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沒有回話, 在不清楚任務是什麼的時候,時無多少會有些束手束腳。
之前是沒有任務相當隨意,現在有了任務, 就會忍不住腦子中記著這一點, 然後避免自己做出會導致任務無法完成的事情。
所以話說回來,時無真的更喜歡且習慣有人將任務前的調查做好, 然後給他一句話, 去某個地點做什麼——多方便啊。
可惜這裡隻有係統和他, 係統負責一部分, 剩下的細節都要時無自己去準備。
腦海裡想著這些有的沒的,時無這時候才多少有些緩過神了。被人擁抱的感覺真的很好。
——日本這個國家,大多數人的表現都是相當內斂的。
很少會有人給時無這樣的一個擁抱。
除非似乎那種像是小太陽一樣性格的人,或者就是大大咧咧沒有距離感的家夥。
沢田奈奈不是前者,也不是後者。她僅僅隻是一個看到了失落的孩子的母親。
她從不吝嗇表現出自己的溫柔和愛意。就像她一直都接受著本和她沒有任何關係的藍波一平, 任由他們稱呼自己為媽媽。
有那麼一瞬間,時無是真的想喊出口的。那一聲格外簡單、卻是他再也沒有機會喊出口的稱呼。
隻是在他快要說出口的那一瞬間,他的理智回歸了。或者說——是他失去的記憶中的那個人,在那一刻和沢田奈奈重疊在了一起。
她們是不同的, 但是她們又是一樣的。
她們都是非常非常溫柔的、會愛著自己孩子的母親。
時無清楚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且感受到了滿足。
他又一次確定了自己的幸運和幸福,原來, 他的媽媽也是這麼溫柔的人啊。真好。
時無感歎著。
係統依舊沒有任何的聲音, 這份安靜已經算得上是異常了, 可惜時無沒有注意到。他總是會被情感所影響。
感受到懷中這個孩子情緒平穩了下來,沢田奈奈試探性地收回了手, 然後在時無的手和她的衣袖錯開的時候, 主動握住了時無的雙手。
沢田奈奈的手掌算不上多麼嬌嫩柔軟, 在沢田綱吉已經長大的現在,她也開始慢慢變老了。她的手也算不上多麼的寬厚,哪怕掌心和指腹有著因為勞作而產生的繭子。
可是這雙手依舊能包裹住時無的手。就如沢田綱吉幼時,他們大手牽小手一樣,那個時候的沢田奈奈,是沢田綱吉世界的全部。
“自從綱君長大,就很少會向媽媽撒嬌過了呢。”沢田奈奈拉著時無走到餐桌的位置,她笑著道:“我今天準備了你最喜歡的漢堡肉,這段時間真的辛苦啦。”
雖然時無是坐著的,但是他的手並沒有被沢田奈奈放開。
在沢田奈奈牽著時無的這段時間中,裡包恩看了一眼時間,現在距離交換結束還有三分鐘。
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在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去套話,弄清楚這個十年前的沢田綱吉身上發生了什麼——可是,沒有人能忍下心去分開這對特殊的母子。
因此,在這一刻,房間安靜得不可思議。
“所以,願意和媽媽說一說嗎?”沢田奈奈伸出其中一隻手,理了理時無的頭發,這個馬甲的頭發和亂步差不多,但是更加蓬鬆柔軟,她的眉眼柔軟極了:“綱君在這段時間裡過得開心嗎。”
時無怔了一下。
人似乎都是這樣,本是可以自己單獨忍受的委屈,一旦有人開口說了一句安慰,那份已經收斂的非常完美的情緒,都會瞬間爆發開來。
可是時無卻不想讓沢田奈奈擔心,哪怕他在今天之前,甚至沒有見過沢田奈奈這個人。他忍耐住自己鼻腔的酸澀感,眨了眨眼睛,將其中快要溢出來的眼淚收回去,認真地回答說:“嗯,我很開心。”
雖然他不是綱君,但是他知道,此刻的這句綱君,的確是在稱呼他。
時無回憶著前段時間發生過的事情,沢田綱吉的馬甲聲音乾淨溫軟,在時無以回憶的口吻說出話語的時候,還沒有變音的聲線帶著一點女孩子的柔軟感覺。
“我們去吃了烤肉——”時無不由地回憶起當時的情況,嘴角無意識地帶起了笑容,“結果因為大家都太活潑了,回過神的時候,烤架都直接被毀掉了,本來好好的烤肉宴會,大家都……額,倒下了……”
時無指的是太宰治的奇妙料理。但是在場的其他人,都回憶起了獄寺隼人的姐姐,碧洋琪的有毒料理。
獄寺隼人更是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臉色看上去更加難看了一些。
“烤肉啊——媽媽也很喜歡呢。”沢田奈奈笑著說道。
“我還去了遊樂園!”說到這裡,時無的眼睛亮了一些,“從摩天輪往下看的時候,真的非常非常好看!就像是灑了金平糖的蜂蜜蛋糕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