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雙更合一】(可以當阿檀...)(1 / 2)

房間光線稍黯, 柳葉抱著靠枕坐在沙發上,裘厲坐在她身邊的獨凳上,給她做最後的放鬆訓練。

“出於**的考慮, 柳阿姨可以選擇和我單獨聊。”

心理谘詢的行業規矩, 在尊重谘詢者意願的前提下, 催眠過程不應該有多人在場。

柳葉看了眼沙發對麵的謝淵, 說道:“沒關係, 我記得過去零碎的一些事,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可以和謝淵分享。”

薑雨很自覺地離開了客廳,回了自己的房間,給薑漫依發了一條短信, 向她詢問柳葉的相關情況, 畢竟媽媽和柳葉還比較熟悉。

薑漫依是早就氣過了,現在隻是很擔心謝淵,不希望他再一意孤行下去了。

“小雨, 多陪陪你爸, 勸著他一些, 我們說話他不一定會聽,但你說的,他肯定會聽。”

“不知道等會兒催眠結果會怎樣, 但萬一爸爸是對的呢?”

“這樣的概率堪比買彩票了。”

薑雨掛了電話, 在房間裡焦灼地等待著結果。

半個小時之後,催眠結束。

薑雨出了房間門, 看到柳葉還躺在沙發上小憩, 謝淵拿了一條毯子披在她身上,然後一言不發回了書房, 關上了門。

結果,顯而易見了。

薑雨正要問什麼,裘厲頎長的指尖落在唇邊,輕輕“噓”了一聲,然後回到房間,關上了房門。

“怎麼樣?”

裘厲搖了搖頭:“她雖然忘記了過去的一些事情,但是腦海裡還保留著殘存的回憶,這些回憶並不屬於步檀嫣。”

“所以,不是同一個人嗎?”

“嗯。”

裘厲探入她的潛意識,得知她曾有過丈夫,還有一個孩子。

後來丈夫好像是被犯了事,被警察帶走了,孩子也不知所蹤,但這一段的回憶較為模糊、支離破碎,連她自己都不清楚是怎麼回事,裘厲更加沒有辦法探明諸多細節。

丈夫出事之後,她的記憶便清晰很多了,她單身多年,一直沒有遇到合意的男人,因為會跳芭蕾舞,所以在興趣機構裡做舞蹈老師,教孩子們跳舞,生活簡單而快樂,一直到而今認識謝淵。

薑雨忽然想到一條線索,問道:“她也會跳芭蕾舞,那麼她還記得自己芭蕾舞老師叫什麼名字嗎? ”

裘厲搖了搖頭:“她的記憶明顯斷裂成了兩條線,在她的丈夫孩子出事前那條線很模糊,輕飄飄的;而後的記憶就很清晰具象了。但無論如何,她不是步檀嫣。”

薑雨歎息了一聲,她知道此刻謝淵多麼失望和難過。

薑雨沒有去書房打擾謝淵,而是徑直來到了客廳,柳葉已經慢慢清醒了過來,裘厲將催眠的過程和結果告知了他。

“以前我也見過不少心理谘詢師。”柳葉似乎早有準備:“他們的結果跟你一樣,我的確是忘了很多東西,包括過去的生活,包括我的孩子,還有童年的回憶很多具體的細節,就想被吸塵器給吸走了,留下來的支離破碎。”

“如果您還想找回那些記憶,我們可以另約時間再試試。”

裘厲也有些不太甘心,過去他幫人治療,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隻要是病患經曆過的回憶,不管隱藏得多深,在他的催眠中都能夠被探索出來,柳葉這樣的情況,他幾乎沒有遇到過。

除非那段回憶,她真的不曾經曆,否則又怎麼會找不出來呢。

他算是遇到棘手的麻煩了,很難說不自己不想再繼續嘗試看看。

柳葉看出了裘厲的不甘心,眉眼彎彎,笑著說:“你還真那我當實驗品了呢。”

薑雨連忙找補道:“柳姨您彆介意,他從小到大都是優等生,難得遭遇滑鐵盧,才會不甘心。”

“沒關係,小厲如果還想再試試,我們還可以另約時間。”

“那麼,下周五晚上,好嗎。”

薑雨輕輕拉了拉裘厲的衣袖。

人家柳阿姨隨口一說,他還挺實心眼地真跟人家約時間了呢。

“行吧,那就下周五晚上,小厲你來我家裡,小雨也一起來哦,阿姨給你們做好吃的。”

薑雨隻能無奈地點點頭。

柳葉真的很喜歡裘厲,而這種喜歡,仿佛是出於本能,那晚雨夜中看到他冒雨騎車的背影,柳葉的心仿佛被擊中了。

如果自己的孩子平安長大了,應該也和他同樣年紀吧。

“柳阿姨,爸爸說你也會跳芭蕾呢。”薑雨好奇地問柳葉:“我也有點想看柳阿姨跳舞呢。”

“現在,在這裡嗎?”

