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2 / 2)

宴朝看上去分外文雅,但手腕上的力道卻不小。

顧雪儀就這麼牢牢地被鎖在了他的身上。

宴朝摩挲了一下指尖,沒應聲。

顧雪儀覺得他有點奇怪,大概是勝負欲?顧雪儀也不再說什麼,她拍了下宴朝的肩,腳尖同時猛地朝宴朝身後的牆蹬去,整個人向後脫離桎梏。

宴朝俯身去撈。

這次扣住了她的手腕。

僅僅一牆之隔。

龍珍就這麼聽著“啪啪”“砰砰”的聲音……整張臉都聽得扭曲了。

她知道宴朝厲害。

她見過宴朝蹲下身,神色溫雅,解下領帶套住手指,然後將一個被派來暗殺他的殺手,一拳一拳,生生揍得臉骨都變了形。

這個男人骨子裡是凶戾的,手底下的力道也很大。

在床上也一定很厲害。

但是……他們才上船多久?

就……就這麼激烈了?

一會兒是牆傳來的聲音,一會兒是床,一會兒是桌子……

龍珍死死咬住唇,咬得嘴裡都嘗到血腥味兒了。

她之所以能擁有今天這樣的地位,那是因為她愛慕宴朝啊,想要變得和他一樣強大……可宴朝呢?

為什麼他還是看都不肯看他一眼?

是,那個女人的確很好看……

龍珍忍著胸中翻湧的妒意,走到電話旁,打了個內線電話出去。

沒一會兒,就有侍者上了樓,敲響了顧雪儀他們的門。

侍者用彆扭的華國話說:“請宴先生和宴太太下樓參加舞會。”

裡麵傳來了“嘭”的一聲。

顧雪儀掃飛了一隻茶壺。

宴朝順勢坐倒在了沙發上,顧雪儀一條腿正緊緊挨在他的耳邊,差一點腿風就掃上去了

兩個人的動作頓了頓,僵了一瞬。

“……那就到此為止?”顧雪儀問。

“嗯。”

其實已經足夠酣暢淋漓了。

宴朝比顧雪儀來到這個世界後,見過的大多數人都要能打。

而且她也不知道,他究竟能厲害到什麼地步。

但這會兒顧雪儀的姿勢有點奇怪,她慢吞吞地撐住了沙發,然後收回了架在沙發椅背上的腿。

是腿一收回來,她懸空的姿勢就改變了。

她整個人都落了下去,恰好坐在了宴朝的身上。

顧雪儀感覺到了一絲尷尬。

她抬頭去看宴朝,卻發現宴朝也正定定地看著她,她恰好一眼就望進了他的眼底——眸色黝黑,深不見底,流露出了一絲絲強勢和侵略的意味。文雅紳士的味道,好像在刹那間消失了。

宴朝牢牢地盯住她,喉頭動了動。

然後他輕笑了下,托了下顧雪儀的腰,說:“太太要洗個澡嗎?”

“嗯。”

顧雪儀從他身上跳了下來,轉過身向浴室的方向走,她的眉頭一點點鎖了起來。

太奇怪了。

她和原身不同。

宴朝沒有按照書中劇情那樣討厭疏遠她,這點並不奇怪。可他和她有些過於親近了,已經超過了表麵夫妻的距離了。

顧雪儀走進了浴室。

等脫了衣服,打開花灑,她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把換洗的衣物拿出來。

“……”

算了。

顧雪儀掃到了架子上的浴袍。

有浴袍就行,總不能一會兒還穿濕了的衣服出去。

宴朝卻坐在沙發上沒有動。

他用力閉了下眼,抬手又解開了兩顆襯衣紐扣,露出了脖頸上微微突起的青筋。

直到聽見關水的聲音。

宴朝這才站了起來,彎腰從行李箱裡取出了乾淨的衣物。然後他也想起來,剛才顧雪儀進去的時候,似乎沒取衣服。

而這時候“喀嚓”一聲輕響。

門開了。

顧雪儀裹著浴袍走了出來,腰間的係帶係得一絲不苟,隻露出了一點雪白的脖頸,和浴袍下筆直的雙腿。

宴朝頓在了那裡,喉嚨裡發乾也發癢。

她的穿著沒有任何問題。

可他的思維卻不可抑製地向周圍延伸開了……

“你沒有帶衣服。”宴朝開口說,嗓音低啞。

“嗯。”顧雪儀倒也沒流露出什麼羞意,她指了指浴室說:“宴總也要洗個澡吧?”

