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2)

另一邊,陸星沉四個人離開後,方令斐不說話,紅裙子的小姑娘也靠著他一言不發,又是在這種詭異寂靜的環境中,方令安覺得很難受,忍不住開口:“哥……”

方令斐冷淡地看著他:“你想說什麼?”

方令安躊躇了幾秒,還是問:“我聽說哥你不久前受傷了,不知道嚴不嚴重?爸爸不準我回來看你。”

“還行。”

“哥你怎麼會想進娛樂圈的?”

“喜歡就進了。”

“你那時候好像大學才畢業吧?”

“剛畢業。”

……

這麼一來一回,方令斐對對方的問題每一個都回答了,雖然稍顯冷淡,倒也不算難接近。

方令安終於把心裡嚼了好幾遍的問題吐了出來,狀似不經意地說:“陸哥人挺好的,哥你和陸哥的關係看起來很好的樣子,是因為大學是同學嗎?”

方令斐唇角露出優雅冰冷的笑:“你怎麼知道我們大學是同學?”

方令安被問得猝不及防,但沒露出異樣,帶著那麼點刻意做出來的不好意思:“我偷偷關注了哥。”

方令斐一隻手插在褲兜裡:“那你怎麼知道他大學和我一個學校?”

“剛剛陸哥無意中提起的。”

方令安料定他不可能真的向主角求證,找了這麼個理由打算糊弄過去,方令斐沒說信沒信,就那麼垂著眼睫毛,定定地看著他。

房間裡很黑,按理說他們應當看不見彼此的神色,然而方令安卻仿佛下意識地感受到了對方的目光,那種充滿審視的目光。

良久,在他的心忍不住越提越高的時候,他聽見對方輕輕笑了一聲:“這樣啊,我等會兒問問。”

方令安差點破口大罵。

不就是說漏嘴了你們一個學校嗎?至於這麼揪著揪著?

他還不知道方令斐已經懷疑上了他身體裡頭的不是原裝,對對方的異常,他有另一番理解。

按照劇情,他這個“哥哥”和主角是前男友的關係,但要是上回的墜崖劇情出了意外,對方獨自逃生的劇情多半也蝴蝶了,那麼方令斐很有可能和主角正處於有那麼些複合意思的曖昧當中。

原本就算對方正再次看上了主角,也不至於這麼疑神疑鬼,但他們之間還有身份的問題。

因為拿不到宿體記憶,攻略者進入後需要把宿體的人際關係網調查清楚,因此他很清楚這個便宜“哥哥”在父母離婚後被判給了母親,結果卻被母親丟到了舅舅家不聞不問。

在這種情況下,弟弟卻享受著父親的關愛,父親甚至還沒有再婚,是個人都會感覺內心不平衡。

先天就對弟弟產生厭惡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了。

這種心態,會讓對方判斷失衡,多思多慮,心眼變小。哪怕他隻是問了主角那麼一句,對方也會下意識把他當成了潛在情敵,加以防範。

想到這裡,方令安暗罵小心眼,同時又忍不住想,要是用的是方令斐的身體就好了,本身就有感情基礎,在主角心裡先天不一樣,攻略一定手到擒來。

他的係統0746冷冷出言:【勸宿主不要這樣想。】

【為什麼?】

0746:【你覺得自己穿成方令斐,不被拆穿的可能性有多大?】

方令安:【……好吧,我知道了。】

但現在不是和係統討論這個的時候,得先找理由糊弄過去:“是不是我問這個讓哥哥感覺到被冒犯了,我沒有其他意思的,就是聽到有人說哥哥你和陸哥大學的時候……談過戀愛,我不知道那個人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想到哥你現在的身份,想問一下,提醒你一句,真的沒彆的意思。”

方令斐捂住了小姑娘的耳朵,“彆的意思?嘖,你還想有什麼意思?”

他的語氣嘲諷尖刻,但隱在黑暗中的神色卻冷淡自持。

方令安暗罵一聲這個多餘的前男友不好打發,心想你非要追問,就彆怪我說出來讓你難堪:“我的意思是我對陸哥沒有那種意思,哥你千萬彆想歪了。”

他看起來二缺又沒心眼,但真要是完全是這樣,又怎麼可能成功了好幾個世界,他隻是比起許白河那種尖銳的方式和主動出擊,更喜歡用溫和一些的方法,比如說挑撥那些對主角有企圖,或者主角本來的命定的另一半作死。

這麼想著,方令安對0764說:【使用道具“腦殘片”,對象——方令斐。】

1號的聲音接著在方令斐腦海響起:【檢測到攻略者使用道具,進行回收,回收成功,已為您回收成氣運點。】

那抬起來的半隻腳終於徹底落下了,方令斐閉了閉眼,徹底確定了方令安就是攻略者,他問1號:【這次回收完全了嗎?】

1號:【回收完全了,這個道具等級比先前那個低,請輔助者放心。】

方令斐看著黑暗中方令安模糊的身形,心裡升起一股由衷的厭惡:“你是不是在沾沾自喜?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高高在上,好像彆人都隻是逃不出掌心的螞蟻?”

