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今天,笹川了平突然打破了這份厚厚的屏障。
尤尼開口道:“雖然大家並非是你認識的那些夥伴,但是,和這裡大家成為朋友,並非代表這就是一種背叛。”
“不同的世界代表著不同的分支,沒有完全相同的人。可沒有人能否定你就是沢田綱吉,你們之間依舊有著相似的地方。”
“了平先生和你在今天初次見麵,但是他依舊是笹川了平。如果綱吉先生有什麼問題,或許你可以從他的身上得到答案。”
尤尼的眼中帶著了然,似乎沒有任何的事情能夠瞞過她。
比起其他人,她好像永遠都是那個提前知道結果的人。
時無沒有回答這句話,但是他身邊的氣場,明顯軟和了下來。
就像是那句媽媽最終輕易地從口中說出,或許這些事情,比他想象地要簡單很多。
——時無想試著恢複更多的記憶。
並非刻意的、強迫自己回憶起來,而是如係統所說的,順其自然,不再避開那些足以恢複記憶的既視感。
雖然沢田奈奈並不是他的媽媽,但是,沢田奈奈身上的氣息,讓他可以回憶起自己真正的母親。
於是在第二天,時無嘗試著對沢田綱吉開口,他說:“我可以……去看看她嗎?”
時無沒辦法在沢田奈奈真正的兒子麵前喊出那句稱呼。
沢田綱吉看起來有些驚訝,他輕易就分辨出了時無口中的“她”指得是誰。
沢田綱吉明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尤尼和時無的對話並沒有被她告訴任何人。
不過沢田綱吉並不在意這一點——他的媽媽,在他十五歲的時候,似乎就已經變成了大家的媽媽。連帶著裡包恩,都是直接稱呼沢田奈奈為媽媽的。
沢田綱吉笑著說道:“當然可以。”
“但是媽媽她是不知道我們的身份的,彭格列的事情,我一直以來都是瞞著她的。”
超直感在這一刻被觸發,時無疑惑道:“她真的不知道嗎?”
沢田綱吉好像愣住了,但是臉上的笑容並沒有消失,反而變得更加柔和了。
他沒有回答自己的媽媽是不是真的不知道這個問題:“這並不重要。”
沢田綱吉問道:“所以你想以什麼樣的身份去見她?”
這個問題是時無完全沒有想過的,看著少年臉上的疑惑表情,沢田綱吉笑了出來:“畢竟,總不能和媽媽說,我有絲分裂了,自己突然變成了兩個人——”
說到這裡,沢田綱吉明顯頓了一下,思索道:“……好像不是不可以?”
時無:“…………”
時無忍不住吐槽:“你這些年到底是什麼瞞過她的?”
沢田綱吉無辜聳肩:“主要是我身邊發生的事情有太多太奇怪的了。”
“就比如小嬰兒會說話,還成為了我的家庭教師。家裡經常發生爆炸,對於媽媽來說也隻是我們之間的玩鬨。”
“藍波和十年後的自己交換,於是在媽媽麵前就變成了藍波的哥哥,而裡包恩換一身衣服就誰也認不出來。”
“不用擔心,媽媽的接受能力很高的。”沢田綱吉做出了這樣的結論。
看著過去的自己臉上難以抑製的吐槽**,沢田綱吉笑得更開心了。
“好吧,我隻是開玩笑的。”沢田綱吉揉了揉十年前的自己的頭發,“我們是騙不過媽媽的。”
他在時無驚訝的目光之中輕輕說道:“媽媽認不出s的裡包恩,但是不論我們怎麼變裝,變成什麼樣子,不管是變小了還是長大了,我們在媽媽眼中,永遠都隻是她的孩子。”
“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媽媽都會認出你的。”
或許是時無的錯覺,他好像聽到了沢田綱吉似乎歎了口氣。
“我猜,你想見到的媽媽,應該是十年前的那個世界的吧。”
這段時間白蘭和入江正一那邊也不是什麼都沒做。把時無“送回”十年前的那個世界,其實是相當簡單的事情。畢竟時無就是那個世界的人——至少在沢田綱吉他們的眼中就是這樣。
隻是沢田綱吉和他們無法確定,把人送回去之後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時無身上沒有火焰的情況不論怎麼想,都太危險了。
以他們的猜想,時無身上失去的火焰,就是和那個即將崩壞的世界有著直接的關係。