顯然是在打發他進去,然後她才能穿衣服。

“是。”宴朝也不再停頓,拿上了自己的衣服,朝著浴室去了。

等宴朝再出來的時候,顧雪儀已經換好新的衣服了,湖藍色的絲絨長裙,更襯得她膚白如雪。

顧雪儀一抬眸,看見的卻是,他整整齊齊地穿

著西裝褲……上衣呢?

宴朝無奈地說:“我忘記拿上衣了。”

浴室裡隻有一件浴袍,這也不奇怪。

顧雪儀飛快地掠走了目光:“……嗯。”

男人的腰腹線條流暢有力,身上覆著一層肌肉,看上去並不過分誇張。穿上西裝時,幾乎看不出來,脫下襯衣,才看得分明。

顧雪儀皺了下眉。--

側過身子。

耳根卻有點本能地發燙。

宴朝倒沒有故意拖拖拉拉,他很快穿好了上衣,兩人一起走了出去。

龍珍早已經等在樓下了,她怕自己在房間再待下去,會活活氣死。

而宴會廳中的人也漸漸變得更多了。

他們大都是國外新聞裡常見的人物,隨意撞上一個要麼是明星富豪,要麼就是石油大亨……

當宴朝和顧雪儀出現在宴會廳中的時候,他們齊齊看了過來。

畢竟船上的華人麵孔並不多。

龍珍也一眼就看見了。

她咬了咬牙,說:“他們換衣服了……”

老福勒悠然地道:“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龍珍轉了轉眼珠,走到一旁去,和另一個外國男人說了幾句話。

她讓他去請顧雪儀跳舞。

“宴朝不會撕了我?”男人笑著說。

“你怕他嗎?”

男人搖了搖頭:“拙劣的激將法,但是……有用。”

男人走了過去。

顧雪儀和來的時候一樣,依舊冷淡且神秘。

但因為和哈迪斯的緋聞的緣故,再加上後來宴文宏的那一段演講,所有人都認識她是宴太太了。不然的話,在場的人還真有按捺不住想要請她跳舞的。

“宴。”男人走過來,先和宴朝打了聲招呼。

顧雪儀掃了一眼。

男人並不算是純粹的外國人,他更像是個混血,隻不過國外血統的比例更高一點。

他有一頭黑色卷曲的頭發,藍色眼睛。有點像是蘇國人。

顧雪儀倒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他是那張照片裡,頭戴黑桃帽子的外國男人。

“我能請你的太太跳支舞嗎?”男人問。

他用的卻是英語。

宴朝毫不留情:“不行。”

男人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這時候背後傳來了其他人的聲音:“宴總當然不會答應你,宴總都是聽他太太的。我說的對嗎?”

話音落下,艾德諾和另一個老頭兒走了過來。

那個老頭兒同樣有著啤酒肚,並且留著一個地中海發型,看上去比老馬洛裡要高一些。

“宴,你來了這裡!”老頭兒說。

“他是老福勒?”顧雪儀微微歪頭,向宴朝的方向靠了靠,出聲問。

宴朝應聲:“是。”

老福勒沒想到宴朝這樣冷

淡,隻顧著和他的太太說話,差點繃不住表情。

龍珍倒是又圍了上來,叫了聲:“爸爸。”

老福勒這才沒那麼尷尬了。

因為有其他人過來搭話,最後他們誰也沒有去跳舞,而是找了個地方坐下說話。

連同那個黑桃。

等落座後,立刻就有人起了個頭。

老福勒說:“宋成德的太太死了。”

死了?

