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翅膀扇過去,
燒死那個不長眼的。
他抬起手,火星已經在眼睛裡若隱若現,就要凝聚成小小的火焰的一瞬間——
陸星沉倏然從那種惱羞成怒的狀態中抽離出來。
顧遐關切地問:“哥哥,你怎麼樣?”
陸星沉這才發現他一脫離那種狀態,就下意識用手捏著鼻梁,借此遮擋住眼中異樣的神色。
“沒什麼。”眼簾闔了闔又睜開,陸星沉看似恢複了正常。
顧遐放下了心:“那就好。”
方令斐也鬆開了悄然皺緊的眉頭。
但陸星沉知道,自己還沒有完全從那種感覺中抽離。
還餘留了些混合了惱羞成怒和傲慢的憤怒被他壓在心裡。
按理說這種不自主的情緒爆發應當引起陸星沉的警惕的,然而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升不起忌憚之心,就像是冥冥中知道這隻是正常的生長過程,這是他壓抑在靈魂中的本能天性。
本能天性?
想到這裡,陸星沉頓了頓,腦袋上忍不住冒出一個又一個問號。
先前幾度遇險的時候他的本能天性沒有蹦出來,火焰爆發神鳥凝形的時候,火焰沒有爆發出來,但被人嘲諷了醜之後,它蹦了出來。
陸星沉:……所以他妖族那位先祖到底是什麼小公舉?
鳥的形狀,孔雀?麻雀?總不可能是山**?
不知道自己在被燒烤的邊緣走了一圈,江含月開口,繼續在做燒烤的邊緣反複橫跳:“你為什麼沒死?”
顧遐臉色一冷:“江大師慎言!”
剛剛還對一個醜字引出了本性的連鎖反應,甚至還惱羞成怒想把人燒烤了的陸星沉對這句類似於詛咒的話卻反而沒有任何生氣的感覺,隻是微微側頭,帶著疑地盯著江含月灰色的眼睛:“我為什麼要死?”
江含月似乎也正被莫大的謎團困擾,他說:“因為我看到了你的死亡,在命運編織的大網中,你本該死亡。”
唇邊彎出冰冷的弧度,陸星沉沒有覺得被冒犯,但瞳孔深處那一點點紅色似乎閃了閃,在向著金色轉變。
他氣質沉靜如月亮高懸,那雙眼睛卻有著像是太陽一樣熾熱的、不可一世的傲慢,這雙傲慢的眼睛的主人清清淡淡地、平靜地說:“我不信命運。”
黑暗更濃,這濃重的黑暗中亮起微光。
來自江含月的眼睛。
那雙灰色的眼睛此時不再如同冰封的雪原,裡麵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細線,細線融合成了一麵鏡子,陸星沉從鏡子裡看見了自己的臉。
這場景實在詭異莫名,在這詭異的氛圍中,江含月開口:“十五分鐘之後,你將會被利爪穿心而死。”
方令斐神色徹徹底底冷了下來,他不覺得這個人真的能看到命運,隻覺得這個人在詛咒陸星沉。
妖魔鬼怪都出來了,再來一個會詛咒的人又有什麼奇怪?
方影帝下意識尋找趁手的武器,打算給這個灰袍人一下子,讓這個嘴賤且惡毒的家夥去跟大地相親相愛。
陸星沉阻止了方令斐的動作。
他向江含月問道:“這是你的眼睛看到的未來?”
“對。”江含月在一瞬間的沉默之後,給了肯定的答複。
他從陸星沉的神態中確定了,這個人看到了他眼睛的異狀。不是簡簡單單知道他的眼睛特彆,事實上,他從未遮掩過自己眼睛的特彆。而是真真正正看到眼睛裡那麵鏡子。
他倏然看向陸星沉,這個人是誰?
他真的是人類嗎?
陸星沉不知道他所想,再一次重複:“我不相信命運。”
江含月將那點疑惑拋開,唇角勾起蒼白僵硬的譏諷弧度:“螻蟻根本感受不到命運,所以從不相信自己是命運之網中的蟲子。”
方令斐覺得忍無可忍了,顧遐臉上也充斥著冷凝與怒色。
陸星沉卻若有所思地說:“你說我十多分鐘後會死。”
江含月:“被利爪穿心而死。”
“如果我沒有死呢?”陸星沉看著他,像是在談論日常天氣或是一則趣聞,姿態平靜從容,甚至還帶著微不可查的笑意。
那點笑意輕慢戲謔。
就像血脈本能中的天性,就在對江含月看見的那所謂命運嗤之以鼻。
但陸星沉本人沒有發現這一點。
江含月一愣,他還沒有遇到過被他下了判決後,還能如此平靜的,就算有,也是因為無知,但很顯然,這個人並不無知。
陸星沉沉吟道:“你說我會被命運注視死去,我卻不覺得自己會死,爭論有什麼意思,何不加上些賭注?”
江含月灰色的眸子染上興味,他從來沒見過這麼作死且不避諱談論自己作死的人,陸星沉現在在他眼中的形象神秘又特彆:“什麼賭注?”
陸星沉斬釘截鐵地說:“你的衣服。”
“你要是輸了,就把衣服脫給我!”
作者有話要說:七糖對卡文的自己絕望了,晚了兩個多小時才發上來,從嘴巴裡吐出一縷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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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江含月:他要什麼賭注?是天材地寶,還是什麼秘密,又或者是生命?
陸星沉:輸了就把你的衣服給我。
江含月:……你為什麼選這個?
陸星沉:因為我還記恨著你嘲笑我衣服被燒了,最重要的是,嘲諷我醜!
【來自同族共同的呼喊:這個世界敢於嘲諷我們醜的人都應該接受火焰的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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