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08】(2 / 2)

陶甜看著張慶澤把門打開,煞氣逐漸變得濃鬱起來,團團的黑氣在快觸到她之前,就仿佛觸上了什麼屏障一樣自動消融散去 ,同樣受益的還有張慶澤,打開門之後,他鬆了一口氣:平時每次回家的時候,對他來說都算是一個小小的挑戰,不管在外麵受了上司嘉獎,還是遇到了其他什麼好事情,一回到家,整個人就情不自禁地陷入抑鬱的情緒之中,那麼傷心悲觀,要麼就易怒、暴躁。

有的時候明明站在門口對自己千般囑咐過,不要把外邊的糟糕情緒帶回家裡,可是一到家,麵對妻子和兒子就會讓他有想要報複和發泄的情緒。

今天就完全沒有這種感覺,想也知道肯定是身後這個小大師在的緣故,對此張慶澤不由得又自信了幾分,他本來還有些忐忑不安,不確定如意這一次是否能幫他解決掉張念港的問題,可是現在信心卻多了許多。

“大師,請。”

陶甜見他端端正正地對一個小孩行謝禮,不由得有些想笑:“你就不怕到最後我也幫不上你的忙?”

張慶澤苦笑著搖搖頭,輕言細語地解釋。

——之前也不是沒有找過“大師”來幫忙,可是請來的人要麼隻會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要麼乾脆就被他兒子發狂時候的樣子,嚇得屁滾尿流,轉頭就跑,根本就沒有一個能真的幫得上忙的。

如今如意已經是他見過最有可能解決問題的人了,如果這回再不行,那也都是命。

“您就看著來吧,看最後結果如何總歸我們做父母的,已經儘了最大的能力來解決事情,躲得過的是運,躲不過去的,那就是命該如此,萬般不由人的。您放心,就是真出了岔子,到時候我也絕對不會怪您。”

話說到這個地步,他反而輕鬆了起來:“我也不相信,我兒子的運氣就真的那麼差。”

陶甜點點頭。

一個人辦事求人,一旦事情不成,多半都會動怒,可是他卻能做到這個地步,至少話能說的如此體貼也難得。

她跟著張慶澤走進門內,隨後眼裡便充滿了稠重的黑霧,地上濕濕噠噠的全是水跡 ,可是張慶澤卻絲毫不覺,直接踩在上麵走,也沒有聽見有水聲。

“怎麼了? ”張慶澤回過頭問她。

他的妻子從房間裡出來,見到丈夫請來的大師是個小女孩也不吃驚,大概是事先已經做好了功課,溫言細語地打了招呼,即便家裡的情況已經如此緊張,她眉頭緊緊鎖著,陶甜也能感受出女人的善意,看得出來,這是一個非常有涵養的女人。

“謝謝您,多虧了您給的符咒,念港這兩天的情況穩定了許多,不然的話,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陶甜說:“這隻是舉手之勞而已,還請你把這幾天他的表現具體的說出來。”

比起還在外麵奔走操勞的丈夫,李文文特意請了假,專程回家來照顧兒子——或者說是看守他,以免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發生什麼意外,因此對於張念港的情況,李文文是最清楚了解的。

她想了想:“這幾天有了大師的符咒,還算安穩,之前的話,千萬不能給他過多的水,就算是洗澡,也不能讓他獨處在浴室裡,否則他就會……變得很奇怪,不停地笑,想要大吼大鬨,好像身體裡有其他人一樣。”

隻是想想那個場景,就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為了防止兒子繼續傷害自己,除了必要的吃喝拉撒,夫妻兩個乾脆把張念港綁在了床上。

聽說不如自己去看看,陶甜首先是把張家全都看了個遍,那濕噠噠的痕跡從浴室裡蔓延出來,一個個的腳印印在地上,最後停在她麵前。

“大師,我兒子就在這個房間,您請進。”張慶澤見她不動,“是不是需要準備一些什麼東西,儀式之類的?”

