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見你(2 / 2)

花焰擺擺手,心煩意亂道:“沒什麼,我們走。”

隻怕是陰相思吃飽了準備走了,她倒是很想再去找她的麻煩,又怕再橫生枝節連累到陸承殺。

這裡正道弟子太多,霧淡了,對他們來說也是個麻煩。

她現在什麼都做不了。

不如說,她其實連這一趟都不該來,不見就不會害他可能被牽連。

迷穀鎮裡霧大,卻無風,出來花焰才感覺到迎麵一陣刺骨寒風,她沒用內力禦寒,刮得她臉頰生疼,身旁青衣弟子適時遞來了一件鬥篷,花焰看了一眼,便推開道:“不用了,我們回教。”

說著,她翻身上馬,體味著那股寒冷,勒緊了馬腹。

花焰忽然發現變強了也沒有用,橫貫在他們中間的,已不是變強就能解決得了的問題。

***

很快,陸承殺大破迷穀鎮解救諸位弟子的消息就傳了出來,他本來就在年輕弟子中名聲大噪,此時更是無人能出其右。倒是白崖峰的少主白聿江似乎在此次為魔教重傷,原本一年大半時間都在江湖行走的白聿江突然閉關修煉,再不見客,碎了不知多少江湖少女心。

他又回了停劍山莊。

花焰特地易了容打聽過,沒有更多的消息傳出來,才總算鬆了口氣,她生怕聽見陸承殺和魔教妖女勾結的傳言。

隻是陸承殺回去了,又沒有再下來。

謝應弦在停劍山莊有線人,可惜隻是外門弟子,武功也平平,打探不到更多消息。

花焰日日隨身帶著和給陸承殺那隻蠱王小黑相對的傳音蠱,可始終沒有等到回音,這一等又是一個多月,停劍山莊的戒備沒有一刻鬆懈。

她甚至問過謝應弦:“我硬闖停劍山莊的山門,有幾成概率成功?”

謝應弦道:“不怕死,你一個人儘管去。”

花焰隻得放棄。

期間他們正義教還和正道有過兩次不大不小的摩擦,謝應弦讓齊修斯前去擺平,花焰主動要求跟去。

一次是他們一處分堂被剿,齊修斯帶人前去報仇,刀光劍影雙方都殺得很是激烈,毫不留手,看得花焰有些恍惚,因為真打起來的時候,分不出孰正孰邪,就像謝應弦說的,隻是單純的“人殺我,我殺人”。

他們見到正道,與正道見到他們的反應都是一樣的——先殺為淨。

仇怨本身刻在骨子裡,不需要理由,是為觀念,很難改變。

縱使她隻是站在一旁什麼也沒乾,就已經有正道弟子舉劍朝她攻來,嘴裡喊著妖女看劍,花焰握著劍柄輕鬆將人抽開,心裡卻莫名不是滋味。

另一次則是當山派的鏢,和停劍山莊賣兵器一樣,當山派的營生主要靠開鏢局,替人運送貨物,本來花焰知道他們劫鏢還挺不好意思的,後來得知劫的是羽風堂的鏢,她當即加入了進去。

保鏢的還是個麵熟的人,已經傷愈的當山弟子褚浚。

花焰見到他有些恍如隔世,她上一次見到他還是在門派戰,那時褚浚中毒她去送藥,被他誤會成陸承殺要害他,雙方還起了一番衝突。

褚浚顯然認出了她,嘴角勾起一個凶惡的笑道:“你當時果然是不懷好意。”

花焰如何願意當麵背鍋,立刻便道:“我沒有!我那時隻是好心給你送藥,你自己誤會而已!”

褚浚完全不信道:“你一個魔教妖女何必再裝。”

花焰順著他的話道:“就是因為我現在沒必要裝,所以沒做過的事情我乾嘛要承認?門派戰我沒有害過任何人,我隻是去找陸承殺罷了!”

褚浚揚著一張黝黑的麵龐,大笑出聲,長卷發都跟著抖動,他幾乎有些張狂道:“說這話,你信嗎?妖女,無需多言,受死吧!”

說著,他已舉著那柄降魔刀朝花焰劈砍過來。

齊修斯本想攔下,花焰拔劍怒道:“你彆動手,我來!”

她帶著火氣,劍下分毫不留情,這些日子為了排遣對陸承殺的想念,除了練劍她也沒事可做,沒有目標,沒有想法,空空蕩蕩。

花焰一劍刺去,倒是褚浚略有些驚訝。

他在門派戰抓過她的手腕,那時她連內力都沒有,更談不上武藝了,褚浚一向目中無人,唯一當做對手的隻有陸承殺,但眼下,他被她攻得一時半刻竟有些難分難解,看不出她劍法是什麼路數,隻覺得那劍法分外暴力殘忍,帶著令人心驚的肅殺。

花焰心下一片澄空,隻憑本能使劍,還在記仇道:“就你武比的時候,打不贏還偷襲是吧。”

褚浚:“……?”

花焰更怒道:“你還敢忘?武比輸了是不是你偷襲的陸承殺?”

褚浚幾乎有些恍惚:“這關你什麼事?”

花焰眼底快要噴火了,手底劍法使得更快更凶:“當然有關,陸承殺他……”她頓了頓道,“是我的!”

褚浚聞言,卻是曬然一笑道:“你這妖女獨占欲未免太強,難不成還覺得陸承殺被你害得不夠慘,想再踩上兩腳。”

花焰一驚:“你說什麼?”

褚浚卻突然緘口不言。

花焰招招追得更急,道:“你快點說!”

褚浚沒想到她宛若突然爆發似的,方才還打得難分難解,這一會功夫,他居然有點像被她壓製了,這簡直匪夷所思,不可想象,他勉力接招,又忍不住道:“你到底練的什麼魔功?”

花焰陰惻惻道:“你再不說,我真的殺了你。”

輸給陸承殺也就算了,被一個小姑娘壓製簡直丟臉至極,褚浚冷道:“你想知道,自己去停劍山莊看不就行了。”

花焰是真的想在他身上紮個窟窿,也冷冷道:“褚老二,我要是能去,用得著你說!”

褚浚一聽這個稱呼,臉都有點扭曲了。

隻覺得這魔教妖女當真可惡至極。

花焰最終還是沒從褚浚嘴裡問出個所以然來,就連劫走了羽風堂那幾車珍貴草藥,想象羽曳跳腳的樣子,都沒能讓她覺得開心。

她還是沒有陸承殺的消息。

花焰不再做被陸承殺捅死的噩夢,反而頻繁夢到陸承殺一身鮮血,渾身是傷,披頭散發,用一種很複雜又憂傷的眼神望著她。

她想朝他靠近,給他療傷。

結果他一步步後退,就是不讓她接近。

花焰急得大喊他的名字,問他怎麼了,陸承殺衝她搖了搖頭,一步步退到懸崖邊上,最後竟還看著她笑了笑,然後從萬丈深淵掉了下去,屍骨無存。

嚇得花焰夜半驚醒,駭得滿頭是汗。

就在她幾乎忍不住真的去停劍山莊找他的時候,終於在那個小小的傳音蠱裡聽見了陸承殺的聲音。

他的聲音不大,有些模糊,對她說——

“我想見你。”

花焰鼻腔發酸,腦海裡反複回想他說的四個字,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臉頰上冰冷,眼淚已經流到了頜下。

她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任何問題的回他。

“好啊,什麼時候,怎麼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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