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要一起上課,隻有晚上有訓練的時間了,我問後勤老師拿到了舞蹈教室的鑰匙,我們得抓緊時間了。”
“昂。”
薑雨看了眼裘厲。
裘曆沉著臉,擺明了是在吃飛醋。薑雨可能更多還是要顧及到他的感受,拒絕道:“我可能還要陪一下男朋友,不然溫倫同學你找彆的女孩搭配...”
溫倫略略有些失望:“這樣啊,那我找彆人吧...”
話音未落,裘曆冷著臉,生硬地說:“誰他媽要你陪。”
說完這話,他沒有多看他們一眼,起身離開了。
溫倫無奈地說:“那個...你男朋友脾氣有點大啊。”
薑雨看著裘曆離開的背影,微微皺眉。
她當然知道,裘厲這時候選擇離開,是為了給她機會,不想讓她錯過溫倫這個搭檔。
不過...凶什麼啊。
這臭脾氣。
......
裘厲回到家,心情一度很糟糕,薑雨給她的短信也直接無視了。
他覺得自己今天好像大方過頭了,心裡不斷告訴自己,沒有必要,薑雨是他的,不可能跟那個小白臉有什麼。
不要吃醋,不要讓她麵子上難堪...
但...真的做不到。
隻要一想到溫倫,想到他打量自己的眼神...裘曆就感覺仿佛有無數條毒蛇盤踞在自己的心頭,無孔不入,直往他心裡最薄弱、最自卑的地方鑽。
裘厲的背重重地撞在了牆壁上,感覺全身又冰又木,全世界仿佛都開啟了屏蔽模式,聽不到聲音,也感覺不到溫度了。
他滿腦子...就隻剩下溫倫打量自己的那雙眼睛。
裘厲順手抓起了桌上的刀子,毫不猶豫地刮在了手臂上。
銳利的刀鋒走過,鮮血冒了出來,順著小臂滴滴答答。
他驀然間感受到了尖銳的刺痛,這股刺痛一下子將他從麻木的世界,拉回人間...
會痛。
任何與薑雨相關的事情,落在他的身上都會有感覺。
痛苦、歡愉、悲傷...她是他黑白世界裡唯一的一抹彩色。
裘曆背靠著牆壁,狼狽地跌坐在了地上。
......
薑雨晚上跳了舞,心裡惴惴不安,於是給裘曆發了短信,但是他沒有回她。
這醋缸肯定又生氣了。
第二天早上,薑雨特意早起去了餐廳。
裘厲已然早早過來了,一身白色的工作服,正在清洗待會兒要使用的餐盤。
薑雨偷摸地溜到他身後,準備趁他不備,嚇唬嚇唬他。
水流嘩嘩啦啦,薑雨猛地撲倒他身後,大喊一聲――“嘿!”
裘厲完全不為所動,沒有被嚇到,沒有回頭,像沒聽到似的。
薑雨撇撇嘴,正要抱怨幾句,忽然看到他挽起袖子的小臂上,多了兩個創可貼。
她抓起他的手臂,撕開了創可貼。
兩張創可貼連在一起,下麵是一道新鮮的細長創口,一看就是被銳利的刀子劃過。
不深,但是見了血。
裘厲抽回手,略微皺眉:“你不能溫柔點?疼死了。”
“你還知道疼!”薑雨激動了起來,抓起他的手臂,激動道:“你看看你手臂,有一塊好皮膚沒有!你忘了答應過我什麼了嗎!”
裘厲的手臂原本應該是很漂亮,他皮膚白,隱隱可見血管的弧線,隻是手臂上縱橫著各種自殘後的痕跡,有些淺的看不出來了,剛剛被她撕下創可貼的地方,又滲出了血珠。
薑雨感覺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仿佛都白費了似的。
她那樣努力地想讓他變好,可是如果他不改掉傷害自己身體這種惡習,又怎麼可能變好。
“你這人怎麼回事,明明答應過不自殘的!”
“你管老子...”
裘厲抽回手,繼續重新洗盤子,任由冷冰冰的涼水衝淡他手上的血滴。
“昨天和溫倫練舞,是你讓我去的。”
“是我...”裘厲麵無表情道:“最後無能狂怒的人也是我。”
“那你讓我怎麼辦,我聽你的也不行,不聽你的也不行。”
“那就走啊!”
裘厲明白,自己精神狀態很有問題,他情緒一直不能自控。
而這樣下去的結果...就是傷害身邊的人。
這也是為什麼這麼多年,他都不敢去找自己的母親,不敢讓她看到如此殘破不堪的自己...
“走啊!”
薑雨被他吼得往後麵退了退,眼角微紅:“真走了你彆後悔。”
“滾!”
薑雨扔下了準備給他的蓮蓉麵包,轉身離開了。
裘厲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看被揉成一團的麵包,心裡驀然一空。
在薑雨跑出工作間的一轉瞬,他跌跌撞撞衝過去,將她拉回來,抵靠在牆邊,用力抱住――
“彆走,不要走,姐姐。”
聽到他叫她“姐姐”的那一刹,薑雨的心都要被揉爛了。
“王八蛋!”
她用力地掙了幾下,然後任由他滾燙的身體用力地抱著...
“我錯了。”
“你知道錯,但你永遠不會改。”薑雨的嗓音帶了哭腔:“無論我怎麼做,你都不會改,我永遠幫不了你。”
裘厲肝腸寸斷。
他捧著她的後腦勺,將她的臉緊緊按在自己的胸膛的位置,埋頭蹭著她頸項間的發絲,嗓音沙啞而無助――
“小雨,我也想變好,你不要放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