“嗯,我們家三樓是一個很大的練舞室,柳姨你跟我來!”

薑雨帶著柳葉去了三樓,原本三樓應該是謝淵的健身房,不過薑雨搬過來了,他重新讓人改造成了練舞教室。

“柳阿姨是幾歲起開始學芭蕾的呢?”

“啊,這還真記不清了,反正自我有記憶開始,就會跳。”

薑雨索道:“學芭蕾的過程特彆艱辛,我或許會忘掉上學念書的事情,但是學芭蕾的過程,就跟烙印一樣刻在腦海裡,至今我都還記得第一次壓腿的時候,老師按著我的腿,弄得我眼淚汪汪呢。”

柳葉搖了搖頭:“我可真是一點記憶都沒有了。”

薑雨拿來了自己的練舞服,讓柳葉換上,然後打開了《天鵝湖》第三幕奧吉莉婭的獨舞變奏。

柳葉笑著說:“一來就這麼高難度麼?”

薑雨也笑了:“柳姨隨便跳,沒關係,就算跳不了也”

話音未落,柳葉直接開始踮腳旋轉,跟隨著變奏曲的旋律,輕盈起舞,圓滿完成了三十二個揮鞭轉,每一個細節都近乎完美!

甚至薑雨捫心自問,在完全沒有熱身的狀態之下,保持這麼高水準的動作,她自己都不一定能夠做得到!

更何況,柳葉已經不年輕了,能夠坐到和薑雨一樣的水平,不她的水平比薑雨更高!

裘厲是看不出什麼門道,但是在他看到薑雨目瞪口呆的表情時,也有些泛疑。

這個世界上,除了步檀嫣,誰能讓薑雨露出這樣的神情。

柳葉轉彎之後,絲毫沒有眩暈之感,穩穩立住,連呼吸都沒有紊亂:“怎麼樣小雨,你是專業舞者,看著還行嗎?”

薑雨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說,她沒有資格評價這一段堪稱極致的舞蹈。

從小到大,她將步檀嫣的視頻看了不下千百遍,柳葉這段舞完全就是步檀嫣的風格啊!

她眼睛微微泛紅:“你是你是你是媽媽”

薑雨話音未落,裘厲牽起了她的手,故意開玩笑道:“你爸還沒把柳阿姨娶進門,就叫媽媽了?”

薑雨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平複了心緒,說道:“對不起。”

柳葉毫不在意,擺擺手,笑著說:“我要是有這麼乖的女兒呀,我做夢都要笑醒了,以後真有機會,你們都是我的孩子呢!那我多開心呀。”

薑雨看著柳葉的微笑,她記得淩旋老師說過,小檀同學特彆愛笑,笑起來那真是天崩地裂,完全不像大家閨秀。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謝淵固執地要把柳葉認作步檀嫣了,她真的真的和她太像了。

薑雨縱使沒有接觸過步檀嫣,而看過她的舞之後,她都開始懷疑,謝淵會不會是對的。

那天晚上,薑雨看到謝淵的書房很晚很晚還亮著燈,父親並沒有睡覺。

她輕輕推開了房門,喚了聲:“爸。”

房間裡有淡淡的煙味,謝淵手裡拿著一個老舊的相框,相框裡是他和步檀嫣在鐵軌上拍的一張合影照片。

那也是他們之間唯一的合影留念。

爸爸又在想媽媽了

見薑雨進來,謝淵立刻按滅了煙頭,然後拉開窗簾通風。

“還沒睡?”

“我想爸爸今天晚上肯定要失眠了。”薑雨走到謝淵麵前,背靠著書桌,牽了牽他的手:“我來陪爸爸。”

謝淵放下了相框,淺笑了一下:“爸爸沒事。”

“不失望嗎?”

