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風雨驟歇之時,姚品嫻已入夢鄉。而一旁的男人卻似精力還十分好,沒有儘早睡下,而是靠臥在床頭,這會兒還睜著雙眼,似是在凝神細思著什麼。
他對姚家內宅之事不甚了解,所以也從沒想過,原來王妃父女間感情竟如此不睦。
隻是他不知道,是王妃隻是和她父親不睦,還是和整個姚家都不和。可再稍稍一想,若是隻和那位姚大人鬨了些許不愉快,她萬不會說出棄姚家而扶持裴家這麼重的話來。
想來……王妃是和整個姚家都不和的。
他忽又記起一件事來,王妃的母親裴氏是那位姚大人的繼室,而非原配。他雖離開京城太久,但畢竟是自小在宮中長大的。
彼此勾心鬥角,爾虞我詐這種事,他也算見得多。
次日一早,出門上早朝之前,魏王喊了自己親信來,讓他暗中秘密去查了姚家的家事陰私。另外,又讓他暗中去打探了一番昌寧伯府裴家的近況。命探子查探清楚裴家如今都有哪些人,並且各自都在做什麼差事。
下了朝後,魏王慢走了幾步,就恰好碰上了嶽父姚盛舉。
翁婿二人平素便不多親厚,且魏王又才領兵回京不久,故即便是姚盛舉有心想巴結這個女婿,也都還沒能有機會。這會兒突然遇上,姚盛舉忙捧著朝笏迎過去見禮。
許是昨兒在春喜茶樓瞧見了嶽父跟妻子爭吵的一麵,看到了他鮮為人知的另外一副嘴臉。故而這會兒再次看到他人,魏王腦海中不自覺就又浮現起昨兒傍晚那一幕來。
從前他對這個嶽父,雖說不多熟,但看在姚老太爺和王妃麵子上,他多少會給三分薄麵。而如今,魏王再看到這個人,想起了他的另一副嘴臉來,便不自覺冷待了幾分。
魏王當然不會刻意刁難,隻是一旦姚盛舉身為親王嶽父的優待沒了,他便和其餘臣子無甚區彆。
姚盛舉二十多歲高中,到如今四十來歲,他在官場也摸爬滾打了有近二十年了。他處事素來圓滑,為人也機警敏銳,魏王今日待他的略有不同,他很敏感的就覺察出來了。
魏王人都走遠了,他還失魂落魄的愣在原地。
他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想著,魏王對他前後態度這微妙的反差,想來是昨兒王妃對他說了什麼了。思及此,姚盛舉更是嚇得立即出了一頭一臉的汗。
第一,他沒以為王妃真那麼絕情,會把父女二人間的談話告訴魏王。第二,他也低估了王妃在魏王心中的地位,沒想過,不過是王妃的片麵之詞,王爺竟問也不來問他一句,就單方麵判了他個死罪。
這兩點,但凡有哪點昨兒他預判到了,他也不會對王妃說出那樣的一番話來。
是誰和他說,魏王離京五年之久,他和王妃夫妻聚少離多,王妃在他心中不過爾爾的?又是誰拍著胸脯告訴他,魏王殿下和妍兒青梅竹馬,有少年情誼,如今妍兒和離歸京,魏王心中其實還有她的?
姚盛舉雖素來敬重母親,可事情至此,他也不得不對母親起了幾分不信任來。
回到家後,姚盛舉有心想回內院一趟,去妻子那裡服個軟,再讓妻子去王妃跟前幫他說幾句好話。可他深知,憑如今夫妻間的關係,妻子得知真相後也隻會對他冷嘲熱諷,並不會幫他。
在經過一再的深思熟慮後,姚盛舉最終選擇不走妻子的這條捷徑。
轉而回了書房,鋪了紙,研了墨,他給此刻遠在南方金陵書院念書求學的兒子寫了封信。
女兒嫁出去便是外人,妻子也同自己離心,但兒子始終是姚家人,這一點誰都改變不了。
縱然父子之間之前也有諸多不快,但他身上始終流著的是姚家的血液。姚家的榮辱興衰,他的肩上也是擔有責任在的。
兒子之前之所以遠赴他鄉求學,不過就是認為他對他娘不好,破天荒和他大吵了一架。若如今,他願意對他娘好,願意夫妻和睦父慈子孝了,想來他便會站在自己這一邊。
身為男人,未來的一家之主,沒人是會願意看到自己家內宅不寧的。
而隻要兒子能和自己一個陣營,王妃那裡,也自然就不攻自破。
王妃便是不看他的情麵,也是會看她兄弟的情麵的。
而姚品嫻顯然並不知道這些,不知道王爺昨兒在茶樓親眼瞧見了她和父親的爭執,且今兒一早還幫她稍稍懲戒敲打了一下父親。更是不知道,父親為了這番敲打,已經抓耳撓腮,在全力應付了。
姚品嫻隻是又一覺睡到自然醒,然後吃吃茶看看書,繼續悠悠哉哉過著舒服的小日子。順便的,也會好好想一想,接下來她要如何再去獲得健康值。
就差十五個就滿了。
而到了傍晚,前院書房,魏王一早派出去的探子辦完了差事回來了。
魏王才沐浴更衣完,原是打算要去後院的。見一早打發出門的探子回來了,他便又折身回了書房。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9點見~
掉落30個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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