陶甜說:“你們的兒子,是不是很喜歡去河裡遊泳? ”

突然跳到這個話題上,張慶澤一下子沒回過神來,和妻子麵麵對視,然後點點頭:“確實是!我老家不在這兒,而是在沿海的省份,小的時候念港被爺爺奶奶帶著,長大後來讀書才跟著我一起來的,所以他特彆的喜歡大海,不過這裡沒有大海,所以他特彆喜歡去河裡遊泳。”他頓了頓,“可是後來發生了一件事兒,他就再也沒有去河裡遊過泳了。”

“哦?”陶甜說,“是什麼事情? ”

張慶澤說:“那是一個不幸的意外,輕咳,他們這些喜歡玩水的組成了一個小組,經常去遊泳池裡去遊泳,後來嫌市裡的遊泳池不夠過癮,就跑去河裡遊,那回他們一共去了四個人,還是我們幾個家長開車帶他們去的,就是那個水庫 ,平時遊泳的人都很多的 ,我也沒想過會出事兒……”

那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幾個大男孩平日都是學校裡的遊泳健將,入了水就跟魚似的,互相比賽著,看誰能遊的更久更遠,後來他們比著比著不過癮,就遊得越來越遠,結果就有一個男孩為了能證明自己,不顧張慶澤的警告,遊進了深水區,還嘲笑其他人沒本事。

知道是不是因為力竭,那個男孩突然就腿抽筋了起來,其他人忙著想去救,結果也紛紛溺水,張念港也溺水了,其他幾個人的家長都不會遊泳,張慶澤見狀想也不想就跳水去救人,他先是把兒子救上來,然後又一一的把其他男孩兒也救上岸,溺水的地點離岸上實在有些距離,一連救了三個人,實在力竭,張慶澤再想要下水的時候,腿一軟已經動彈不得了。

還留在水裡的孩子,就是第一個溺水的孩子,哪怕他的父母在岸上哭天搶地求他去幫忙,可是張慶澤也實在無能為力了。他連一個小手指頭都抬不起來,彆提還要再去遊幾十米。

最後他們就隻能看著那個孩子在水裡拚命掙紮著,最後徹底沒有力氣而慢慢的被水淹沒。

“大概都是命吧,那天去水庫遊泳的人本來就不多,也沒什麼人戴遊泳圈,加上水深區,實在沒幾個人敢去 ,唉。”

說著說著,張慶澤猛地看向陶甜:“難道說念港出事和這個有關係?是小濤化作厲鬼回來了嗎?”

陶甜說:“如果是在水庫被淹死的 ,那麼死後的魂靈也多半會滯留在水裡不得離去 ,根本就沒有辦法跋涉這麼遠,跑到這裡來 ,更何況你也說了 ,那是好幾年前的事,可是你家出事卻是在最近,如果真的是水鬼想索命,那也不至於隔這麼久 。”

張慶澤想到往事,深深歎了一口氣:“那孩子跟我兒子一般大的年齡,正是青春年華,如果當時我能把人給救上來就好了。”

陶甜冷哼了一聲:“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深水區禁止遊泳的道理彆人說了還不聽,不就是自己去找死嗎?”

圍著這話的話落下,室內明明無風,蓋在餐桌上的桌布、冰箱上的防塵布……都開始亂舞狂動,仿佛在發泄心裡的憤怒。

“去死!”張念港的房間裡忽然傳出大叫。陶甜把兩人攔在門外,自己走了進去。

十幾歲的少年坐在床上,身體枯瘦如柴,臉上的皮肉都瘦的凹了進去,突出顴骨,遠看就像一張骷髏臉上鑲了兩顆咕嚕咕嚕的眼珠子。

他身上的符咒開始燃燒,兩隻眼睛死死地瞪著陶甜,嘴裡發出了咯咯咯的女人笑聲:“要死了。”

“哦,要死了,你說說,誰要死了 ?”

張念港不再說話,隻是瞪著兩雙眼睛古怪地笑,十分瘮人。

滴滴嗒嗒的水聲越來越明顯,這回就連張慶澤夫妻兩個也能聽到了,他們驚恐萬端地看著一道水跡逐漸蔓延進了兒子的臥室,想用拖把拖乾淨也沒有用。

那水點點滴滴,流到了陶甜身後,慢慢彙聚成一個……兩個腳印。好像有誰拖著沉重的步伐在走動。

房間裡充滿著濁重的濕氣。

陶甜笑了笑,不緊不慢地說:“我也是看你可憐,所以才想給你一個機會 ,可是這機會呢,隻有一次,可是你要是不要的話呢,潑出去的水,再想收也收不回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啾啾啾愛你萌!終於有七百條評論了,不容易,害。

話說那個杭州碎屍案終於出結果了,人心是比鬼還要可怕呀。

啊,忘了補一下:風水中“虛水”和“丁字路”的那一段材料都是引用的風水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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