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轉身離去,剛走兩步聽到背後傳來的聲音,“就算沈飛一輩子不戳破這層窗戶紙,也沒關係的嗎?”
沈飛。
這個名字讓秦蓁停下了腳步,她笑吟吟的回頭望去,“我倆樂意,跟你有什麼關係呢?還有,誰說非要他來捅破這層窗戶紙?等他回來我就問他要不要娶我。”
她討厭陳默生。
起碼現在格外的討厭。
秦蓁快步離開,不願意再多留一秒鐘。
晚上的時候,她做了個噩夢,夢見沈飛一身鮮血朝她走來,“小太陽,對不起啊,我不能再守護你了。”
噩夢中驚醒,秦蓁慌亂中看了眼時間。
淩晨三點鐘。
後半夜的夢都是反的,不用怕。
一定是陳默生白天的時候提到沈飛,她才會做了這麼個噩夢。
一定是這樣的。
宿舍裡年輕的舍友正在酣睡,秦蓁看著窗外皎潔的月光,覺得有些冷。
她怎麼都睡不著了。
一大早又遇到陳默生,這讓秦蓁有些頭疼,還沒等陳默生開口,秦蓁已經大馬金刀地走過去,“陳默生你有完沒完?我們的婚約六年前就已經取消了。”
課題組的成員見慣了秦蓁冷靜自持的模樣,知道他們的組長雖然年輕,但少年老成,從來都是最穩重的那個。
難得看到她這般動怒,正想著上前來勸說一句,畢竟如今住在空軍基地,得罪人不太好。
誰曾想剛邁開腳,就聽到那陳中校道:“沈飛,出事了。”
噩夢一瞬間籠罩在秦蓁身上,她好一會兒這才開口,“他能出什麼事,你彆在這裡胡說八道。”
她不信。
沈飛平日裡看著吊兒郎當的,實際上可正經了,他才不會出事呢。
陳默生肯定是在嚇唬她,報複她昨天說出那番話來。
秦蓁不相信,打死都不相信。
“有敵機偵察到我們的在西北的基地,我軍派出戰機阻攔,雙方空中交火,沈飛為了掩護隊友,他的飛機被擊中。”
他一大早收到這個消息,第一個念頭就是想到秦蓁。
飛機被擊中,現在還沒找到飛機遺骸,理論上還有生存的希望,但誰都知道,這種情況下飛行員幸存的概率,不到萬分之一。
陳默生艱難的轉過身來看著秦蓁,那單薄的後背在顫抖著,他似乎聽到了眼淚落下的聲音。
“你,節哀。”
他幾乎不敢看秦蓁如今臉上有什麼樣的表情,即便是在戰場上都英勇無敵的陳默生,靠著擊斃敵機立下戰功讓自己晉升的陳中校,這次也落荒而逃。
遠遠的,他聽到背後的嚎啕大哭,回頭看去秦蓁哭得像是個孩子,孤苦無助的蹲在那裡。
陳默生想要回去,但最後還是停下了腳步。
他回去做什麼?
又能跟秦蓁說些什麼呢?
其實什麼都沒用。
除非,沈飛能回來。
飛機遺骸被找到已經是三天後的事情了。
秦蓁在研究所聽到這話時隻是點了點頭,“謝謝。”
又繼續趴在那裡畫圖,仿佛這不過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消息。
趙萍萍見狀有些擔心,扯了扯喬山的胳膊,“師姐這樣,我害怕。”
她就那天聽到消息時哭了一番,後來就跟個沒事人似的工作。
好像,犧牲的那個人,她一點都不熟悉。
喬山有些憂心地看了眼,“下班後再說吧。”
趙萍萍找不到什麼辦法,為今之計這似乎是最好的選擇。
師姐以工作為感情寄托,要是連工作都不能進行下去,那才會讓人徹底崩潰。
喬山想找秦蓁談談,看能不能化開她的心結。
然而他還沒想好怎麼開口,秦蓁倒是先開口了,“其實我沒關係的,小飛哥說過他希望自己這一輩子都能翱翔在藍天上,你看他得償所願了對不對?就是這一輩子,太短,太短了些。”
這話直接讓喬山破防。
他與沈飛其實交際並不多,倒是萍萍經常跟他念叨,“沈飛哥每次都給師姐帶巧克力,我不信他沒那心思。”
“其實我覺得他倆真的很般配,又一起長大的,多天造地設的緣分啊。”
可有的人,卻是有緣無分。
喬山想起最後一次見到沈飛,是去年十一月份。
他把要培訓的工程師送到了研究所那邊,因為還有任務匆匆忙就離開了。
隻是跟秦蓁說了兩句話,他當時站得遠沒聽清楚,倒是聽萍萍提了句,“沈飛偷偷喂師姐巧克力吃。”
好像那次之後,研究所也沒再說給秦蓁介紹對象了。
秦蓁和沈飛走到一起隻是時間問題,可他們卻又敗給了時間。
“秦蓁,你……”
秦蓁擦去了眼角的淚,“我沒事的,走吧還得忙呢,我還欠他好多好多老婆呢,等將來我死了,師兄你和萍萍記得給我燒一些飛機模型,我好帶給沈飛。”
她一雙眼睛紅彤彤的,低著頭說道:“他是個騙子。”說好了要回來給她辦接風洗塵宴。
“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