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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在即, 最後在家修整的幾天時間,陸嫣全天守在陸臻的房間門口,像貓咪似的暗中觀察, 盯著他複習功課。

換其他任何高考學子,這三天都可以好好休息,但是陸嫣太了解自家老爸了, 要是真讓他這幾天丟開課本、放飛自我,興許他能立刻進入到暑假狀態,徹底忘記三天後他還有一場高考要參加。

“爸, 你就直說吧, 你現在這成績, 能考上大學不?”

陸臻靠在鬆軟的電腦椅上, 伸了個長長的懶腰, 悠閒地說:“你這話問的...大學肯定是能考上,運氣好的話,還能衝個清華北大。”

“得了吧你, 還清華北大,你能摸到一本線, 我就得去廟裡上香還願了。”

陸臻輕拍陸嫣的後腦勺, 不滿地說:“老子的二模考, 擠進年級前五十了你怎麼說!”

陸嫣有氣無力地說:“也就那一次...”

陸臻二模考的時候,破天荒地考進了年級前五十名,所有人都覺得不可置信。

雖然高三以來,的確湧現了不少黑馬同學, 衝到了排名前列,可是像陸臻這樣的吊車尾居然也能衝進來,這就有點太過魔幻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陸臻這下子是要徹底崛起翻身的時候,三模考,他再度被打回原形,滾回了年級百名以後。

而後幾場密集的模擬試驗考,陸臻的成績一直都處於這樣一種“蹦極”的狀態,時高時低,水平發揮起伏不定。

陸嫣把這種現象歸結於:運氣。

所以陸臻能不能考上重點大學,還真得去拜拜文殊菩薩。

“這四天,你再好好溫習一下功課。”陸嫣拍拍他的肩膀:“簡瑤媽的成績一直都不錯,年級前三十總能保持著,你可不能落後給我媽。”

提到簡瑤,陸臻立刻來了精神,自信地說:“完全沒問題,我和她最近一次也隻差了...二十名。”

陸嫣有氣無力地說:“你和她最遠的一次,差了兩百名。”

陸臻伸出粗壯的手臂,一把攬住陸嫣的頸子,將她拉過來桎梏在腋下,威脅道:“小丫頭,有些事情呢,看破彆說破,懂不懂。”

“放開我!”

“老子在教你做人的道理。”

“爺爺,陸臻他又欺負人了!”陸嫣大喊了起來。

護女狂魔陸簡氣勢洶洶衝勁房間,拾起腳上的拖鞋砸陸臻的背上:“除了欺負你妹妹,你還會乾點什麼人事兒!”

陸臻“嗷”地叫了聲,鬆開了陸嫣,陸嫣連忙跑到陸簡身後躲起來,幸災樂禍地衝陸臻吐了吐舌頭。

陸臻不甘心,低低地喃了聲,唯閨女難養也。

行...當爹的大人大量,不跟你計較。

那天晚上,陸嫣貓在鬆軟的羊毛毯裡,猶豫了很久,終於給沈括發了一條短信,向他詢問情況。

她一直不敢聯係他,怕打擾他的複習。

平日裡,陸嫣若是一直沒有給他去消息,他肯定也會發短信或者打電話過來。

都已經一天多的時間了,沈括一直沒有音訊,陸嫣免不了心裡七上八下的。

等短信到深夜,他沒有回複,給他打電話,語音提示對方顯示關機了。

陸嫣“騰”地一下從床上翻身而起,腦海中立刻浮現了各式各樣的電視劇常見情節,意外情況譬如車禍、不如不告而彆...

她盤腿坐在床邊,哆哆嗦嗦地緊握著手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安慰自己,這時候都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關機睡覺,很正常。

不,也不對,沈括睡覺從來不會關機,這是他的習慣。

在一起之後,沈括從不會關機,他總會讓陸嫣在第一時間聯係到他,甚至連短信也是,洗澡除外,其餘時間都是秒回。

這太反常了。

陸嫣心裡像是被澆了一盆了冷冰冰的涼水,也開始害怕起來。還有兩天就高考了,這個時候,沈括千萬不能出事啊!

