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的“if的可能性世界”。
當然,這個時候的時無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個世界到底叫什麼。
他的關注點,隻在於那個銀發少年說出口的那句話。
還活著……?那麼意思是,太宰治、已經死了?
不同於曾經使用馬甲見過的那些人,那些人冷靜而自持,哪怕同樣和這個銀發少年一樣衝過來,也從不會開口說出多餘的話語。
所以這是時無第一次這麼清楚地意識到答案。
時無並不覺得氣惱,也沒有產生其他的什麼責怪係統的情緒——或許是太宰治的頭腦加成,又或者時無本來就不愚蠢。
在理解了答案之後,時無理所當然地承認了自身擁有的人類的劣根性。
他的確自私,哪怕此刻會為了自己活下去的機會而選擇傷害彆人。
因為馬甲會影響時無本人,這份情緒大概率也是馬甲所帶來的。
如果此刻察覺到這一點的僅僅隻是時無本身的話,那他隻會冷淡地點點頭,已經過去了的事情、傷害過的人,是沒有後悔的餘地的。
時無最多隻是想辦法之後去補償而已——甚至於補償的這份工作,或許也不用他來處理。
時無的潛意識中,似乎就有那麼一個存在,會幫他補足這部分的缺陷,他隻需要在前方戰鬥就可以了。無論做了什麼,他的後盾永遠都堅定地站在他的身後,幫他處理一切。
失去記憶後的些許印象裡……那應該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可惜出現在這裡的,坐在輪椅上的那個人,並不完全是時無。
那是被太宰治的自毀心理所影響的時無。
開始的時候還有緩衝,但是等他在這個世界待的時間越久,馬甲和他的聯係就會越發深刻。
因為曾經的每一次使用馬甲,時間都格外的短暫,導致關於這一點,時無並不知道。
他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被馬甲自帶的那份情緒包圍了。那種沉浸在純粹黑暗之中的自毀心理,哪怕眼前出現了一道代表著救贖的光芒,依舊會把縮在黑暗的小小世界之中的他刺傷、燒毀。
“敦君,發生了什麼嗎?”一個具有磁性的中年男人的聲音響起,聽起來非常的溫和,簡直就像是一位慈祥的父親在對著自己的孩子說話一樣。
大概是沒有得到答案的關係,男人的腳步聲慢慢靠近,在看到眼前這一幕之後,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微微睜大了眼睛,他幾乎失去了言語的功能:“太、太宰君?”
“森先生!”被稱呼為敦的少年憋回了自己的哭腔,他試著努力用冷靜的態度,可是他發現他做不到,最終說出口的,隻有森鷗外的名字而已。
“啊啊、這可真是讓人意外。”森鷗外深深地注視著坐在輪椅上的那個熟悉卻又陌生的身影。
雖然森鷗外已經多年沒有見過太宰治了,但是他依舊能認得出來——眼前這個青年、這個孩子,不是那個讓他假死而在這個孤兒院隱蔽了四年的首領太宰。
坐在輪椅上的青年穿著駝色的風衣,不是那代表著黑手黨的黑色,脖頸上也沒有掛著那條代表著首領的紅色圍巾。
甚至於,一直被繃帶掩蓋著的眼睛,現在也大大方方的顯露了出來。
那雙漂亮的鳶色的眼睛,顯露出的也不再是他更為熟悉的死寂了。哪怕那隻是燃儘蠟燭時最後一丁點的火星,可依舊還未完全泯滅。
時無本身會被馬甲壓抑住,但是時無的本質卻又無法完全掩蓋。
時無心中最單純、最純粹的欲求,就是活下去。哪怕不是為了他自己,哪怕連他自己也會忽視這份情緒。
這是和太宰治截然相反的。
中島敦無法分辨他的首領嗎?不是的,這個孩子,隻是不願意去相信而已。
黑手黨之中被人懼怕的白色死神,卻膽怯懦弱地不願意承認一個人的死亡。
他甚至為自己找了理由,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顫抖地說著:“是的、是的……我當時和芥川都沒有找到屍體!”
“我應該早就想到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