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也是突然閒下來後, 才恍然意識到這個的。
之前諸事纏身,魏王並沒有分多少心去想彆的。如今有這個時間往深了去想了,他自然要多想一些。
他的王妃, 似乎和從前不一樣了。
也不僅僅是因為她之前鬨過自己一次, 以及這次沒有及時回信給自己。這一個月,一個屋簷下朝夕相處下來, 若認真去觀察的話,也是能發現一些她和從前的不一樣。
隻是之前他一直呆在她身邊,夫婦二人相敬如賓,再是和睦不過, 他並未細想。如今一個人呆著,再回想過去這一個月的日子,並和從前五年的點滴相處比起來,不難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但魏王也覺得或許是自己想多了, 從前他一直駐守邊境,難能回家一次, 二人聚少離多的, 她緊張自己一些也實屬正常。而如今, 他已奉命率兵回京, 日日與她和兒子相伴, 或許是她心中沒了那份擔憂後,就不會那麼緊張了。
而這次, 她人在病中, 他又是短期出巡, 十天半月就能回。她不回信,也實屬正常。
自己心裡給自己找了個這樣的解釋後,魏王忽然覺得好笑。莫名其妙的, 他倒是研究起女人的心思來了?
自己著實是閒了些。
不過自己心內雖然這樣自嘲一句,但魏王還是鋪了紙,又執筆蘸墨,再往京中書信了一封。依舊是簡短的三言兩語,寫好後,他則親自塞進細圓的竹筒裡,又親自綁它在信鴿腿上,然後把鴿子放送到暗黑的夜空中去。
而他人,此刻則負手靜立廊簷下,微抬首,目光靜視著那白色信鴿飛離自己的視線。
越來越遠……直到徹底變成一抹黑點。
並州離京城又不遠,又是飛鴿傳書,所以,很快的,姚品嫻第二日一早就收到了來信。
姚品嫻這幾日一直忙著和姚家人鬥法,倒是把遠在並州的王爺給忘了。若不是再次收到他的來信,姚品嫻險些都記不起來她還未回信給他。
但轉念一想,又更加篤定自己當時沒立即回信過去是對的。瞧,她冷了他一陣,他這不是就願意退一步了嗎?
不過姚品嫻也知道,這次她是必須要回信一封了。她可以一而再,但卻不能再而三。
想偶爾冷落他一回,也不必急在這一回,日後有的是時間和機會。
這樣想好後,姚品嫻就吩咐婢子去給她拿筆墨紙硯來。她則喊了青菊,讓青菊扶她一把,她要下床來。
自那日她故意借崔雨瑤讓老太太和姚品妍誤會後,這幾日,祖孫倆雖還是會過來,但卻不是如從前那般日日過來了。這姚品嫻並不意外,她祖母最是看重臉麵之人,不論私下裡如何,麵子情她定是會維係得很好的。
所以,即便那日她把她氣得不輕,甚至她心中恨不能即刻掐死自己,但顧著祖孫情麵,麵上功夫她不會落下。
何況,這些日子她的母親和外祖母日日陪在她身邊,就連太後都日日來看她……她若不稍微積極一些,太後看在眼中,怕也是會把她的不好記在心裡的。
而她那樣精明的一個人,是絕對不會讓太後對她印象差的。
但她不再天天過來,姚品嫻也就不必再日日賴在床上,裝得下不了床一樣。她喝了幾天的藥了,為了不讓真正關心她的人擔心,她也要展現出自己一點點在變好的樣子。
隻是在那對祖孫過來時,她必然會再躺去床上,裝著氣若遊絲,一副即刻就要乘鶴西遊的模樣。
幾個婢子把一切都準備妥當後,姚品嫻則扶著青菊,自己一步步慢慢走去窗下的榻上。長榻的炕桌上,早已擺好了筆墨紙硯,姚品嫻坐過去後,便執筆準備寫起來。
雖說是回信,但她卻沒有如從前一樣,一寫就寫了滿頁。王爺給她的信不過寥寥數語,所以,姚品嫻也學著他的樣子回。
【王爺:見信如晤。妾一切安好,勿念。王爺在外,萬萬保重自己。】
落款處是【妻:嫻】二字。
寫好後,姚品嫻也沒再等,隻讓青菊親自把信送出去。
青菊人才出去,姚品嫻還未來得及扶著婢子的手躺回床上去,外麵以太後為首的幾人就過來了。
昌寧伯府裴老夫人和陸國公府陸老太君一左一右陪著太後,姚品嫻母親裴氏則跟在三人後麵。幾位老人家,一進內寢來瞧見姚品嫻竟下了床,忙就慌張起來。
“你怎生下床來了?大夫一再交代,要你還是臥床養病的好。”太後一邊緊張,一邊則親自去扶著人往床邊去,語重心長,“你乖一些,快點把身子調養好,這樣哀家才能放心。”
那回姚品嫻說要她老人家日日來看自己,不過是當時她怕她老人家擔心,給她吃個定心丸罷了。姚品嫻也沒想到,老人家竟真如此信守諾言,說日日來,便就真的日日過來。
太後年紀大了,日日這樣宮裡和魏王府兩頭來回的跑,姚品嫻心中也很是過意不去。
“您老人家才讓我擔心呢,我都好多了,您不必再日日受累過來看我。您若真不放心,就讓田嬤嬤留在這兒,讓她事事彙報與您知曉。如今天氣熱,您老人家若是熱著哪裡,我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