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泊很大,比常年印象中華夏最大的內陸湖還要大一圈。裡麵和四周不知生活了多少種生物,光是鳥類,每天就撲拉拉來、撲拉拉去,規模壯觀得能讓你以為全遺棄大陸的鳥都集中在這裡。
期間他們還經過了一個偌大的沼澤區。
裡麵不時從泥漿表層劃過的線條,在在說明這裡生活了多少條蛇。
鐵不平對沼澤區還有些記憶,避開了危險地點,帶著他們從周圍安全並堅硬的草地上走過。
從岔路口前往鐵家村的路非常難走,不,是根本沒有路。八輛車不小心就會陷入泥坑,要大家一起抬、拉才能弄出來,這其中常年的四倍力起到了很大作用。
木頭輪子更是把人顛得死去活來,第一天乘坐馬車下來,常年就特地花重金買了一個魔法【漂浮不定】,懸浮術的初級魔法,價格99.99金。
這個魔法可以讓人懸浮在半空,魔力足夠強,還能操縱其他東西一起上浮。
常年為何寧可使用萬腸的臉也要節省魔力?就是為了白天能長時間使用這個魔法。
騎馬?
哦,那也是一個好主意,但提這個主意的人一定沒有超過兩小時以上一直騎著馬,更不要說從早到晚,每天每天。
常年在京城郊區某馬場養了一匹純黑色的蒙古馬,騎起來是真的又酷又帥,跑起來也很爽,但當他試著在爛泥地騎著沒有打鐵掌的馬跟著馬車走了一個上午,他就覺得大腿內側的皮膚已經要磨爛,胯骨也酸痛得厲害,渾身骨骼和肌肉都顛得疼。
他忘了他這具身體還是一具剛剛誕生不久的新身體,基本就沒怎麼鍛煉過,皮肉更是嫩得跟嬰兒差不多,這絕不是誇張。
鍛煉絕不是自我折磨,常年拒絕繼續騎馬,一頭鑽進馬車,在騷擾小規後買了這個懸浮魔法。
彆說,這個魔法使用起來真的太適合乘坐馬車長途跋涉,還能時刻鍛煉他對魔力的精微操控。
漂浮不定,就是很難讓自己固定在某處,但真的在車廂裡飄來飄去,那也太不方便。常年就花了很多時間來操控自己固定在某處,不讓自己飄來飄去,等他能固定住自己,不再漂浮不定,接著就開始練習飄往指定地
點。
鐵不平等人都很奇怪常年怎麼能在馬車裡坐得住。
像絡腮胡和他的小少爺就耐不住長時間坐馬車,經常出來換乘馬匹或者出來走路透氣,但常年就是能待在車裡長時間不出來。
常年說自己在車裡練習魔法和製作藥劑,可沒幾個人相信,絡腮胡和那位小少爺都認為他在睡大頭覺。
學霸總裁常年:學習和工作使我快樂!
“這個湖泊的周圍有魔獸嗎?”常年晚上宿營時,詢問鐵不平。
鐵不平似乎早就料到常年會這麼問,點頭又搖頭,“有是有,但不多。來這裡或者在這附近定居的魔獸都是低級魔獸,基本都在一二級。這裡食物豐富,很少會有魔獸接近人類居住的村莊。但也有冬天太冷,野獸和魔獸餓極了,就會衝進村裡找食物。”
“奇怪,我以為這個湖泊生態環境這麼好,又有這麼豐富的食物鏈,按理應該會生活很多低中高階魔獸才對。”常年不解地看向黑暗的湖泊。
鐵不平不是很懂,胡亂說道:“也許魔獸都喜歡住在森林裡?我隻知道森林裡魔獸很多,但大湖邊的魔獸真的不多,否則這裡也不會有好幾個菜人村莊。”
常年釋放出自己的精神力,一點點向遠處延伸,他像似感覺到什麼,但又朦朦朧朧。
這麼大的湖泊,要是在地球華夏,早就被傳說有龍居住了吧?常年莫名想到。
兩天半後,鐵不平拉停馬車,手指遠處村落的影子,略微激動地跟出來透氣的常年說道:“我們到了!那就是我的家鄉,鐵家村!”
後麵傳來女人的驚叫聲。
鐵姐從停下的騾車裡鑽出來,當看清前方村莊和周圍地形,捂著嘴哭了起來。當看見那個沼澤地,當越來越靠近村子時,她就開始懷疑,但她不敢去問,怕答案跟她想的不一樣。
而現在,她終於肯定了。他們是真的回家了。
鐵妹似乎也從記憶裡挖掘出了屬於家鄉的美好,跟著嗚嗚哭起來。
“姐姐,我們到家了!我們回到家裡了!”
其他奴隸這才知道,他們的新主人竟然把他們帶到了鐵不平的家鄉,一個菜人村莊。
有幾個奴隸也麵露激動,他們的家鄉也在大湖附近,隻是他們不知道主
人的想法,根本不敢跟他說要回家看看的話。
可新主人願意帶鐵不平他們來到鐵家村,是不是也願意讓他們回去看看家人?
