陸星沉的記憶,能夠認出來分彆是男三號張羽,化妝師王橋,動作指導何有為和兩個不知道名字的場務。

張羽雙手被反剪著手綁在椅子靠背上,兩條腿也被牢牢縛在椅子腿上,剩下的人被綁了手和腳放在沙發和地上。

這場景雖然像犯罪,但並不是叫陸星沉驚訝的原因,他驚訝是這些人被綁成了這樣,卻仍舊使勁扭動著身體,嘴裡喊著“放開我,讓我去找她,我要去找她”。

陳副導小心地離這些人遠了些,在陸星沉身後小心翼翼地說:“大師您戴著墨鏡可能看不太清楚,他們的眼睛都是紅的。”

陸星沉靠近張羽,半蹲下身體,因為墨鏡的遮擋,他的確看不大清楚張羽的臉色和眼睛顏色。

“為什麼要戴墨鏡?”

何導臉色很難看:“因為他們這種症狀會傳染,隻要直接看到了,就會受到影響,隻是沒他們這麼嚴重,被我們關在了另一個房間裡。”

說到這兒,想起他直接把人拉過來,這症狀又會傳染,怎麼看怎麼不厚道,連忙說:“不過隻要不直接看到就沒事,我們很多人試了的,您彆擔心。”

陸星沉仔細查看這些人的神態,問何導:“請孟醫——大師了嗎?”

“請了,但孟大師的電話打不通,這不就隻能打擾您。”

綁這些人的是個人才,用了特彆手法,綁得緊緊的卻又不至於弄傷他們,但饒是這樣,張羽仍舊在胳膊和腳腕掙紮出了淩亂的紅痕。

這五個人的狀態乍一看過去像是癮/君子毒/癮發了,但表情又像趕著要去參拜神靈的狂信徒,滿臉狂熱和癡迷,讓在場的人心底發寒。

用手測了測這些人的體溫,陸星沉問道:“他們要去見誰?”

“陳芳。”

陸星沉:“陳芳?”

陳副導知道他應該不認識這號人,解釋道:“劇組一個化妝師,主要負責給群眾演員化妝。”

“這些人和陳芳有什麼關係?”

何導:“照理來說應該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去的,但有人昨天看到了陳芳進了張羽的房間。”

“確定他們不是生病?”

“也沒病會讓人跟瘋了一樣想著另外一個人啊。”

心裡掠過些念頭,陸星沉沉吟良久,突然將手放在墨鏡上,就在他打算摘下墨鏡仔細觀察的時候,斜後方伸出了一隻手,死死壓住了他的動作。

轉頭看過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進來了的方令斐。

方令斐臉色不大好看,沒好氣地說:“你長得太醜,摘下來傷眼。”

已經猜到了些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按理他不該再有心結,但再次看到陸星沉這種不在意自己的樣子,他卻仍舊忍不住火冒三丈。

何導恨不得拿抹布把他的嘴堵上,連連道:“小方怎麼跟陸編劇說話呢?”

又跟陸星沉說:“令斐這是在擔心陸編劇,就是他這人天生說話比較衝。”

天知道公眾形象一向是優雅冷靜的方影帝什麼時候多了“衝”的標簽。

陸星沉遮擋在墨鏡下的眼睛泛起不自知的笑意,“沒事。”

頓了頓,他又說:“習慣了。”

四年前陸星沉就不夠愛惜自己,每回受了傷,找到他的是方令斐,為他包紮的是方令斐,氣咻咻地說他傻兮兮的是方令斐,最後心疼他的也仍舊是方令斐。

“習慣了”這三個字裡頭的親近做不得假,何導一頭霧水,心裡想著看來這倆人大學的時候關係應該不錯。

然後陸星沉就在方令斐剛放開手的時候,就趁他不備摘下了墨鏡。

影帝的臉瞬間黑了。

陸星沉仔細打量這五個人的臉,他們的臉都很白,慘白,但臉頰卻泛著詭異的紅暈,像是誰惡作劇在那裡打了一團濃重的腮紅。

檢查完這五個人,陸星沉站起身:“陳芳呢?”

