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薩滿大概是在病中的緣故,人看起來非常蒼老,眼袋耷拉著,臉上長著老人斑,雙眼也昏暗無神,斜靠在火堆邊,可仍舊十分畏寒的樣子。
一名豹人少女抱來一床厚厚的獸皮褥子蓋在老薩滿身上。
老薩滿揮揮手,示意少女和其他人離開。
老薩滿隻留下了凡長老和黑豹浩,還有磷火。
常年和鐵不平麵對老薩滿而坐。
“藥劑師閣下,你救了我族族人,我族定當報答你,你想要什麼?”老薩滿上來就這麼說道。
黑豹浩皺眉,救人給報答沒錯,但老薩滿這麼說就像是迫不及待要和常年兩人劃清界限。
常年像是沒有聽出老薩滿的言下之意,隻笑笑道:“我救人不是因為他們是你們的族人,也不是想要他們的報答,我救人是因為我想救。不過如果老薩滿想要我幫你治病,我就要收報酬了。”
老薩滿抬起昏暗的老眼,不驚不喜地道:“我的病你能治?”
“方便讓我仔細查看一番嗎?”常年伸出手。
老薩滿忌憚魔法師,但村裡現在情況特殊,她如果不能再調-教一個弟子出來,就隻能在死前把神力和知識對新弟子進行灌輸。但很多人都不知道,灌輸的神力將再無成長的可能,而且灌輸的神力和知識會因為接受者的資質而有所損耗,還會對被灌輸者的精神力產生很大傷害。
有些被灌輸者因為精神力低下,灌輸後變成瘋子乃至白癡的事情也有發生過。隻不過這種人都被獸神之殿以不夠資格接受神力或者神罰為借口給掩蓋了。
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老薩滿並不想用灌輸這種方法。
老薩滿也伸出自己的手腕。
常年握住老薩滿的手,用精神力快速掃視她的全身,又用治療術中的診斷魔法對她的病情進行診斷,最後得出結論:“如果我沒有看錯,您在試圖突破時沒有成功,反而造成內傷,精神力也被大大損傷,這也導致你的恢複速度大大變慢。而雪上加霜的是,您大約在數年前被人用某種術法打傷,您的境界被打落一個大等級,而且這個術法還在不斷腐蝕您的身體。我說的對嗎?”
老薩滿收回手,半晌沒說話。
凡長老眼含焦急地看向老薩滿。
老薩滿最終點了點頭,“你很厲害。我以為藥劑師隻能煉製藥劑,診斷病情是治療係魔法師的專長。”
常年:“哦,不才也是治療係魔法師。”
老薩滿驚訝:“治療係魔法師一向隻注重治療魔法,很少會有治療師在藥劑上耗費時間,沒想到你兩者精通。”
常年:“那是很片麵的想法,治療魔法也不是萬能,就像藥劑也不可能治療所有傷病。兩者結合才是正確發展,不過不管是治療魔法還是藥劑都需要花費大量時間和精力去學習,這就導致很多治療係魔法師隻能先專精自己的治療魔法。我是師父比較嚴格,所有才兩者都學了。老薩滿,您的病情我能治,不過……”
“你有什麼條件?”磷火搶先說道。
常年沒看磷火,隻對老薩滿說道:“薩滿本身也有治療能力,但您卻對您的身體束手無策,其中最大的問題是那道不斷腐蝕您身體的術法。這個術法和魔法不同,打傷您的人應該也是薩滿對嗎?”
老薩滿從鼻中慢慢噴出一口氣:“沒錯,我當時被人暗算了。”
老薩滿心中苦澀。一般來說一個獸人種族隻有一個大薩滿,但她萬沒想到豹人族族長早就對她不滿,暗中勾結了獸神之殿中的大薩滿,在她想要對磷火幾個兄弟出手時,那名大薩滿暗算了她。
那名大薩滿還出麵教訓她,說她身為大薩滿不應該插手繼承人之爭,而她私自對繼承人出手更是違反了薩滿之間的規定。
她被暗算的術法就是獸神之罰,是薩滿巫術中的一種,中了神罰的人將會承受身體和精神力不斷被腐蝕的過程,一直到死都會痛苦不堪。
如果當初她沒有因為硬要突破到更高層次而受了重傷,她也不會被那名大薩滿偷襲成功。如果不是那名大薩滿的實力恰好比她高出一線,她也不會對這個神罰巫術沒有辦法。
中了神罰,想要解除,要麼找施展這個術法的薩滿,要麼就隻能尋求獸神之殿的總薩滿。
這兩條路,她都不能走。偏心自己外孫,因為要保住外孫而對其他族中繼承人出手,她已經犯了大錯。獸神之殿已經取消了她的大薩滿資格,總薩滿更不可能出手救治她。
這五年,她真的是在熬日子。
“我中的是我們薩滿巫術中的神罰,你真的能治?”老薩滿抬眼問。
其他豹人聽到竟然是巫術神罰,都倒抽一口涼氣。
常年:“藥劑加治療術,我有七分把握能治愈您。”
老薩滿搖頭:“神罰的厲害之處就在於,你把我現在的傷勢治愈,等過一段時間,它還是會再發作。”
常年沉吟片刻,實際上是在詢問規則精靈:“小規,這種薩滿的巫術神罰,有辦法解決嗎?”
規則精靈:“當然有。按照你目前的魔法等級、精神力等級以及掌握的知識麵綜合考慮,推薦治療魔法,【根連株拔】,該魔法可以把病根病灶連根拔除,但這種魔法有個缺點,就是容易損傷病人的身體,如果病人身體太弱,很可能會在拔除病根後一命嗚呼。如果要使用這個魔法,建議先把病人的身體蘊養到能承受這個魔法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