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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比用錢收買他,來得有力並且有效得多。

陸嫣的心涼了涼,手也不由得加重了力道,攥緊了沈括的衣角。

“那你...”

“我不想失去一切。”

陸嫣驀然頓住腳步,難以置信望向他,他淡淡一笑,揉了揉她的腦袋:“在想什麼。”

陸嫣紅著眼睛,低聲說:“你不想失去一切,可以失去我,對嗎?”

沈括握緊了她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

“陸嫣,到現在還不明白嗎,你就是我的一切,你是我的希望,我的光。如果沒有你,哪怕得到全世界,對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陸嫣心裡一暖,其實到這個時候了,她應該要相信沈括的。

沈括拉著她的手,加快了步伐,陸嫣見他並沒有往家的方向走,問道:“去哪兒啊,不回家麼?”

“帶你去個有意思的地方。”

陸嫣擦乾了眼淚,跟著沈括來到商業街,又下了樓來到地上負一層,負一層也有許許多多的店麵攤位,不過這裡賣的東西,就比商業街門店裡的東西便宜許多了。

因此在負一層逛街的人也很多,有精美的飾品,也有廉價的衣裳。

沈括帶著陸嫣穿過擁擠的街道,來到最裡麵的一間不大的紋身店門口。

陸嫣一眼就看到紋身店裡忙碌的熟悉身影,正是鐘愷!

他戴著口罩,剛剛完成工作,給一個殺馬特哥紋了個滿背的東海龍王。

“得嘞!您看看,這氣魄,是要呼風喚雨啊,保準讓你將來日子過得風調雨順。”

殺馬特哥並不在乎什麼風調雨順,他很滿意這條充滿煞氣的龍,回頭看到了陸嫣這小丫頭傻愣愣盯著他的背,順口問道:“怕不怕!”

陸嫣連連點頭,配合地說:“怕。”

殺馬特哥穿上花裡胡哨的襯衣,掏出錢包付了賬,心滿意足地離開了紋身店。

“小嫣嫣,好久不見了哇!”鐘愷洗了手走出來,打量了陸嫣一番:“哎呀哎呀,真是出落了,一開始都沒認出來,沈括你他媽撞什麼大運呢,這麼漂亮的大明星都能給你當媳婦。”

陸嫣不好意思地說:“還不是大明星呢。”

簡瑤那種程度才叫大明星。

“怎麼不是大明星啊,來,看看,你的雜誌我每期都買。”鐘愷搬出一摞雜誌。

果然,隻要有陸嫣的,他期期都沒落下,說是幫她衝銷量。

沈括問道:“什麼時候過來?”

“這不,今天就準備歇業了,剛剛那是最後一單,乾了筆大的,要平時,紋那麼複雜的樣式,老子才不乾呢。”鐘愷活動了一下腰身:“弄了一天,累死了。”

“鐘愷哥,你不開紋身店了麼?”

“是啊,沈括讓我跟著他乾,出了正月,這店就租出去,收點租子。”

“哇,這店是你買的啊?”

鐘愷臉上浮現一絲自得之色:“做了這麼多年生意,總還是有點積蓄,這不,我全部身家了。”

不過他相信,跟著沈括乾,一定比守著這麼個地下商場小店麵強。

小時候就有算命先生說沈括“金鱗豈是池中物”,鐘愷啥都沒記住,就記住了算命先生說的這句話。

“你倆來的正好,幫我收拾收拾店,我這就要關門了。”

沈括笑了笑,說道:“最後一單,給我們兩個紋一個。”

“哈?”

“啥玩意兒?”

陸嫣和鐘愷同時開口,難以置信地望向沈括。

沈括散漫地說:“給我和陸嫣紋來一個情侶紋身。”

“紋紋紋...身。”陸嫣說話都結巴了,彆說這輩子,上輩子她都沒接觸過紋身這麼叛逆的玩意兒。

不過,情侶紋身,聽起來好像也...蠻酷的哦。

她戰戰兢兢問鐘愷:“這個,痛不痛啊?”

“那當然...痛哦!”鐘愷誇張地說:“就剛剛那漢子,看著挺硬一小夥兒,哈哈,都痛哭了。”

陸嫣哆嗦了一下。

沈括揉揉她的頭發:“沒那麼誇張,彆怕。”

“誰怕了,我...我才不怕呢,紋就紋!”

