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逗趣(1 / 2)

青梅竹馬, 兩小無猜。

多麼美好的感情, 光是聽著都能觸動人心底深處那根溫暖的弦。可是誰知道,齊大非偶, 並不所有一起長大的男女都能稱為青梅竹馬。

人性是何其複雜的東西, 尤其是心智還未成熟的人。慢慢萌芽的男女意識會讓原本兩小無猜的少男少女漸行漸遠,甚至形同陌路。

他和她,是稱不上青梅竹馬的。

她避他洪水猛獸。

如果不是重回一世, 他和她不過是交叉的直線, 向著各自人生的方向延伸,不會再有交集,背道而馳。

她微垂著眸子,似有所感。

一隻修長的手伸過來, 抓住她的手。他知道她在想什麼,他們是在同一個地方長大, 然而隻有他們自己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誠然,他屬意她, 從未變過。

可是他知道, 她以前並不喜歡他。

趙遠芳已經調好色開始著在底稿上, 靈感一來, 顧不上兒子兒媳和孫子。

一家三口悄悄地退出畫室,替她把門關好。

趙時律一手抱著兒子,一手牽著妻子。

“青梅竹馬啊, 聽著都讓人羨慕。”韓數任由他牽著, 嘴裡呢喃著, 跟著他一起上了樓梯,往三樓而去。

“我們就是。”他的聲音斬釘截鐵,深深看了她一眼。

她笑了起來,覺得自己有些鑽牛角尖。他們一起長大,彼此都參與了對方的成長過程,最後還結了婚生了子。

在彆人的眼中,他們就是青梅竹馬最好的詮釋。

“沒錯,我們就是青梅竹馬。是不是啊,小火車?媽媽是青梅,爸爸是竹馬,我們是天生的一對。”

趙文勳小朋友可不知道父母在說什麼,不過聽到媽媽溫溫柔柔的聲音人,他是很給麵子地跟著笑起來。

“看看,我兒子都這麼覺得,那我就不客氣了,把這個詞笑納了。”

她語氣鬆快,嬌好的麵容更顯溫婉。白到發光的肌膚,盛水含情的眼眸,無一不是最動人的樣子。

“青梅竹馬生的兒子是什麼,是樹還是竹子?芝蘭玉樹,高山修竹,我們家文勳長大了之後,會是什麼樣子呢?”

就憑兒子這長相,還有這家世,以後定然是個妥妥的高富帥。

趙時律的手緊了緊,將她小手握得更緊,嘴角勾起來。

“你的專業沒白學,咬文嚼字的功夫不錯。”

她一聽,揚起眉,起了興致。

“你知不知道,我以前還覺得我們係出來的,除了當個老師秘書文員什麼的,好像不太好找工作,技術含量太低。可是後來我發現,我們這個專業在日常生活中,還是很有用處的。”

“嗯?”他眼神掃了過來,一臉興味。

“比方說和彆人理論的時候,就是耍嘴皮子的時候,我發現還是很有用的。似乎我在和彆人吵架的時候總能占上風,所以你以後不要惹我,否則我會罵得你毫無招架之力。”

她得意地挑了一下眉,捏了一下兒子的小手,“是不是啊,小火車?”

趙時律把她一帶,攬住她,“我不會和你吵的,你以後有什麼心裡不舒服的,儘管罵。”

“那多沒意思,吵架的樂趣就是有人回應。你當個啞巴葫蘆,我一個人罵得口乾舌燥,隻會越來越上火,太劃不來了。”

她仰著臉,看著他,“所以,你一定要頂嘴,這樣我才有成就感。”

