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唐二小姐的語氣稍稍強勢了些, 這才讓姚品妍突然意識到,她失禮了。
於是姚品妍就忽然笑了一下,主動伸手去輕輕覆在唐細手麵上, 她語氣誠懇道:“我是關心你, 所以才這般著急的。我怕你會因為魏家而草草決定了自己的終身大事,怕你日後會後悔。”
“你知不知道,當我收到你的請柬時,內心是有多麼的震撼和驚訝。我簡直不敢相信,你竟要成親了, 且還是這麼突然、這麼快。”
姚品妍於唐細來說,是一個剛認識不久、頗能聊得來的姐姐。起初時,她二人常有來往,唐細心中也是真心拿她當知己待的。
她起初往唐家跑得也勤, 每次來都很熱情,一口一個“細妹妹”,叫得十分親切。
可也不知怎的, 突然的, 她就再不登唐家的門。好像突然的, 就忘了她這個異姓妹妹一樣。
尤其是她被魏家退了親的這段時日, 從不見她過來安慰自己,哪怕隻是一回。若說她忙的話, 可卻聽說她隔三岔五便往唐氏木材鋪跑,還和那位黃公子相談甚歡。
唐細不傻的,眼前這位姚娘子, 對她是真心還是假意,她到了此時此刻,多多少少心中有數。
她隻是表現得跟自己交情很好, 表現得很關心自己。但其實,從她的行動就能看出來,她這般在自己跟前、在唐家跟前表現,怕是有什麼意圖的。
但她到底圖什麼,她一時還想不到。
不過她唯一知道的一件事就是,她若極力反對自己的這門親事,那麼,說明這門親更是結對了。
唐細隻是瞧著溫溫柔柔的,似人畜無害,但內心卻很強大,自己也極為有主意。
她話不多,但卻常常每句都能說到關鍵。
麵對此刻姚品妍虛情假意的關懷,她抬起那雙翦水秋瞳,語氣柔柔,但卻力量十足。
“可這門親事是我爹爹娘娘選的,他們是這世間對我最好的人,若郭公子不好,他們定不會讓我和他成親。姐姐認識郭公子?之前見過麵?為何覺得他不好。”
姚品妍被問得一時啞口無言,隻能說:“不知道他是誰,從前想來也沒見過。隻是覺得他不知根不知底的,怕不是你的良緣。”
“多謝姐姐關心。”唐細笑,柔柔的,隻是沒再談自己的事,隻是望著麵前的姚品妍,問起了她的事來,“姐姐對黃公子了解多少?聽說,這兩個多月來,姐姐常去找黃公子。”
姚品妍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
她抬眸,望著麵前這位二八之齡的女子,卻第一次覺得,她並非表麵上看起來的那樣單純無害。
也是,在上輩子,能坐上太子妃之位,想來也不是什麼善茬。
是她太過輕敵,太小瞧她了。
已經知道在她這裡走不通了,姚品妍索性也不再多費口舌。她也沒有回唐細的話,隻是笑著起身說:“我就是擔心你,故而來問問。但見你是願意的,我也就不掛心了。天色不早,我也該回了。”
“那我送送姐姐。”雖說二人方才言語間已算是有些針鋒相對的意思,但既沒說破,該有的體麵還是得有。
姚品妍還有彆的打算,所以等唐細送她到院子門口後,她就停了步子。
“妹妹不必送了,回去吧。”
唐細也沒執著的堅持,隻點點頭說:“那我目送姐姐走。”
姚品妍又和她客氣寒暄了幾句,最後道了彆轉過身後,這才變了臉。她此刻臉色極為難看,到了前院後,她卻裝著走迷了路的樣子,在唐家宅子裡來回轉。
她是想能在這兒邂逅那位郭公子的。
而姚品妍不知道的是,她走後,唐細有暗中派了丫鬟悄悄跟著她。她在前院賴著一直不走的事兒,很快就被丫鬟稟告去給唐家二小姐知道了。
唐細便更好奇了,她實在不知道這姚娘子到底打的什麼算盤。並且她大概也能猜得到,怕是她最初接近唐家、接近自己,都是有目的的。
但她唯一能確定的是,這姚娘子來者不善。
認真想了想後,唐細還是決定要把這件事告訴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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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品妍在唐宅沒能蹲到人,但她顯然沒放棄,之後動用了自己所有能動用的人,讓他們去打探唐家那位贅婿郭公子的行程。
但令姚品妍失望的是,回回都事與願違。明明她派出去的人已經打探到了他行蹤,可等她趕著過去,或是事先蹲點等他時,沒一次是成功的。
姚品妍沒多少時間了,再耗下去,她就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和那個唐氏女成親了。所以,這日姚品妍直接等在了唐宅大門前附近。
看到了唐老爺領著一陌生的年輕男子回來後,姚品妍直接就尋了過去。
追到大門前,眼瞅著那人一隻腳已經踏入門內,她忙衝著他背影急急喊道:“郭公子是嗎?奴家有話要與你說。”
郭儉聞聲回首,一張天人之貌便落入了姚品妍的眼簾。
公子如朗月清風,又若芝蘭玉樹。如此這般好相貌,才該是皇後娘娘所出之子。
她也真是愚蠢,之前怎會把石頭錯認成是玉石?
但她還不等說些什麼,就直接又兩眼一抹黑,暈倒了。
遠在千裡之外的姚品嫻,再一次開啟了以值易物的功能。花了兩個月的壽命,換來了姚品妍的再次暈倒。
在幾日前,姚品嫻拿了四個月的壽命去換取了皇後娘娘做夢夢到太子。這幾日來,皇後幾乎是逢睡必做夢。
隻要一闔上雙眼,但凡有點睡意,腦海中必然是太子的身影。
而在夢中,他一再強調了一個叫榆桐縣的地方。他告訴她,說他被人暗算受了傷,現在在榆桐,有幸被一戶唐姓人家所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