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她阿娘的話說,就是王妃娘娘她自己個兒還是個孩子呢,竟就要獨當一麵了。
這不是造孽嗎?
姚品嫻當然不知道青菊此刻內心的抱怨,她端坐妝奩前,望著銅鏡中的自己,點了點頭說:“是又做了個噩夢。但沒什麼,醒來後就覺得荒唐。”
至於夢的內容她沒說,青菊是她乳母的女兒,二人自小一起長大的,感情深厚。她怕告訴青菊她做夢夢到了自己的靈堂,會嚇壞她。
姚品嫻適時轉了話頭,目光依舊望著銅鏡中的自己,對青菊道:“夜間沒休息好,一會兒敷點粉遮一下。”似是怕被身邊的丫鬟婆子們笑話打趣她是為了王爺般,姚品嫻又多加了一句,“今日入宮必是要去中宮拜見皇後娘娘的,不能失了體麵。”
青菊心中明鏡兒似的,倒不戳破,隻笑著應下。
凱旋大軍昨夜已抵城外,為首的將官今日便要入宮麵聖。宮中早已設下宮宴,姚品嫻貴為正一品的魏王妃,自也是要入宮的。
不過她也知道,即便這會兒就進宮去,她也見不著自己的夫君。
朝廷要論功行賞,不到午後,王爺怕也是出不了勤政殿。
姚品嫻正走神之際,從外間走進來一個丫鬟稟告道:“娘娘,世子過來請安了。”
姚品嫻突然就想到夢中那個端跪在棺槨前的單薄又弱小的身影,一時心中悲痛,直接起身便迎了出去。
難得的,姚品嫻不顧禮數,快步行至兒子跟前,不等兒子朝她請安,她便一把將人攬入了懷中。
緊緊抱住。
此刻她像是真死過一回後的失而複得般,死死摟著人,不願鬆開。
還是一旁侍奉的青菊紫棠幾個見王妃今日頗有些反常,勸了幾句,姚品嫻這才意識到自己失禮了。
鬆開兒子,姚品嫻以闊袖掩麵拭淚。待整理好妝容調整好情緒,那邊,兒子已經規規矩矩在朝她行禮。
“孩兒拜見母親。”
小世子四歲了,從他有記憶起,這還是母親第一次這般失態的擁抱他。
他的母親和彆人的母親不一樣,他的母親比起彆人的母親來,沒有太多溫柔,對他要嚴厲許多。
當然對他是極好的,可她大多數時候,她更像是一個父親而不是母親。
小世子性格安靜靦腆,雖然很高興母親方才的行為,但他沒有表現出來。依舊如往常一樣,安分又懂事。
請完安後,他就靜靜站在一邊,姚品嫻這個母親沒問他話,他也不吭聲。
見母子之間這般生疏,姚品嫻心中很不是滋味。
因王爺多年不在家,平時在教養兒子方麵,姚品嫻可謂是煞費苦心。又是當爹,又是當娘。
她沒有把所有的溫柔都給兒子,平時除了關心他日常起居外,更多的是督促他念書習武及學一些宮中禮儀和規矩。幼子難教,不免會刻意嚴厲許多,故意讓他對自己有畏懼之意。
可自從夜間做了那個噩夢後,姚品嫻如今便不忍心再那樣做了。何況,如今他父親已回,也無需她再故扮嚴厲,擔下父親的責任。
於是姚品嫻笑著朝兒子招手:“康安來得這般早,可用了早膳?”
康安是小世子小名,姚品嫻取的,取“平安康健”之意。
康安低垂著眼眸,聞聲纖長卷翹的睫毛抖了抖,他緊緊攥了攥小拳頭,克製住內心喜悅,依舊乖順又規矩回道:“回母親的話,孩兒尚未。”
才四歲的小崽子,即便說再嚴肅的話,也是奶聲奶氣的。
可愛極了。
望著眼前的兒子,姚品嫻又想到了那個噩夢。忽然鼻眼又是一酸,姚品嫻索性親自過來牽住兒子手,拉他坐在自己身邊。
“那今日就和母親一起用早膳。”
康安一臉的不可置信,他悄悄抬眼偷瞄母親,但見母親目光也朝他探過來時,他又立馬扭頭看向彆處,心虛寫在臉上。
而康安的這些小表情,自然逃不過姚品嫻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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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母子二人都迫不及待要入宮去。
一切都準備妥當了,但正當姚品嫻帶著兒子往王府大門口去時,冷不丁的,耳邊卻莫名響起一道奇怪的聲音。
[姚氏女,一生短暫淒苦,命將不久矣!]
作者有話要說:開新文啦~自己先撒個花~
我們嫻嫻來了,帶著她強大的氣場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