他無奈地看著她,伸手揉亂了她的發。

趙遠芳的畫展時間定在一個周末開始,就在南大的圖書館一樓,為期十天。畫展定義為公益性質的展出,如果有畫作賣出,所得款項全部捐給山區。

畫展展出的第一天,是個大晴天。

空氣中透著秋的乾爽,不冷不熱,是最適宜的出行時節。

做為家人,趙時律和韓數當然會第一時間支持趙遠芳的事業,夫妻兩人早早就準備好了,帶著兒子驅車來到南大。

南大是韓數的母校,算起來,她有十多年沒有回來過了。粗壯的法桐,來來往往的校友,雖然全是陌生的臉孔。可是那種感覺和記憶中一樣,似乎從未消褪過。

圖書館距離南大正大門不遠,是南大標誌性的建築。

此次畫展,南城和趙家有些聯係的人家基本上都收到了入場券。趙家在南大頗有盛名,收到邀請的人都會來捧場。

作為主辦方的兒子,趙時律自然是事事走在人前。

首先就出了五百萬,買了那副青梅圖。然後又出了一百萬,買了兒子的側顏萌睡圖。論畫技功底,趙遠芳的畫當然不是值這個價錢。

她之前並無名氣,也沒有辦過畫展。這還是第一次,就算畫技再高,也屬於初出之輩。

但是對人不對畫,又有做慈善的名頭,隻要是進場的人或多或少都買了一兩幅畫,幾千到幾萬乃至十幾幾十萬不等,都是一份心意。

這些畫展出後完後,就會送到買家的手中。

看到彆人這麼捧場,趙遠芳很高興。

她望著一幅舊樓春江的畫,出了神。

韓數站在她的身後,“媽,這幅畫我沒有見過,這畫的是哪裡?”

“這啊,就是時律他爸的家鄉。這幢小樓,我曾經生活過,時律也是在那裡出生的。那時候一幢三層的小樓裡住了十幾戶。一家做飯,其它人家都能聞到飯菜味。樓道又窄又舊,你公公個子高,總是彎著腰走路。”

那個陽光的男人,現在想起來,還是一樣的鮮活。

她眼裡帶著回憶,思緒飄得很遠。

你看到了嗎?

你最大的夢想就是辦一個畫展,如今我替你做到了?畫展是在我們的母校南大舉辦的,這一切都是你曾經追求過的。

趙遠芳穿了一件改良牌的旗袍,她靜靜站著的樣子,嫻靜美好。

韓數知道,在婆婆的心中,那段感情無疑是最珍貴的。這個畫展,是公公生前的願望,現在婆婆替他實現了。

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彆人很難理解。

“媽,你要是懷念,不如找個時間故地重遊。”

趙遠芳回過神來,輕輕搖了搖頭,“不了,我怕傷心。我可以在記憶中懷念那個地方,卻沒有勇氣踏足一步。”

這樣的情怯,韓數能理解,就像她前世裡自阿婆去世後,再也不願意回到朱雀巷一樣。那種懷念又膽怯的情感,旁人無法體會。

她突然有些明白婆婆為什麼執著於過去的感情,不願意接受彆人。

人的一生中,總有一些執念。那些執念藏在心中,美好得讓人心醉。哪怕是一丁點的傷害,就會打破這種美好。

與其說是對那段感情執著,不如說是對自己曾經付出過的真情執著。

“趙總!”

有人看到了他們,過來打招呼。

趙遠芳轉過頭時,已經收斂了所有的情緒,臉上堆著笑。笑吟吟地和來人打招呼。過來的人是柳太太,柳太太的身邊,是剛回國的柳佳寧。

“我真是想不到啊,趙總還是一位畫家。”

“畫家不敢當,就是一個愛好。”

“這可不是一般的愛好,這麼多的畫,這麼好的畫,還辦了這麼大的畫展,不是畫家是什麼?你就彆謙虛了。你那幅晚霞畫得可真好,叫破綻。這名字取得好,特彆有深意,我一看就喜歡得不行,怎麼著也要把它買下來。”

“多謝柳太太捧場了。”

“應該的,趙總有善心,辦了這場畫展。我們不過是儘些綿薄之力,比不得趙總勞心又費神。”

有錢人是不會在乎一點小錢,隨便丟個幾萬幾十萬的,還沾了一個做善事的名頭,都樂得出點錢。

兩人說了一些夫人交際的場麵話,然後柳太太的眼神就看向了韓數。“我剛才遠遠看到你們婆媳倆,親得就跟親母女似的,真讓人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