她站起身,在房間裡踱著步子,焦慮地走了一圈又一圈,終於還是放心不下,決定連夜去沈括家裡看看情況。

陸嫣偷偷扒在門邊,宛如做賊般,朝屋外探了探腦袋。

陸簡因為明天要參加一個重要的論壇峰會,因此早早地睡下了,屋外的燈也就全熄了,隻有陸臻的房間門縫處還透著光。

他還在看書。

其實要說努力,這一年來,陸臻的確夠努力,雖然嘴上唧唧歪歪地抱怨這個抱怨那個,但他是真的下定了決心要考出好成績。

不僅為了向陸簡證明自己,也為了變得更優秀,讓簡瑤看得起自己。

陸嫣輕輕掩上房門,捏手捏腳下了樓梯,來到玄關處。

她摸著黑,頗有心機地從櫃子裡找出一雙很久沒穿的鞋換上,同時將自己的拖鞋也藏進了鞋櫃裡,偽裝成一種她還在家的局麵。

這套熟練的本事,她是上一世就會了,那時候陸嫣經常晚上偷溜出去玩,嗨到淩晨才回家,一次都沒有被她傻逼老爸逮住過。

陸嫣輕輕闔上了大門,跑到後院推著她的自行車,出門後火急火燎地朝著沈括家趕去。

這會兒的街市差不多都打烊了,不過街上的行人不少,街邊的夜市大排檔依舊熱鬨。

陸嫣騎著自行車,七拐八拐,拐進沈括家所在的巷子。

自行車輪胎摩擦著凹凸不平的石板路,發出咯咯噠噠的聲響,在靜謐的小裡格外清晰。

巷子裡亮著各家燈火,唯獨沈括家裡的燈是熄滅的,窗戶黑沉沉一片。

陸嫣趕緊按下刹車,跳下來將車停在牆角,走到窗戶邊朝內望了望。

屋裡好像沒有人。

這時候,對麵的一扇破舊的木門打開了,有一位抱著孩子的婦人出門倒水,望見陸嫣鬼鬼祟祟站在人家牆簷邊,問道:“哎,你找誰?”

陸嫣連忙應道:“我找沈括,他不在嗎?”

婦人一邊哄著懷裡的嬰兒,一邊說道:“他爸昨個夜裡呼吸不上來,緊急送醫院了,這會兒應該也還在醫院吧,今兒整一天都沒見人回來呢。”

“啊,那沈叔叔嚴重嗎?”

婦人歎了聲:“看著沈括把他爸背出來,都是半條命讓小鬼勾走的人了,這會兒啊,說不準......”

陸嫣的心已經涼了半截,站在原地呆愣了好半晌,手腳都麻木無知覺了。

那婦人說完以後,便轉身進了屋,嘴裡叨叨著:“病了這麼好些年,這要真去了,倒還是好事,拖累著那孩子啊...真是造孽。”

陸嫣騎著自行車,歪歪斜斜地小巷子,來到街口。

高考這幾日總是要降溫的,天上下了幾顆雨星子,街道濕漉漉的,倒映著路燈的微光。

陸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安慰自己一定沒事的,沈爸吉人天相,不會有事。

聽沈括說,他爸在陌生人麵前比較靦腆,有些放不開,但實際上性格相當開朗樂觀,時不時地總愛講幾句幽默的冷笑話。

沈括性子沉悶,也常常被他爸逗得嘴角抿笑。

若非是這樣的樂天派,病了這麼多年,任誰都很難堅持下來。

...

從沈括日常隻言片語的描述中,陸嫣也能夠看得出來,沈括對父親感情很深,他不常會笑,但聊到父親的時候,他薄薄的唇角總會微微上揚。

陸嫣停在街口思考了幾分鐘,然後騎上車,飛速朝著市人民醫院駛去。

一般而言,這樣的重病都是送往北城最好的公立醫院——市人民醫院,他肯定也在哪裡。

陸嫣一路飛馳,隻用了十五分鐘便趕到了市人民醫院,在門診部詢問了好半天,可她不知道沈爸叫什麼名字,所以詢問台也沒有辦法給出具體的住院房號。

陸嫣急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就在這時,她看到一抹高瘦的身影從繳費窗口走過,正是沈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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