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當然不會為了那個郭雲蘿而傷了和太子的父子情分, 所以,話到此處,他自是也要表明自己的態度和立場。
“好了好了, 此事就不再提了。”聖上也承諾說, “皇後也放心,既太子不喜歡那個郭氏雲蘿,朕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逼他的。”又說,“這件事淑妃在朕跟前提過多次,但朕心中始終記著皇後和太子的話, 故每次都拒絕了。”
皇後自然看得出來,聖上這是在向她示好。不過,如今的她早不在意這些了。
好像漸漸的也不再恨了,隻是對此、對聖上、對曾經和他的那份感情再無知無覺。可能是不再愛了, 實在愛得累了,所以也就漸漸沒那麼恨了吧。
也可能是如今太子明顯偏她這個生母的多,漸漸的沒那麼親長春宮了, 所以她心裡高興。心裡一高興, 自然就不會去在意聖上到底更偏誰了。
她很慶幸太子不像他父親那樣多情, 他更像先帝。
前有先帝, 後有魏王和太子,還有靖王。有這些前輩和小輩們在, 倒更襯得聖上有些像個笑話。
她如今倒是有些同情他了。
可悲,可憐,卻還偏自命不凡, 自覺他和淑妃乃是真愛。殊不知,那淑妃也隻是看中他的身份而已。若他隻是一個販夫走卒的話,想必淑妃是一眼都瞧不上他的。
但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他怎麼想, 他怎麼做,都再與她無關。
隻要不影響她皇後的地位,不影響太子的儲君之位,他願意寵誰寵誰。
“聖上既這樣說,那臣妾代太子謝過聖上了。”無視了聖上的討好,皇後態度疏離冷漠。
偏這會兒還有兩個小輩在,聖上縱是想再對皇後多言幾句體己話,也是不能夠的。
姚品嫻觀察入微,她看了看皇後,再看了看聖上,便心中了然。皇後如今的狀態,倒是和她初初覺醒時有些像了。
看來,皇後應該是漸漸放下了過去和聖上的感情。隻要放下了,不在意了,才能這般無喜無悲,不憤不怒。
姚品嫻目光機靈一轉,忙就趁著此刻聖上偏心太子和皇後的機會進言道:“皇後娘娘,臣妾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講。”
“你說。”皇後對姚品嫻素來是喜愛的,所以對她說話時,皇後眼睛又亮了起來,而且本能的眉梢眼角都掛起了笑。一副明顯很高興聽她說話的樣子。
姚品嫻就道:“臣妾知道,郭姑娘年紀也不小了,再一直這麼耽誤下去也不是法子。而且,如今宮裡人人皆知她一心牽掛著太子殿下,若再不給她指一門親事,怕日後會有損太子殿下名聲。說是太子殿下耽擱了她,拖累她至此的。到時候,累於輿論,顧及名譽,太子縱是不想納她為妾,也不得已要納了。”
“臣妾是覺得,因一女子而損了一國儲君之名聲,實在不值得。而若能由聖上和娘娘一同商議,給郭姑娘儘早指一門不錯的婚事的話,想來郭姑娘和淑妃也都會心存感激的。”
聖上聞言,不由抬眸朝階下魏王妃望來一眼。
平靜看一眼後,又平靜收回了目光。
皇後對姚品嫻的這個提議非常滿意,她忙高興的對身側的聖上道:“魏王妃言之有理。既太子已一再表明他不會納郭氏入東宮,聖上何不給郭氏指一門親呢?郭氏女馬上再過個年都二十五歲了,她可是再耽誤不得了啊。”
“聖上若真憐惜淑妃姑侄,還是儘早為她們的未來籌謀打算的好。”
聖上有一瞬的沉默,不過再開口時,他也是同意了皇後的建議。
魏王妃雖有私心,在刻意幫著皇後針對淑妃,但她說的卻不無道理。郭氏若再不婚配,長久下去,怕真會累得太子名譽受損。
見聖上答應了,皇後高興的起身拜謝:“臣妾謝過聖上恩澤。”
“皇後何必行如此大禮。”聖上忙伸手去扶皇後。他借機握住了皇後雙手,然後抬眸近距離看著皇後。
皇後沒拂開他雙手,卻也沒回視他。隻是在坐了回去後,悄悄的,用袖子擦了擦被他觸碰過的雙手。
聖上卻挺有些高興的,他起身說:“既如此,那朕便先走了。”又吩咐,“太子妃魏王妃好好陪著皇後說話。”
姚品嫻並唐氏一道起身:“恭送聖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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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氏聽了姚品嫻的話,等晚上太子回東宮後,她就把近些日子來的困惑,還有魏王妃嫂嫂對她的勸誡,以及白日在坤寧宮時,聖上答應下來的要為郭氏指婚的這些所有事,都一一和太子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