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腸脖子上的傷口滴著血,血液滴到台階上。
萬老缺汗毛忽然豎起,他驚恐
地小心探看四周,不知是不是錯覺,這個地下層似乎更加黑暗,舉起的燭火隻能照亮眼前一小塊。
站在他身邊的妻子,身體一半沒入黑暗中,燭光投影在她臉上,咋一看,她似乎生出了兩張臉。
萬老缺嚇得毛骨悚然,不敢再看妻子,把注意力都集中到兒子身上。他要離開這裡!等下不管如何,他都要離開這裡!
身高差,加上他這具身體可能真的非常柔弱,常年每一步都走得艱辛無比。
快要到洞口,他已經壓製不住喘氣聲。
洞口處透進來的微微光線,照射在萬腸的臉上。
對方眼珠在轉,顯然在想著逃脫之法。
常年的背部距離洞口還有一步,他這具身體太胖,沒辦法彎身倒退出去,隻能直起身。
能否逃出,全看此時!
常年幾乎可以想到萬老缺夫妻肯定也在等著這個時候。
“把衣服脫下來,快脫!”常年對萬腸低喝。
萬腸沒聽明白,直到常年拉扯他的衣服腰帶,他終於明白。
“你要這件衣服?”萬腸心疼,這可是真正的衣服啊,他還沒穿多久,但是!
“不要殺我!給你給你!”萬腸迅速把麻袋一樣的麻布衣脫掉,還按照常年指示扔到了洞口外。
期間,常年一直沒有放開萬腸的要害。
“你還要什麼!你這個貪婪的惡魔!”女人在台階下方尖叫,肉疼心疼渾身疼!
萬老缺則一直在等待常年出現失誤,或者體力不支。
可常年怎麼能允許自己在這時候倒下?身體不行,就靠精神撐!
常年一手抓著萬腸脖頸,一手抓著石塊,突然用力一劃,再猛地一推,反身就往洞口跑!
跑走的時候他還不忘把萬老缺放在入口台階上的一根蠟燭給扯跑。
“兒子——!”女人發出一聲淒厲的叫聲。
萬老缺抱住被推下來的兒子,也顧不得去追常年。
“他殺了肥腸!他殺了我們的兒子!”女人用手拚命去堵萬腸脖頸處的傷口,不住厲叫。
萬腸呃呃叫著兩手亂揮,眼睛都開始翻白。
萬老缺比妻子冷靜得多,“你彆急,我看看……沒有,沒有傷到要害,隻是皮肉傷!肥腸沒死,我們兒子還活著!”
夫妻兩人心情大起大落
。
萬腸也以為自己死定了,聽說自己隻是皮肉傷,頓時又有勁了,眼白也不翻了,捂著喉嚨喊:“爸,媽,殺了他!抓住那個該死的馭獸師!”
萬老缺目光陰狠,“他逃不掉。就算他是馭獸師,就他那個破身體,能在林子裡熬過一兩天,都是他本事!我們到外麵點個火堆熬到天亮,等天亮你就按照原計劃進鎮報信,正好讓那些追著我們跑的傭兵和獵人都去追那個人,我們趁機離開。”
女人不明白為什麼要特地跑到上麵去等,下麵雖然暗了點,但也更安全。但她男人堅持,她也不敢太過反對。
一家三口很快拿著蠟燭從洞口爬到上麵的神廟廢墟,找了一角,冒險點起一個火堆。
月光慢慢移動,部分月光照入那個裂開的地穴入口,顯得下麵特彆幽深。
萬腸脖子上的傷口被簡單處理了下,但也不知是處理得不對,還是傷口愈合不好,總是有血絲順著他的脖子往下流。
紅黑色的鮮血滴到冰涼的石板地上,慢慢滲入石縫。
一家三口緊緊圍著火堆,隻顧著提防四周有無野獸靠近,壓根就沒注意到地麵。
“噓!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萬老缺忽然緊張地問道。
女人和萬腸一起噤聲,扭頭四看。
“是狗叫聲!走!現在就走!”萬老缺抓起包裹背上就要跑。
女人連忙也背起包裹跟上。他們到現在還沒被抓到,都靠萬老缺,根本不敢不聽他的話。
萬腸站起身,又忽然坐下。
萬老缺不解,回頭催促兒子:“狗叫聲不遠了,我們必須馬上離開。”
萬腸摸摸自己的臉,忽然嘿嘿一笑:“爸,你們忘了?我現在的身材和臉已經不是萬腸,我是住在南岸小鎮的草藥師鬆葉。你們走,我留下,到時我們在約定的地方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