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的那樁舊聞在京中傳的沸沸揚揚, 姚品嫻自然也關注到了。事有蹊蹺,她自也是看了出來。
而既是看了出來,她自會和魏王一起探討、商議此事。自從二人敞開心扉後, 魏王在妻子麵前便再沒有秘密, 所以,他那日在東宮內和太子的那番密談, 自然也告知了妻子知曉。
姚品嫻隻是猜到了此事該是淑妃暗中做的鬼, 但景王那一層, 她著實是沒有想到的。
此事事關重大,姚品嫻當即也就對魏王做了保證。
“夫君還請放心, 我雖與純姨交好, 但什麼可說,什麼不可說, 我還是知道的。這些日子純姨心情不好,我常去徐府,也隻是陪著坐坐,萬不會把這些事說給她聽。”
姚品嫻知道,徐大娘子早斬斷了和景王的夫妻前情。而如今,經此一事後, 她心中對景王也隻會更恨。
她的心情, 姚品嫻是再明白不過的了。若她得知當年景王背叛她,甚至包括費儘心思迎娶她, 其實都是一場算計和陰謀的話, 她想來隻有把景王撕碎了的心。
但二人若無子嗣還好,若無子嗣,徹底斬斷了過往也就斬斷了,可偏偏他們二人是留有血脈在的。
有血脈, 就有牽連。尤其是叛上謀亂這種大事,是要牽連滿門的。
純姨可以絲毫不顧及景王,但她卻不能不顧及她的兒子。而一旦牽連到了兒子,勢必會左右為難。
姚品嫻一來是怕她會左右為難,二來也是怕她會在為難之下最終選擇了血脈親情,從而壞了太子和王爺的大事。所以,為避免這樣的事發生,姚品嫻過來也隻是陪著徐大娘說話,幫她疏導一下心情。至於彆的,她不會多說一句。
聽她一直氣憤的在罵景王,姚品嫻沒多說什麼,隻是問:“世子這幾日該是來探望過您吧?”
提起兒子,徐大娘子心情倒稍稍好了些。
“好在他還算是個有良心的。這些日子,他知道我煩心事多,倒常來看我。”若說對過去還有什麼割舍不下的,那也就是這個兒子了。
丈夫她可以說扔就扔,但孩子卻是無辜。
這些年,她為了讓南兒能儘早從悲痛中走出來,帶著他四處走南闖北,踏遍河山。多年不在京中,倒的確是疏忽了對兒子的照拂。
他如今和自己略有幾分生分和疏遠,她倒也能理解。
姚品嫻能猜出徐大娘子心中在想什麼,所以她勸說:“世子是您親生的,當年事發時,他也不小了,已經懂事。所以,你的苦衷和為難之處,他是能理解的。隻是母子間久未見麵,再見時難免會有些生分,日子久了就好了。”
“你說的對。”徐大娘子點頭,“這些日子他過來,倒的確比前幾次自然了許多。我想著,他這幾年在王府的日子想來也艱難,日後我不走了,定要對他多多照拂。”
“所以,有這麼多高興的事在,那些煩心的就不必想了。你如今有定南,有世子,還有一一……這麼多人陪著您,倒實在沒必要把心情浪費在那些不值得的人身上。反正,經此一事後,景王夫婦是不會再來打攪您的了。若聖上真錯信了人,怪罪於您,您大可在禦前和景王對質。反正您是坦坦蕩蕩的,也不怕什麼。”
“你說的對。”徐大娘子倒笑起來,“是啊,我如今身邊有這些令我開心的人和事陪著我,又何必浪費時間和心情去那些人身上呢?實在是不值得。”
又說:“我是被那對夫婦給氣糊塗了。不該!真不該!”
姚品嫻則道:“您現在想通了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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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太子的信任,徹底和東宮決裂後,淑妃就知道,她是不能讓太子登基的。
如今聖上尚在,還能有她和安兒的好日子過。可哪日若是聖上走了,太子登基,日後他們母子二人想必會過得十分煎熬。
所以,最初從冷宮出來時,淑妃是想拉攏到貴妃母子的。卻沒想到,不但沒能拉攏到,還把貴妃母子徹底推去了皇後母子那邊。
如此一來,她和安兒更是孤立無援。
但她心中清楚的知道,她如今得罪了太子齊王,更是和魏王交惡……日後,這帝位但凡落到他們任何一個人手中,她都會晚年不安,安兒都會一輩子不好過。
所以,她隻能從彆處下手。
但下頭的幾個皇子太小,且他們的母妃也明顯沒有爭儲之心。她想拉攏結幫,人家也不理她。而靖王……靖王更是和魏王一個鼻孔出氣的,自然也不在她的目標範圍內。
再往前推,也就隻有景王了。
如今對她來說,就算她兒子安兒坐不上帝位,哪怕是景王稱帝,日後她和安兒日子都不會太差。留給她的選擇不多,所以,她也並沒有考慮太多,主動就找上了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