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良宵臉色難看,並非他多心,而是他無法不這樣想。
往常他也有過覺得違和感極強的時候,隻是每當這時,或是烏北、或是雲雀,又或是其他什麼人便會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他總是信任莊子裡的人,不願將他們往壞處想,但想在想來,雲雀分明是一副比他還要小的模樣,那為什麼在他記憶裡,雲雀仿佛已經存在了許多年?
世人並非沒有先天生得矮小的,隻是此時孟良宵回想起來,才駭然發現,並非隻有雲雀,就連莊子裡的其他人,似乎自他幼時起便是這麼個模樣,時至今日,也沒有絲毫差彆的。
終於,孟良宵神色重歸平靜,毫不懷疑地道:“是外祖父。”他心中不可謂不惶然,任是誰發現自己憑空多了幾段虛構的記憶,且造成他記憶混淆的罪魁禍首正是自己最親近的人,都要驚慌失措的。孟良宵隻是心頭悶悶,已委實稱得上沉著。
蘇夢枕道:“你莫多心,至少你外祖父無害你之心。”
孟良宵露出譏誚的笑容,“能令烏北和雲雀昏睡至今,想必是外祖父給你們的藥吧?況且我近日不在京中,平素又不愛和你們說這些事,大哥能察覺到我的異常,也是外祖父提醒吧?”
他越說,越覺得腦海中那團穿不透的迷霧逐漸消散,“外祖父不會任由彆人對我做這樣的事,那麼究竟是誰能近我的身、得我的信任、操控我的思維卻又不傷害我,自然可想而知。”
楊無邪見自家公子麵露讚同之色,頓時急道:“中神不要多心,太爺並無操控你思維的意思……”他話未說完,便看見孟良宵了然的微笑,“軍師,你說我外祖父無操控我之意,那你如今呢?”
楊無邪聽他一字一頓道:“你為何會向著他說話?”
……
路燦生悶悶不樂地上了路。
他並非真正“走”路,而是由原隨雲背負著他,正急匆匆地趕路。
天□□雨,晚來有風,路燦生趴在原隨雲背上,一張圓臉從他右肩處探出來,噘著嘴抱怨,“都怪原哥哥太慢了,害得我跟丟了小狐狸。”說著,他還舉起右手,取下套在小臂上的那個金環,輕輕敲在原隨雲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