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在這裡?”陶甜說。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我記得你之前說過會期待我們下一次合作的。”白如風挑眉微笑。
當節目組接到白如風打過來的電話時也很吃驚,然後在解釋活動流程、強調其中的艱辛後對方也沒有提出拒絕的情況下,答應了他參加的邀請。公益活動多點流量帶一帶宣傳總歸是件好事。
王保國也沒想過他這麼個嬌生慣養的大少爺會主動參加這種活動,看了看名單,瞬間了悟。
“這一路你可能會吃很多苦頭的。”他意味深長地說。
陶甜說了跟經紀人一樣的話:“這一路舟車勞頓,絕對會吃苦頭的。”
白如風給她拉開車門:“我好歹也是個男人,沒你想象的那麼沒用,吃點苦又有什麼關係。”
陶甜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那就祝大家旅途愉快了。”
車子最先是在公路上飛速行駛,後來慢慢的就進入了崎嶇的山道,坐了幾個小時車後終於到達縣城,後麵的路最多隻能開一小段,一行人下了車用腳走。
沒人來這裡作秀,因為每個人手裡都拿滿了東西。一開始節目組想照顧蘇夢小女生給安排了一包輕的東西,結果她掂量了一下不太滿意,直接把最沉、最重、裡頭裝滿了物資的大包一把扛了起來。
“我來幫忙吧。”白如風說著就想接過那個包,結果陶甜隻是稍微放了放重量就差點沒把他給壓下去。
陶甜把節目組分配給她的那個小包遞給他,“這種事量力而行心意到了就好,走山路用力過度,體力透支對接下來的行程都是一個很大的麻煩。”
其他人都善意地哈哈大笑起來,因為陶甜說這話時的模樣平平常常,單純地陳述事實,沒有對他力氣不大這件事情有過多的情緒表露。白如風也沒感到太窘迫,跟著大家夥一同笑。
偶像包袱帶在身上帶久了,就會忘了自己其實不是完美的神,隻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已。普通人有普通人做不了的事,並不值得太過苛責。
他們要拜訪的人家是一個住在山上的李姓老奶奶,兒女早就已經離世,同樣貧困的村民除了時不時來送點菜,也幫不了太大的忙。所以節目組這回過來就是要送大量的物資補給,他們背著沉重的包袱爬山,個個都累得汗流浹背,陶甜率先爬上去,又返回來幫其他人送東西。
“哎喲,真是沒看出來,你這小姑娘可以的!比咱們幾個大男人都強!”導演一邊氣喘籲籲,一邊用佩服的眼神看著她,要不是蘇夢這堆東西得搬到晚上去。“以前咱們這組裡頭也來過幾個小明星,好家夥,還沒真槍實彈乾上呢,就嗷嗷地哭著喊著要回去,讓他們幫忙提個東西就跟手要斷了似的。”說著又想起什麼回過頭,對白如風說,“不是說你哈小夥子,你還是挺……挺熱心的。”
“……………”
陶甜把攝影師拉上來:“能幫上忙就算是好事。”
李奶奶已經獨居了十幾年了,她住在一個除了地板不漏風其他哪裡都漏風的破房子裡,房裡還擺了不少木桶——方便下雨的時候接從屋頂上落下的水。陶甜還好,她原來不是沒見過比這更破的房子,白如風表情完全可以用震驚來形容了。
“這他媽也能住人?”
陶甜:“當然不能住,要不然我們來做什麼?”
比起房子,目前最緊要的還是煮點東西下鍋給老太太填肚子。據村裡的人說,李奶奶前幾年還勉強過得去,近幾年隻能靠鄰居的接濟,吃的都是白菜湯,飯裡都埋著蒼蠅,導演心酸地把那坨飯扒拉出來想扔掉的時候還被老奶奶阻止。
老人掉了牙齒,口齒不清,急地連說帶比劃:“冷……冷次,莫要扔……”
“飯都餿了,奶奶,我們給您做新的!”陶甜輕輕抓住老人的手,湊近老人耳邊大聲吼,“您等著啊!”