顧雪儀都微微怔了

怔。

難道不應該先宣判嗎?怎麼突然就死了?

“石華死了?”黑桃男人驚訝出聲。

龍珍看向了顧雪儀,說:“是啊,這還得歸功於麵前這位顧女士呢。她把石華逼入了絕境。”

黑桃男人多看了顧雪儀兩眼。

一旁的艾德諾也跟著變了臉色。這個女人果然夠狠。哈迪斯竟然還敢追求她?果然是蠢得想死了!

宴朝淡淡插聲:“豈止她,宋成德遲早也是要死的。”

黑桃男人一下就不覺得奇怪了。

宴朝和宋家本來就不合,不過……

“宴總和宋成德關係,已經糟到這樣的地步了?”有人問。

黑桃男人笑了笑說:“既然石華死了,那咱們也不用再和宋家來往了。”

宴朝這才盯住了黑桃男人,說:“嗯,宋成德一把年紀,還盯著我的太太多瞧了兩眼……”

黑桃男人:“……”

他覺得宴朝仿佛是在說他。

龍珍的表情在一旁僵了僵。

他就這麼喜歡他的太太?

龍珍岔開了話題。

她的本意是讓所有人都知道,顧雪儀搞死了石華,搞死了他們的盟友之一。但她沒想到,她的話一出,使得顧雪儀本就冷淡高貴的形象,一下變得更加神秘,不可輕易招惹了。

直到最後,他們這桌人也沒有誰去跳舞。

宴朝知道顧雪儀早睡的習慣,也不多耽擱,和顧雪儀一塊兒先上樓去休息了。

龍珍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

眼看著他們的背影遠了。

才有人低聲說:“石華死了,得換一個人了。”

“是啊。可是換誰好呢?石華聰明,有手腕,和我們的合作又很緊密……很難找出第二個這樣的人了……”

“顧雪儀壞了我們的好計劃。”龍珍不快地說。

黑桃男人倒是渾不在意:“不如你試試拉攏她,讓她去做?”

“不行。”老馬洛裡冷聲否認了:“宴家和華國的公家走得太近了。”

“宴家有個私生女,叫宴文姝。她在國外加入了君語社……不如推薦她去。”有人笑著說:“私生女被放逐國外多年,應該很不甘心吧?”

這幫人又細細地聊了好一會兒。

與此同時,國內。

胡外公這才發現網絡上的風向完全沒按照他預想中的來。

胡雨欣氣衝衝地打開

門,走進去,將手中的鑰匙一摔:“爸,你看看你乾的好事!現在全網都在罵我……”

“怎麼、怎麼會呢?那明明是那個顧雪儀要和你搶兒子,我是希望能借媒體,借輿論,幫你把宏宏搶回來啊。咱們哪兒請得起比宴氏更好的律師啊?不是隻能靠這個了嗎?總不能咱們偷偷上宴家去搶人吧?”胡外公當然覺得自己沒做錯,他一心是為了胡雨欣著想。

胡雨欣也明白這個道理。

可現在問題是全網都在罵

她,給人當情婦,又做不好媽媽,差點害死宴文宏……反倒是顧雪儀被誇了個不停。

“那你就讓你女兒去挨罵?我當初說過了,你們不懂的事,不要插手!”