他搖了搖頭:“不失望,我還是堅持我所認定的事,柳葉就是你媽媽。”

“可是裘厲說”

“是那小子能力不夠,不是我判斷失誤。”謝淵平靜地說:“我不會看錯。”

步檀嫣是他此生的摯愛,就算全世界都不認得她了,謝淵也一定認得她。

容顏可以改變,習慣也可以改變但愛人眼中的你,永遠不會變。

“肯定是裘厲那小子學藝不精啦。”

薑雨對謝淵說道:“如果柳阿姨願意,我們可以請更厲害的心理谘詢師幫忙看看。”

謝淵微微有些驚訝:“小雨,你站在我這邊?”

“不是因為你是我爸爸,我才幫你。”薑雨接過了步檀嫣的相框,溫柔地凝望著照片裡的女人――

“我看過柳阿姨跳舞,就算她失去了大腦的部分記憶,但身體的肌肉記憶是不會騙人的,她就是我媽媽。”

柳葉見謝淵無論是工作日還是休息日,總是加班。於是周末的下午,便親手做了他喜歡吃的小點心,給他送了過去。

謝淵能感覺到,柳葉是真的喜歡他,就像步檀嫣一樣,喜歡他的時候,幾乎天天找借口往他的店裡跑,完全不像那個年代的女孩子,要矜持,喜歡也說不喜歡。

步檀嫣喜歡他,喜歡得坦坦蕩蕩光明正大,就算前幾次被他拒之門外,她也厚著臉皮使勁兒追。

柳葉也是這樣,不管公司裡的人怎麼低聲議論,不管彆人看她的目光如何意味深長她喜歡謝淵,哪怕兩個人現而今身份差距很遠,她才不在乎呢。

她拿著小點心進了閱方集團的寫字樓大廳,前台的接待見到她,立刻殷勤地給她開了門禁,準備送她去電梯口。

“沒關係,我自己過去。”柳葉看了眼前台胸前的胸牌,說道:“謝謝,蘇h。”

“沒關係,應該的,謝先生就在48樓,現在應該在開會。”

蘇h受寵若驚地回了前台,低聲對另一個前台周真茹道:“她剛剛叫我的名字了呢。”

周真茹半嫉妒半嘲諷地說:“有什麼好高興的,這女人天天來、天天來,咱公司她誰不臉熟。”

有人開始說閒話,還是關於最近公司最大的八卦新聞――謝淵女朋友,周圍幾個前台聽到了,也聚了過來,議論道:“謝總單身這麼多年,總算對女人開竅了,可不得好好抓緊嗎,天天來討好著,生怕丟了呢。”

“我看謝先生就是玩玩而已,畢竟她這個年紀”

“謝先生這樣的身份,要什麼女人沒有,她心裡不知道多沒安全感呢。”

“我看也是,難怪天天來。”

不巧,柳葉等電梯的時候低頭回了條信息,沒有趕上電梯,剛好便聽到了前台幾個年輕女孩的齟齬。

若是換了彆的女人,興許兀自生會兒悶氣,也就算了。

她這樣的年紀,誰還和這些小丫頭計較呢。

不過柳葉這與生俱來的暴脾氣,從來受不得委屈,誰敢給她顏色看她,她必定加倍奉還。

幾個前台的接待見她冷著臉回來,立刻噤聲不言,各自回了各自的崗位。

柳葉望向了蘇h身旁的周真茹,問道:“你剛剛嘴裡不乾不淨說什麼?”

“沒說什麼啊,沒、沒有說你。”

周真茹有些害怕,畢竟柳葉是謝淵身邊的人,她可得罪不起。

“有膽子說,沒膽子承認嗎。”

周真茹看看周圍的同事,臉都脹紅了,覺得很丟臉,脾氣也跟著上來:“我有沒有亂講,本來就是這樣,你才是敢做不敢承認呢。”

“我做什麼了,我一沒結婚、二沒搶你們男人,我怎麼礙著你們了?”

“你也彆得意。”周真茹憋著一股勁兒,說道:“誰知道謝先生是不是一時興起,說不定過幾個月就對你沒興趣了。”

“男人的興趣跟我有什麼相關。”柳葉冷笑:“小姑娘,姐姐勸你一句,有時間管彆人的閒事,不如好好工作,提升自己。安全感從來不是男人提供給你的,而是你自己掙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