鐘愷見這倆人是來真的,笑著問;“你倆真要紋啊!紋了就洗不掉了哦!”

陸嫣重重點頭:“紋!”

“不是,考慮清楚啊。”

所有來店裡要紋情侶圖案的,或者要在身上紋男朋友女朋友名字的客人,鐘愷都會儘職儘責,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這東西是要跟一輩子的,感情這事兒,可說不準一輩子,將來要是分手了,被下一任看到,多個膈應啊是不。”

沈括踹了他一腳:“說什麼呢。”

鐘愷敏銳地閃避開,順手拿了圖樣書過來:“你倆想弄什麼樣式的?我這兒什麼都有、鎖和鑰匙、拆一半的愛心、還可以紋名字縮寫......最近流行複古,小蝴蝶樣式挺好看,哈哈哈,寓意好,梁祝,死了都要在一起那種。”

陸嫣無語地說:“能不能來點吉利的。”

一會兒分手一會兒死的,嘴裡沒好話,他這生意是怎麼做的?

倆人精挑細選,商商量量選了半個小時,終於決定紋一隻小蝴蝶和一支玫瑰。

合在一起,正好蝴蝶吻玫瑰。

不過陸嫣主要是看中了這朵馥鬱優雅的玫瑰,她能夠想象,這朵玫瑰落在沈括身上,不管任何部位,絕對炸裂性感!!!

所以她毫不猶豫選了蝴蝶。

那是一直微藍的小蝴蝶,收束著翅膀立在玫瑰上,她喜歡這種感覺,對於她而言,沈括是玫瑰,優雅迷人,時不時還要刺她一下。

“有眼光,哈哈。”鐘愷看著他們選的圖案:“這組紋身做出來的效果,絕對完爆圖案,不過因為玫瑰和蝴蝶都太女氣了,迄今為止沒人選過。”

陸嫣望向沈括:“行嗎,這個?”

沈括看著那朵玫瑰,眉頭也蹙了起來。

他...真要在身上紋朵花???

還沒紋呢,鐘愷嘴上那股子看好戲的壞笑就沒停下來過,可以想見,將來要是被陸臻那幫小子們看到了,指不定要嘲笑他多少年。

沈括指著小蝴蝶問:“你喜歡這個?”

“不,我喜歡這個。”陸嫣指著玫瑰,衝他無害地笑:“我想你紋這個。”

“……”

好吧,是他首先提議紋身。

選好了紋身圖案,接下來就是紋身部位,陸嫣想要紋在臀墩兒上,覺得特性感。

沈括強烈反對,他都沒看過的部位,絕對不可能便宜鐘愷這玩意兒。

“手臂上。”他說。

“那不行,被我爸看到,我就死定了!”

最後,兩人達成妥協,就紋在鎖骨下麵的部位,不算私密,但也還挺隱蔽。

鐘愷給陸嫣打紋身的時候,這丫頭嚎得嗷嗷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店裡發生命案了。

“痛痛痛...嗚,好痛!”

“媽呀,不紋了,沈括,我痛...”

沈括攥緊了她的手,吼鐘愷道:“你輕點!”

看把我媳婦兒給疼的...

鐘愷停下來,無可奈何說:“哎,這不是我想輕就輕的啊,紋身本來就是這樣啊,要不我給你找塊布咬咬?”

陸嫣哭唧唧地說:“那也還是疼啊。”

“不紋了。”沈括當機立斷決定,對仲愷說:“就這樣吧,不紋了。”

他是半點見不得這小丫頭受苦。

鐘愷看著這隻僅有蝶形還沒上色的小蝴蝶,皺眉說:“這樣好醜啊。”

陸嫣低頭看著這隻隻有形狀的蝴蝶,抽抽氣,撇嘴,可憐巴巴地望著沈括,嬌聲嬌氣說:“我疼...”

沈括知道這丫頭是故意在撒嬌,但他就很吃她這一套,調子一軟,他的心都能讓她融了。

“疼就不紋了。”

陸嫣看著那朵玫瑰圖案,又看看自己的小蝴蝶。

“那我也還是可以再堅持一下的。”她咬牙說:“應該很快了吧。”

“沒必要,本來是也是玩玩。”沈括說:“不用特彆放在心上。”

陸嫣低頭想了想,終於還是搖了搖頭:“我想和你留下點什麼,沈括,不是玩玩。”

她想留下一點關於他的特殊記憶,哪怕是疼痛。

“在一起這麼久了,也沒有做過什麼特彆有儀式感的事情。”陸嫣伸手握住他的手,捏捏他的掌心:“你這個提議很好啊。”

“真的不必勉強。”

“真的不勉強!”

