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因老太太還在, 三房還沒有正式分家。但平時,也是各自過各自的。也隻在年節時才會聚在一起,平時都是各住各的院子, 不一起吃飯的。
甚至, 管家之事也都是各管各的,家用都不混在一起。
所以,明麵上說是沒分家,其實實際上已經算分了。而這種情況下,若大房這邊不鬨開的話, 二房三房也是不會知道此事。
姐弟不睦,竟還使出了醃臟手段,這對大房來說是家醜。而這種家醜,姚盛舉並不想讓二房三房的知道。
兩個弟弟雖官職沒有他高, 但也是正正經經的吃朝廷俸祿的。他在這個家之所以能當一家之主,除了居了個“長”字外,也是因各方麵都比下頭的兩個要好。
他也好臉麵, 不願自己這一房不堪的一幕讓下頭兩房知道。
真把醜事鬨到他二人麵前, 無疑是打自己的臉。
所以, 姚盛舉嚴厲嗬斥道:“不許讓他們進來!”
但裴氏卻並不怕他, 她用比他更高的音量衝那丫鬟吩咐:“去!請二位老爺和二位夫人進來!”說完後,為了彰顯自己的憤怒, 她隨手一抬袖子,就揮落了案幾上的一個茶盞。
隻聽一聲脆響,茶盞摔碎在了地上, 碎瓷片滾落了一地。
姚盛舉也愣住了,目光直直打量著自己夫人。他從不知道,自己的這個繼房夫人竟也有這麼大的脾氣。
從前她也有和自己頂著乾的時候, 但卻從不見這般。她最多就是生氣,甩臉子……她從沒像現在這樣和他摔過東西。
裴氏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既摔了東西,她也不想再端著什麼溫柔賢惠了。
又在丈夫跟前撂下狠話,告訴他道:“從前你們家怎麼欺負我,欺負我的一雙兒女,我皆不計較了。但從今日起,你們若是再敢欺負我兒女一下,我便是和你們同歸於儘!我們不好,我也不會讓你們落下任何好處!姚盛舉,我告訴你,今日這件事,我跟你沒完!”
“你若敢不秉公處理,好啊,那我必鬨得你日後在官場上、在同僚麵前再混不下去。你若不信,你今日就試試看。”
見夫人瘋了,姚盛舉反倒是慫了。
他忽然麵皮一鬆,又笑起來,低聲下氣哄著人說:“夫人言重了,不過是一些家事而已,怎就能鬨到那個地步了?”
裴氏冷哼道:“能不能鬨到那一步,取決於老爺你。”
見母親如此強勢,反而是父親沒轍了後,姚品嫻索性就沒管。自打過來後,她就一直默不作聲坐一旁喝茶。
很快,二房三房的都來了。
四人是裴氏派了人去請來的,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進來後見姚品嫻也在,便先請了王妃的安。
之後才問:“大哥大嫂,今日喚我們來,可是有什麼事要說?”
大房的二姑娘王妃之位坐得很穩,大爺又蟾宮折桂,日後前途無量。所以,如今那兩房的人對裴氏這個長嫂十分敬重。
裴氏也懶得再多廢話,直言說:“今日家中發生了一樁醜事,請你們兩房來,也是幫忙主持公道的。”說罷,她就三言兩語言簡意賅的把那個婢子如何害崢哥兒的事說了出來。
不過,這會兒既姚品妍還沒來,還沒對質上,裴氏也就沒提她。
她隻是讓那丫鬟自己說,她絕口不提大姑娘一個字。
丫鬟小芯本來會覺得事情很好辦,她是為了錢,這才自告奮勇要幫主子做成這件事的。可如今,錢不錢的已經不重要。她看清了形勢,她不想再護著大小姐了。
所以,小芯便把大小姐身邊的春紅姐姐是如何指使她的,包括細節和每一句話,都說了。
“春紅姐姐還說,等事成了後,大小姐會另賞一百兩銀子。但若事情辦砸了,她們……她們說會要了我老母親的命。奴婢的娘病重在榻,極需銀子,奴婢也是一時糊塗了,才聽差遣辦這種事的。”
二房和三房的人本就對姚品妍沒了好感,一個和離回來的女人,也敢在家裡橫,他們早看她不順眼了。而如今,她竟敢這樣害崢哥兒,他們更是不能忍。
他們這兩個叔叔這輩子是沒什麼大出息了,還指望崢哥兒日後有了出息,能提攜提攜他們的兒子呢。
若是崢哥兒被毀了,彆說提攜不了他們兩房什麼了,就是整個姚家也得跟著遭殃、抹黑。
這大姑娘,她是腦子壞掉了嗎?
害了崢哥兒,於她什麼好處?
“大哥,此事你若是還護著她,那真是太過分了。”二老爺率先開口。
三老爺也說:“這事兒已經不是你們大房一房的事兒了,是我們姚家全家的事兒。大哥你若是再行庇護,我們是不答應的。”
二夫人和三夫人也附和,堅持說要姚盛舉秉公處置。
“夠了!”姚盛舉怒吼一聲後,他拂袖轉身問裴氏,“你說,你說要怎麼處置?”
裴氏卻沒理他,隻是目光越過他,送去了門外。
門外匆匆跑進來一個丫鬟,對裴氏稟道:“夫人,奴婢方才去大小姐院子請她過來,但大小姐身邊的丫鬟卻說她病了,不便出門。”
二夫人陰陽怪氣道:“什麼不便出門?這是見自己乾的好事兒敗露了,不敢過來對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