她二話不說跑到廚房——其實也隻是一個幾塊土堆搭乘的土灶,很快地就生起了火,然後處理節目組帶來的那些適合牙口不好的老人的食材。
大家都勞累奔波了這麼久,要的就是能吃飽肚子,沒必要整那些虛的,能填飽肚子才是個實在。
白如風不想當個壁花少爺,幫前邊卸了物資之後就跟到後廚來幫忙裝點柴火。他端起灶台上放的那半碗白菜,看了看又嫌棄地放了回去。“一點油都沒有,這麼吃該多難吃啊。”
“窮的沒辦法活下去的時候,你也就能吃下去了。”陶甜起鍋燒油,“以前很長一段時間,我也隻能吃這個,天天都吃,你要是不吃也可以,等著餓死。”
白如風想起在網上查到的那些事情,抿起嘴:“對不起。”他覺得自己簡直蠢到沒邊兒。
陶甜:“對不起什麼?又不是你讓我變窮的。麻煩你把菜端上去。”
在這種房子裡想找張桌子也不容易,還是陶甜從外邊找了一塊石板子搭了搭,勉強當成一張小飯桌。不大的桌子上擺滿了菜,入口化的寶塔肉、下飯的炒三丁,豆腐溜肉段,每樣都是一大碗,帶來的大米如果讓幾個大男人禍禍,那得吃掉大半,陶甜煮了一大盆麵條,還配了兩盆鹵,一份西紅柿雞蛋鹵,一盆酸菜肉末鹵,剛出鍋的鹵子冒鮮亮熱氣,往大白麵上一澆,麵條裹了湯汁的油亮看著油光水滑。
誰要吃誰就舀一勺鹵子澆在麵上,導演和攝像師簡直都快要哭出來了,麵條吸地溜溜響:“這也太好吃了吧,這小姑娘怕是精怪變的,怎麼什麼都會?!”
白如風:“好吃嗎?”
“那當然好——”導演麵條還掛在嘴邊,連忙改口,“其實也就一般般啦,你肯定不喜歡的。”
“……”如果他舀鹵子的動作再慢點,或許這話會更有說服力。
白如風以前一貫都是在那些意大利餐廳法國餐廳裡吃飯,家裡的廚子也是淮揚口味,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這種大老粗的吃飯方法沒怎麼試過,周圍此起彼伏的全是嗦麵聲。他遲疑地端起碗嘗了一口,然後就開始後悔為什麼要遲疑。
老人也顫巍巍吃著,陶甜專門給做了一碗肉末蒸蛋,不用牙也能咬。
等吃完飯之後,她也沒歇著,和大家夥一起搬空了老人堆著的垃圾,把地給掃得乾乾淨淨,然後開始補牆、屋頂,再用膩子粉刷牆,什麼時候該做什麼她心裡好像已全然安排好似的,將眾人指揮的井井有條,破爛的屋子裡很快就煥然一新。
床也被重新拾掇了一遍,裡頭發黴長蟲的茅草和床褥子扔了,放上了新的蓬鬆的草,換上了新的床褥子和床單。
老奶奶摸著嶄新的床和被子,眼淚盈滿了眼眶,嘴裡含混不清地說著什麼,陶甜細聽幫著翻譯。
老奶奶說:你們都是主席派來的好人啊。
導演大笑:“對,我們都是,名字就叫紅領巾。”
白如風也融入在了這種快樂的氣氛裡,他從沒想過,幫人會很開心,原來快樂真的可以如此簡單。在一片融洽中,他忽然摸了摸身後的手機,然後悄悄退到外麵接了個電話。
是妹妹打過來的,白如風和白珍珍寒暄了幾句,突然很想和妹妹分享這兩天的事情,不過還是性子聽白珍珍說她這兩天的活動。
“哥哥,我這兩天都在孤兒院幫忙,天哪,小孩子真的好鬨騰哦,我還得告訴他們怎麼整理床鋪,彈鋼琴教他們合唱,而且他們還不聽話,真的是累死了。早知道我就跟你一起去山上去看老人了,還能順便在山上看看風景多好……”
白如風靜聽著,忽然就沒了談話的興致。
“對了哥,”白珍珍說,“我公司幫我接了個通告,是那個國民綜藝,你也一起來嘛!正好可以破除一下網上那些無聊的噴子說我們不合的傳聞。”
“抱歉,珍珍,我興趣不是很大,而且這一次出來挺累的,可能要休息休息。”
“啊?那就隻好算了,我聽說蘇夢好像也會上這個節目……”
“不過有時間我會去的。”白如風清了清嗓子,“我這裡還有事,先掛了啊,乖。”
電話嘟的一聲掛斷。
白珍珍靜坐了會,突然把桌上的鏡子掃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鏡子裡倒映出她四分五裂的臉。
***
導演組從來沒有哪一次像這一次這麼輕鬆過:凡是他們能想到的,蘇夢能做得更加細致,但凡是他們想不到的,蘇夢也能想全了。這兩天一夜是他們過得最鬆快也是最愉快的日子,畢竟雖然是累了點,但是山上的風景不錯,還有美食相伴,也很快樂。
離開的時候腿腳已經很不利索的李奶奶堅持要送他們到路口,臨走時,偷偷在陶甜手裡塞了兩個雞蛋,那是她的全部家當。
作者有話要說: 啊,昨天的紅包還沒發,那和今天的一起發好了,大概發十來個的樣子,愛你們麼麼啾!忙著碼字沒辦法一一回應評論了,但我都有看哦!!
故事還有一兩張就完結了,看了一下評論區,看來現代故事會寫的,然後一個古代女皇的故事,光明聖女之類的也會寫一個感謝在2020-07-01 19:20:30~2020-07-02 19:26: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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