隻是對於他們的想法,尤尼持反對意見,而尤尼在他們之中,大多數時候都是有著“一票通過”的權利。
因為尤尼預知的能力。她知道的東西總是比其他人多。
而尤尼說了沒問題,沢田綱吉自然不會否定。而且這本來就是他們之後要施行的一個步驟。
最多隻是提前了。
所以在沢田綱吉問出時無“想不想回去”的時候,在感受到對方的善意之後,時無猶豫了一下,沒有拒絕。
“因為世界的坐標沒有那麼好確定和捕捉,綱吉君、我是說十年前的綱吉君,因為你是那個世界的人,所以我可以一直聯係那個十年前世界的坐標,不會導致丟失。”
入江正一在時無確定要回到十年前一趟的時候,認真科普道:“為了我們不失去那個世界的坐標,綱吉君你必須要回來。”
坐標啊、時空波動什麼的,自然是係統在背後幫忙的。
“而十年後火箭筒保持的最穩定時限,隻有五分鐘。”
延長一點倒也不是不行,總之就是會麻煩很多,也會造成很多不確定的情況。
“因為綱吉君你的特殊性——我之前就說過,我是沒有辦法在過去探查觀測的了,所以如果可以的話……”大概是覺得自己接下去的話語有些過分,入江正一猶豫了一下:“我可以在你的身份放上監控器嗎?”
監控器當然不是說監控時無的一舉一動,而是監控另一個世界的能量波動——在自身無法前往的情況下,通過時無去直觀的確定另一個世界的情況,是最簡單的方法了。
當然,就算拒絕,也是沒有關係的,還是那句老話,最多就是麻煩了一點。入江正一在這些並不算特彆必要的方麵總是好說話的。
就和之前一樣,時無沒有拒絕的理由。
入江正一對此鬆了口氣。
這個世界的科技樹點的真的相當奇怪,穿越時空似乎真的就是非常簡單的一件事。
至少時無在下一秒,就站在了入江正一的研究室之中,在其他人的視野之中,穿越了時空的隧道——
“其實,和你平時帶我的穿越沒什麼不一樣。”時無在心裡對著係統吐槽,“還是跟在滾筒洗衣機裡麵轉了一圈一樣。”
【……】
因為在並盛逛過,雙腳踏在十年前的平行世界的時候,時無輕易就確定了自己的位置。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入江正一故意的,他第一眼就看到了相當眼熟的“沢田”兩個字樣。
這裡是沢田家,那個沒有沢田綱吉的沢田家。
時無摸了摸自己帶在耳朵上耳機樣式的監控器,不太確定以入江正一他們的視角,會看到什麼。
和沢田綱吉他們想象的不一樣,時無同樣是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對他來說,同樣是陌生的。時無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所幸,也不需要他去主動做些什麼了。沢田奈奈從裡麵打開了門,走了出來。
相似的麵龐輕易讓時無回憶起了最初見到沢田奈奈時候發生的事情,回憶起了對方看待自己的目光——
雖然說著並非一個人,可是等這位沢田奈奈,不再用母親看待孩子的溫柔目光看待自己的時候,時無依舊感覺到了些許的難過。
這是不應該的,因為對方本來就不是自己的母親,他沒有理由表現出這種情緒。
然而,沢田奈奈卻主動走向了他。
就像是沢田綱吉對時無說的——母親是絕對能認出自己的孩子的,不論孩子如何變化。
哪怕這個世界的沢田奈奈沒有孩子,沒有一個叫做沢田綱吉的孩子。可是當時無潛意識用著看待母親一般的目光看向她的那一刻,沢田奈奈就得到了答案。
不論時無的身份到底是什麼,他是不是沢田綱吉——僅僅在這一刻,隻是一個孩子再向一位母親撒嬌而已。
沢田奈奈給予了時無一個非常溫暖的擁抱。
時無原本想要說出口的話語,原本的疑惑,都在這一刻的溫暖之中融化了。
他根本不需要主動去說明什麼,做什麼。隻是和沢田奈奈麵對麵,時無就足以知道,他的母親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溫暖的,充斥著愛意的,會擁抱他,誇獎他。
這就是媽媽留給他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