其他家不在大湖附近的奴隸都流露出羨慕的神色,他們也想回家。
而有些自出生起就生活在落霞村的奴隸則一臉茫然,他們已經不能回家,落霞村也沒有給他們任何美好回憶,他們完全不明白這些同伴看到家鄉時的那份激動和高興從何而來。
既然已經到了附近,大家也就不再休息,加快速度趕往鐵家村。
越靠近村莊,鐵不平的眉頭就皺得越厲害。
“怎麼了?”常年坐在鐵不平身邊環視四周,心想這真是個比落霞村還原始貧窮的地方。落霞村村口好歹還用石子鋪了路,這裡卻快到村口仍舊是一路爛泥。
“情況不對勁。以往距離村莊更遠就有人看守,可現在我一個崗哨都沒看到。村口也沒有攔路的柵欄。”鐵不平似自語道。
常年掛上四倍視力【明察秋毫】,抬頭看向不遠處的村子。
糟糕!常年看到了明顯被火焚燒過的房屋,還不是一座兩座。
而村裡也非常安靜,一個人都看不到,也沒有任何牲畜的影子。到處都留有被暴力破壞過的痕跡。
這就像是一個破壞後被放棄的村落,而且已經被遺棄很久。
鐵家村出事了!
常年正想著要不要提前告訴鐵不平,好讓他有點心理準備,但不等他想好,鐵不平已經自己發現了變故。
也許他早就感覺到,隻是不願承認而已。
“聿——!”鐵不平拉停馬匹,在村口跳下馬車,衝進了村子。
後麵騾車全部停下,鐵姐鐵妹也匆忙從騾車裡下來,撒腿就往村裡跑。
“這是怎麼了?村裡怎麼了?”鐵妹哇哇大哭。
鐵姐一個勁跑向一座被焚毀的茅草土坯房,那裡隻剩下一點作為房屋基石的泥土牆。
鐵不平衝入那座茅草房,沒一會兒又轉身跑出來。
鐵妹的家就在鐵不平家旁邊,她們家毀得更徹底,連牆根都沒留下多少。
鐵妹害怕又茫然,抓著鐵不平的胳膊,哭著問他:“堂哥,出什麼事了?家裡到底出什麼事了?村子裡的人為什麼都不見了?”
鐵姐稍微堅強
一點,但也哆嗦個不停,連話都問不出來。因為不用問她也知道,村人包括家人肯定都出事了。
鐵不平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也想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
少年站在茅屋門口茫然片刻,又轉頭回去仔細尋找。
當他看到落在草屋牆邊,有個被泥土掩埋一半的小玩意,猛地撲過去刨出來。
那是一隻四不像的木雕,是他親手雕刻送給幼弟的玩具。
木雕上有一些汙跡,看起來就像是乾透的血痕。這顯然是一個不祥預兆!
可玩具至少還在,幼弟呢?他兩個妹妹呢?還有其他家人呢?他們都在哪裡,又遇到了什麼樣可怕的事情?
鐵不平手握木雕,在一座又一座損毀破爛的土屋殘骸中穿梭,似乎在尋找什麼。
可也許過去的時間太長,土屋質量又很差,先是遭遇大火,之後沒人維係,幾場大雨下來就爛成了泥巴,原本有的痕跡也大多被衝刷掉。
但除了火燒的痕跡,鐵不平也在一些木頭、石塊和牆壁上發現了利器劈砍的痕跡。
有些地方還殘留著暗黑色的像是血跡的汙痕。
根據這些殘留景象,鐵不平腦中浮現了當時的情景畫麵。
一群強盜衝入安寧的鐵家村,殺死守衛村莊的青壯,到處放火焚毀房屋,搶奪女人和孩童,搶奪牲畜和村人稀少的財產,把還活著的青壯和女人孩子全都像畜牲一樣套上繩索。全村人的脖子都被拴在一根繩子上,雙手也被拴住,誰要是想逃跑、想反抗,繩子就會牽扯到其他人的脖子,讓其他人喘不過氣。
村人的慘叫聲、啼哭聲、驚呼聲和求饒聲,強盜的瘋狂笑聲和囂張的辱罵嗬斥,在鐵不平耳邊響起。
幼弟幼妹似乎在呼喊他,他的母親在哀鳴,他的父親和爺奶在拚命……
一股股正常人看不見的黑氣從村落的各個角落漂浮而起,逐漸向鐵不平集中。
少年黝黑的雙眸變得更加幽暗,而他的眼白部分則浮現出一條條血絲。
為什麼?!
為什麼他們菜人族的地位這麼低?
為什麼他們菜人就一定要被當做奴隸和牲畜一樣看待?
為什麼他們都如此退縮了,還是有人不肯放過他們!
他們菜人到底做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