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姚品嫻領著康安去慈寧宮請安,又恰巧在那裡遇到了靖王妃。
靖王妃以往每回進宮來都會帶著兒子齊壽的,今日卻不見齊壽過來,姚品嫻心想,該是靖王已經尋到了教齊壽念書的先生,齊壽如今和康安一樣,開始正式上學堂念書了。
從前康安未請先生入府啟蒙時,也不見靖王夫婦給齊壽請老師。如今康安前腳才請了先生入府啟蒙,緊接著齊壽就有了啟蒙先生,可想而知,靖王夫婦是刻意的。
當然,姚品嫻不會以為是靖王的意思,她知道肯定是靖王妃私下在卯足了勁跟她比。
從前姚品嫻也想跟她暗中較量,也想事事都壓她一頭,好出風頭。不過如今一切看開後,其實她就無所謂了。
說來說去,她和靖王妃之間的這些小較量,都是無關緊要的。
姚品嫻文雅清麗,端莊大方,她麵含微笑的牽著兒子手入殿內,然後帶著兒子一起給太後請安。
見到姚品嫻母子,太後很高興。她老人家心中也很清楚,魏王妃為何今日會帶著康安入宮來,康安今日分明該上課的。
“快起來快起來。”老人家一如既往的一臉慈愛祥和,身上半點架子都無。
“孫媳謝太後祖母。”領著兒子謝恩起身後,早有慈寧宮的婢子給她準備好了蒲團。
康安照例坐去了太後身邊,姚品嫻則在自己的位置上跪坐下來。而她一抬首,就見坐她正對麵的靖王妃此番正一臉惡狠狠瞪著她。
她仿佛就怕她不知道她在生氣一樣,臉上憤怒的表情擺得很誇張。
姚品嫻當然知道她是因何而如此,想來,那日康安對齊壽說的話奏效了,齊壽回去後想必是黏著那夫婦二人了。
齊壽不似康安,康安自幼父王不在身邊,她身為母親不得不嚴肅管教,生怕會把兒子養得性子嬌弱。齊壽自小就很得寵,宮裡寵,允國公府寵,靖王夫婦更是拿他當寶貝疙瘩。
故而養得齊壽性子有些驕縱。
若他發起脾氣來,一心想要得到什麼,靖王夫婦又舍不得打罵的話,還真會拿他沒辦法。
“你這樣凶惡的看著我作甚?”姚品嫻才不怕她,若她真要在太後老人家跟前告狀,她也自有話等著她。
靖王妃咬牙切齒:“你自己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有數。”
“王嫂還是不要和我打啞謎了,我做了什麼惹得你這樣不高興,你還是說出來吧。我們當麵對質清楚,省得你冤枉了我。”姚品嫻理直氣壯,絲毫不見退縮之意。
靖王妃性子很直,見她如此,更是吞咽不下心中那口氣。
此時此刻,她早將丈夫對她的勸告徹底拋諸腦後,開始在太後老人家跟前告起狀來。
“太後祖母,您老人家一定要為孫兒做主。”靖王妃搭著哭腔,突然的起身走去大殿中間。太後望過來時,就見她人已經俯首跪拜在地上,行了大禮。
太後也不知道這妯娌二人又為什麼爭起來,竟到了如斯地步,她稍稍怔愣了一瞬。
但很快,太後反應過來後,就吩咐貼身侍奉的嬤嬤把康安帶出去玩。大人間的事兒,還是莫要讓小孩子摻和進來得好。
等康安出去後,太後這才端坐身子,老人家臉上微有些不高興,隻對依舊匍匐在地上的靖王妃說:“有什麼話你對哀家講就是,何必行如此大禮?叫人看著嚇了一跳。”
“求太後為孫兒做主。”靖王妃抬起腦袋來,眼眶都紅了,她伸出一隻手朝一旁姚品嫻指去,“魏王妃欺辱孫兒和王爺,平白害得孫兒夫婦好苦。這還不是最可恨的,最可恨的是她教唆齊壽,把孫兒和她之間的私人恩怨牽扯到孩子頭上。”
一番控訴下來,靖王妃咬牙切齒,情緒誇張得她好像受了天大委屈。
姚品嫻雖覺得自己沒錯,但既被指了,又在太後老人家跟前,她自然而然也站了起來。
太後嚴肅著臉,看了一旁姚品嫻一眼後,又問靖王妃:“你說,魏王妃到底做了什麼?”
靖王妃就添油加醋,把那日在慈寧宮,姚品嫻是如何教唆齊壽的全說了。說的繪聲繪色,仿佛是她親眼瞧見、親耳聽到的一樣。
且還訴說了這些日子她和王爺教養兒子的苦,把齊壽的蠻不講理全都怪在姚品嫻身上。
太後聽完問姚品嫻:“可有此事?”
姚品嫻垂首立在靖王妃身旁,她回太後話:“回太後祖母的話,王嫂說的確有其事,但王嫂卻錯怪孫兒了。齊壽之所以那日回去後擠在王兄王嫂房內不肯走,非孫兒教唆的。”
“不是你還有誰?”見姚品嫻沒否認,靖王妃更是理直氣壯。這會兒挺直了腰,也不扮可憐趴地上了,大有一副要擼袖子和她乾一架的架勢。
姚品嫻才不答靖王妃的話,還是太後開口問她到底怎麼回事,姚品嫻這才一五一十老實說了。
“不過是孩子們之間的童言而已,王嫂又何必如此上綱上線。”姚品嫻始終端莊穩重,和靖王妃的狗急跳牆形成鮮明對比,“王嫂是有大氣量之人,何必與孩子計較?童言無忌。”
望著自始至終都十分淡定的姚品嫻,靖王妃突然有些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