方令安錯愕:“哥,你在說什麼?”

“罷了,我跟你說這些有什麼意思。”方令斐曾經猜測過這些穿梭無數世界攻略彆人、玩弄彆人真心的人心裡是怎麼想的。

最後得出結論,這種人要麼涼薄,要麼愚蠢。

從前他觀察徐姣,徐姣是有一些虛榮和小心思,但總體而言心理並沒有超出正常人範疇的人,然而這才是最大的荒謬之處。

攻略者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占據彆人的身體,殺死一個人,為什麼他們還能夠表現得這麼“正常”?

方令安還在說話:“我隻是想了解一下哥你,畢竟血濃於水。你能不能不要那麼尖銳?”

方令斐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反而突然問:“你殺過人嗎?”

“……沒有,你為什麼這麼問?”

方令斐唇角沒有溫度:“沒什麼,隻是覺得今晚的事有些可怕而已。”

他跟自己弟弟自從父母離婚後就再沒見過麵,說關係好未免虛偽,然而這不代表他不厭憎這個侵占了真正方令安身體的人。

小姑娘搖了搖方令斐捂著她耳朵的手臂,“是不是這個人讓哥哥生氣了,我幫你打他好不好?”

明明是小姑娘天真可愛的聲音,方令安卻不知道為什突然背後發寒。

方令斐:“哥哥們說話的時候,小孩子不能偷聽。而且打人不好,不能隨便打人,知道嗎?”

說這話的時候,曾經打群架的方影帝一點也不虧心。

方令安訕訕:“哥……”

方令斐:“彆叫我哥。”

門口傳來腳步聲,出去的人回來了,方令安終於從詭異的氛圍裡脫身出來,忙叫道:“許哥、陸哥你們發現了什麼嗎?”

陸星沉:“殺人的可能是一幅畫。”

“一幅畫?”方令安嘴快地下意識問,“什麼樣的畫?”

陸星沉沒有回答,他突然死死盯著這間屋子牆麵,但除了同樣能夜視的孟璧,沒人發現,孟璧轉頭往那個方向一看,這一看全身僵硬,忍不住爆粗口:“這TM的畫還能移動?”

他七手八腳摸出珠子,在珠子並不很亮的珠光中,牆上的東西映入了眾人眼簾。

這間屋子原本掛著的風景畫畫框沒變,大小也沒變,然而內容卻變成了那副《羅扇圖》,裡麵的女人嘴角吞了心臟後的血跡都仍舊沒擦。

宗慎苦中作樂:“我想起了一個《聊齋》故事。”

孟璧吐槽:“這種時候就彆提起這個了。”

方令斐:“先離開這裡。”

陸星沉臉色不大好看:“來不及了。”

他話音剛落,那原先風景畫的畫框突然崩裂,而《羅扇圖》中的背景轉瞬擴展到了整間屋子所有牆上,畫上的美人們一個個全都活了過來,羅扇輕搖,衣香鬢影,笑語連連,抬首低眉間,無一不是國色天香。

而且畫中搖曳的燭光似乎也照進現實,這間屋子原本除了被珠子照亮的方圓一米,其他地方儘是濃重黑暗,此時畫中幾百支蠟燭一起點亮,竟然有了燈火輝煌之感。

搖曳的燭光,和燭光中含情脈脈的美人,這大概是古代書生夢寐以求的場景,然而屋子裡的人隻感覺到驚悚。

更令人心驚膽戰的是,那些美人中已經有人開始嘗試著將手探出了畫外。

孟璧一驚之後,反倒稍稍放下了心:“知道是怎麼回事就好,總比原先一束光照下來就死了,而且還不知道怎麼死的好。”

陸星沉問:“你打算怎麼辦?”

孟璧:“我用個火係法術,但讀條稍稍有點長,你們堅持一下。”

好吧,法師要讀大,其他人隻能先充當戰士頂一波。

陸星沉在房間裡找趁手的東西,找來找去隻找到一些桌子椅子,就在眾人愁眉不展的時候,陸星沉淡定自若的按住椅子,在其他人不解的目光中,微微一用力。

“哢擦。”

實木椅子裂了。

其他人:“……”

您老這到底是什麼手勁?

把椅子掰下來一條,他抬起眼睫,會意了:“你們也要?”

然後不等其他人回話,“哢擦哢擦”又接連掰下來好幾條,最後不夠他在屋子裡繞了一圈,然後拽住牆上的壁燈,一扯。

牆裂的聲音響起。

壁燈被他硬生生從牆上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