胡外婆不乾了,捂著胸口罵道:“你爸爸也是幫你,你這是乾什麼?對家裡喊打喊殺的?你要是有本事,你去把宏宏搶回來啊!你看看,你這個月拿回家的錢也少了……”

“錢錢錢!沒有宴文宏在手裡,我有什麼錢?”胡雨欣一下爆發了。

胡家大吵了一架。

胡雨欣待不住,乾脆轉身往外走,結果等出去,就遇上了隔壁彆墅的鄰居,人家用異樣的目光看著她。

做情婦胡雨欣並不覺得丟人。

可是現在全網都罵她蛇蠍心腸,對自己兒子不好。

胡雨欣一接觸到異樣的目光,就想起了網上那些罵她的話,當即待不下去了,匆匆就加快腳步,往外走了。

可是等她走出彆墅區之後,又有一大群的記者一窩蜂地擁了上來。

胡雨欣呆了一秒,這才意識到,現在不僅僅是網上罵她了。

線下還有一大群媒體如跗骨之蛆,要扒著她吸血找熱度了……

胡雨欣剛開始還能忍著怒氣禮貌地拒絕。

但這些媒體從來不知過分為何物……

胡雨欣激動之下,手裡的手機脫了手,砸破了對麵記者的相機蓋。

周圍一下就喊了起來:“打記者了!”

胡雨欣喉頭一哽,茫然地站在那裡,竟然有種孤立無援,怎麼掙紮都掙紮不出來的窒息感。

她哪裡知道,曾經的宴文宏也經曆過這樣的感覺呢?

而且是百倍千倍的變本加厲。

顧雪儀回到樓上,就接到了盛煦的電話。

“喂。”

“大嫂……”

顧雪儀捂了捂手機,走到了露台上去:“嗯,你現在說吧。”

宴朝站在屋內,看了一眼她的背影。

她在和誰通電話?

還要特地避開他?

其實這是很正常的事,個人有個人的隱私。

但再想到今天宴會上,有人前來邀請顧雪儀跳舞……再有今天顧雪儀盯著封俞的照片看了一會兒……連宴文宏那段演講致辭都在宴朝的腦中打著轉兒……

我最愛的是我大嫂……

宴朝垂下眼眸,心底冷淡,甚至是冷漠地想。

輪得到他們來愛嗎?

露台上。

顧雪儀聽見盛煦的聲音說:“石華死了。”

盛煦低聲說:“大嫂,你能幫我嗎?”

“你已經長大了,在你沒發現我之前,不是也處理得很好嗎?”顧雪儀倒是沒一口應下,她教化他們,是要令他們自己長成雄鷹,而不是永遠依賴於她。

“七天。”顧雪儀想了想說:“七天之後,如果你還有處理不掉的麻煩,你再和我說。”

盛煦訕訕應了聲</。

的確,在這之前,他並不是不能處理。

但是一想到顧雪儀就在這個世界,……他就本能地想要去找她。

顧雪儀掛斷電話,退出通話界麵,看到了好幾個未接來電。

分彆來自宴文嘉、江越、孫導,甚至還有封俞的電話。

顧雪儀打開了任務欄,一眼看見了新短信的內容。

“您的賬戶收入……”

個、十、百、……顧雪儀一個一個數過去。

您的賬戶收入了十七億。

這是一輪票房結束分賬了。

顧雪儀勾了下唇角。

遊輪已經開動了。

甲板上還有男男女女在嬉笑打鬨,甚至有人掏出了槍來玩兒。

顧雪儀掃上一眼,然後轉身進門。

她說:“宴總,我有一些話要說。”

宴朝微微笑著說:“巧了,我也有話想要和太太說。”

“嗯?”顧雪儀坐好:“那宴總先說。”

“我想和太太重新定義一下我們的婚姻。”宴朝說。

顧雪儀笑了下:“我也想和宴總聊一聊這件事……”她頓了下說:“在宴家,我臥室的床頭櫃裡,有一份離婚協議書……”

宴朝猛地頓住了,心底陡然掀起了驚濤駭浪。

什麼離婚協議書?

他怎麼不記得了?--

“我剛剛收到了票房分賬,等回國之後,我先將那五億打回給宴總……然後關於這份離婚協議書……”

宴朝張了張嘴:“太太。”

他們聊的不是一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有錢了拜拜。【不是】

我來了!今天寫得好卡!今天也要狠狠把你們按在牆上、桌子上、地毯上啵啵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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