她摸到沈括掌心都出了一層薄汗,她剛剛鬼哭狼嚎的樣子,把沈括給弄緊張了。

她望望鐘愷:“繼續吧。”

紋身後半過程上色,痛感加劇,不過陸嫣咬著牙,愣是一聲沒吭。

好不容易結束了,鐘愷都鬆了一口氣,擦擦汗:“搞得老子都緊張了。”

沈括關切地問道:“感覺怎麼樣。”

陸嫣全身無力地倒在他身上,“嗚”了一聲:“親我。”

沈括低頭吻她,溫柔地安撫著。

陸嫣順勢勾住了他的頸子,和他膩膩歪歪地接吻。

“哎哎,你倆考慮考慮觀眾的心情。”鐘愷不滿地嚷嚷道:“要不要我去吃個晚飯再回來啊。”

沈括嘴角微揚:“你去吧。”

“你還當真了!”

陸嫣也笑了起來,推了推沈括:“該你了。”

沈括紋身的過程,全程沒吭一聲,還時不時地抬頭望陸嫣:“你剛剛叫得跟殺豬似的,就這樣?”

“啊,你是什麼魔鬼!”陸嫣捂著自己的鎖骨:“明明疼死了都...”

對於沈括而言,這種程度連疼都算不上,頂多是麻,他從小到大受過大傷小傷無數,是吃過苦的人,所以這點痛,完全被他的身體給免疫了。

這朵玫瑰,陸嫣堅持讓鐘愷紋在沈括的超級翹臀上,鐘愷笑得人仰馬翻了過去——

“小嫣嫣你很可以啊,有情趣。”

作為一個比他們晚生二十年的未來人,陸嫣一直都很會玩。

在沈括淩厲如鋒的眼神威脅下,鐘愷愣是沒敢下手,終於還是選了他側頸的位置,紋上了這一枝優雅性感的小玫瑰。

陸嫣摸著他頸下緊致微燙的皮膚,說道:“有點靠上啊,就算穿西服襯衣,好像也遮不住。”

鐘愷洗了手出來,說道:“就是要這種若隱若現的感覺,這才好看呢。”

“以後我們沈總要出席各種高端的商務場合,頂著這朵小玫瑰,有點不嚴肅啊。”

“沈總會在意彆人的眼光麼。”

陸嫣思考片刻,微笑搖頭:“不,他不會。”

“對嘛。”

在兩人一唱一和的對答中,沈括穿好了衣服,將外套拉練拉到了頂,掩住修長的頸子,回頭說:“走了,小嫣。”

陸嫣三兩步走過去,牽住了沈括的手,回頭對鐘愷揮手告彆。

晚上,陸嫣趴在床上看書,沈括走過來,指腹輕輕地摩挲著她白皙鎖骨下的小蝴蝶,小蝴蝶的蝶翼泛著微藍色,翩躚欲飛,不過蝶翼之下,還有他的名字縮寫,很哥特式的兩個字母:sk。

他認真凝視著,視線無比溫柔。

陸嫣被他弄得癢癢的,笑了起來:“你看什麼啊?”

“忽然覺得我們像兩個中學生。”

陸嫣想想覺得也是,紋情侶紋身還加名字縮寫這種事,不成熟的中學生經常會這樣乾。

陸嫣躺平在床上,碰著他反向的大臉說:“沈總這麼嚴肅認真的男人,也會提議做這麼幼稚的事情哦。”

沈括也捏住了她的臉,扯了扯她的腮幫:“沈總你叫上癮了是吧。”

“哎...本來就是,不然我叫你什麼。”

“叫叔。”

“想都彆想,你都叫陸臻‘爸’了,休想占我便宜。”

“我和何須在這種事情上占你便宜。”沈括忽然嘴角上揚,手慢慢下落。

陸嫣嚇得趕忙往後縮,躲開他:“其他便宜也不...不能...”

沈括將她拉過來,蜻蜓點水般吻了吻她的鎖骨,柔和的眸子望向她——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還是原來的我啊。”

原來那個總在盛夏的烈日驕陽裡穿白t的高中生,那個會在風起時回頭對她微笑的少年。

一生都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