何導:“她被單獨關在另一間屋子裡。”

那間房外麵守著兩個保安,兩保安每個離門的距離都有至少兩米,看得出來也很悚裡頭的人。

陳副導在門口有些遲疑,一臉畏懼地說:“陳芳、陳芳她和那五個人不一樣,要是不蒙住眼,就算帶著墨鏡,也會感染那種症狀。當然,這對您來說可能不算什麼。”

陸星沉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打開門進去。

其他人都等在門外,他順手想關門的時候,一隻手突然伸出來抵住了門,方令斐擠了進來,反手關上門。

“記得不要看。”陸星沉知道攔不住他,提醒道。

方令斐:“我知道。倒是你,那些人的樣子尤其醜,彆變成那樣了。”

陸星沉笑了笑,不再說話,看向房間裡另一個人。

他進門的時候再次戴上了墨鏡,透過棕紅色的鏡片,一個坐在鏡子前的窈窕身影映入眼簾。

房間裡進了兩個大活人,但她似乎毫無所覺,仍舊專注地照著鏡子,邊照邊用手撫摸鏡中的自己,仿佛那是前世的愛人。

陸星沉的目光忍不住移向了鏡子,然後突然和陳芳在鏡子裡的人影,直直地對上了眼。

他胸腔裡的器官微跳,心裡抑製不住地升起一股煩躁。

壓下這股煩躁,陸星沉發現鏡子裡陳芳的人影仍舊在看著他。

就算隔著段距離還帶著墨鏡,陳芳印在他眼裡的五官依舊美麗非凡,尤其是一雙飽滿潤澤的唇,吸引著人不管不顧親上去,舔吻吮咬,讓舌頭細細滑過唇上每一條細紋。

這股感覺來得奇怪,沒能迷惑他,反而令他心裡生出的那股不悅越發明顯。

陸星沉想了想,打算再摘一回墨鏡。

為了從試驗中得到更多關於自身的信息,有些險值得冒。

方令斐早防著他,直接給他死死摁住,“你要是還想摘,我現在就把你拖出去。”

陸星沉:“……不摘。”

放棄了摘墨鏡,陸星沉繼續向陳芳靠近,鏡子裡的女人因為他的接近興奮起來,唇角勾起,豔麗非凡的麵孔如同盛開的毒花,明明含著能腐蝕血肉的消化液,也仍舊引得無數人飛蛾撲火。

陸星沉靠近她。

方令斐拉住了他的胳膊,陸星沉向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反而將方令斐的臉扭了個方向,讓他小心。方令斐更氣了。

鏡中影子唇角的笑容更盛,勾起的弧度撩撥著人心弦。

在陸星沉距她隻有一步之遙的時候,坐在鏡子前的陳芳終於緩緩回過頭,飽滿潤澤的唇輕抿微勾,抓人眼球,像毒花張開了招搖的大口,她說:“你想吻我嗎?”

陸星沉定定地看著她,像是落在蛛網上歇息、渾然不知自己已經進了陷進,正有一隻蜘蛛慢慢爬來的飛蛾。

他緩緩低下頭,距離陳芳飽滿又豔麗,越看越有種魔性的魅力的唇越來越近。

那唇角的笑容更明顯了。

就在蜘蛛已經張開大口,準備咬住獵物的脖子的時候,“獵物”陸星沉藏在身側的手將拿了許久的布,直接摁到了她臉上。

摁著摁著還握著布轉了轉,充分保證了布料和這張臉的有效接觸。

方令斐不放心他,悄悄把頭轉過來的時候正好趕上這幕,他忍不住說:“你手上的布哪來的?”

陸星沉邊用布使勁在陳芳臉上,尤其是嘴唇上蹭,動作粗暴如同搓襪子,邊隨便答道:“進門前拿的,好像是用來擦桌子和道具灰的。”

“你直說是抹布就行了。”方令斐在房間裡轉了一圈,“一塊夠嗎?我又找了一塊。”

“可以備用。”

兩個人旁若無人地說著話,被摁著臉,一口氣上不來,憋得直翻白眼又氣得要死的陳芳找準機會,終於抓住他們說話的空隙,一把抓住陸星沉的手,把抹布撕擼下來。

被陸星沉這麼一通搞,陳芳什麼媚態豔色全都沒了,她現在整張臉被搓地燒紅,火辣辣地疼。一雙眼睛裡充斥著怒火,就想衝上來用指甲和陸星沉來一場女人的撕逼。沒想到餘光突然瞟到了鏡子,鏡子裡的女人發型散亂,臉被搓紅,最重要是唇上的口紅被搓掉了大半。

飽滿潤澤的櫻唇沒了,隻有顏色暗紅,顏色一點也不好看的嘴。

“啊啊啊!”陳芳一聲尖叫。

她放開了抓住陸星沉的手,捂著臉尤其是嘴唇,將唇遮擋得嚴嚴實實,目光急促地在桌上逡巡。

她很快找到了要的東西,一把打開包包,從包裡拿出了一支口紅,小心翼翼擰開,往唇上塗,動作平靜中透著股壓抑的癲狂,說不去地詭異。

陸星沉注意到陳芳的臉上,剛剛被他狠搓的地方褪去了搓出來的燒紅後,不是剛進門時他看到的麵若桃花的豔麗,而是缺少血色的慘白,這種慘白的臉色卻又在口紅接觸的嘴唇的時候,開始肉眼可見地好轉。

他立馬意識到了,問題出在口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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