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可能沒想到沈寒清會說這樣的話, 所以,他一時倒愣住了。
若繼續堅持自己方才的態度,那萬一他真大張旗鼓去辦案怎麼辦?雖然他沒有拐賣婦女, 但他確實是和那位黃夫人見過的。
而且, 當時他私會黃夫人時,還湊巧被她丈夫帶著幾個朋友看到了。
現在沈寒清把案子捅到了禦前, 怕打的就是先求到聖旨然後案子隨他怎麼辦的主意。若他此刻再堅持否認, 父皇真恩準了, 之後想必麻煩。
可若是承認,又……
聖上見趙王不說話了, 就覺得不對勁。再去看他臉色, 聖上基本上是明白怎麼回事了。
他可真是無法無天了,果真敢拐賣良家婦女?
聖上一下子就怒了, 立即拍了下玉案,斥問:“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還不快說!”
被斥責了,且事情脫離了他的掌控,趙王突然就有些害怕。
“父皇,父皇……兒臣冤枉!”趙王在禦前跪了下來,但卻並不承認拐賣了良家婦女, 隻是說, “兒臣承認,兒臣的確認識這位黃夫人, 而且也見過幾次麵, 但兒臣真的沒有拐賣她啊。”
而這次,還沒等到沈寒清問趙王他見黃夫人做什麼,聖上卻先問了。
“她是有夫之婦,又與你無親無故, 你見她做什麼?而且還……”他瞄了一眼一旁的沈寒清,後麵的話聲音倒低了些,“而且還見了她幾次。你說,你想乾什麼!”聖上氣得滿麵赤紅,咬牙切齒,“你到底能不能讓朕省點心!讓朕省點心!”聖上恨鐵不成鋼。
年長的幾個皇子中,也就是這個老四最不讓他省心了。才德各方麵皆不如他兄長,原想著品性方麵好一點也可,可他卻又惹出這樣的禍端來。
他想寵他,想給他權勢和地位,可偏他是個扶不起的劉阿鬥。
趙王不敢說自己見黃夫人是希望她做自己的內應,去打探魏王府的消息的,他還知道孰重孰輕。所以,隻能硬著頭皮說:“兒臣……兒臣愛……愛慕她的美色,所以……”
“彆再說了!”聖上簡直氣瘋,抬手抄了個禦案上的東西就砸了過來。但很顯然,並沒砸中趙王。
趙王躲也是躲了下,但聖上可能還是不忍心,也故意砸偏了些。
聖上明白他的意思,但這會兒有外人在,他卻不敢由著他說下去。近來他多年前的事被挖出來說,已經足夠丟臉的了,此番若趙王也是和一個有夫之婦有苟且,打的又是誰的臉?
人家隻會背後非議他們父子二人,說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趙王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一個勁給聖上磕頭:“兒臣有罪,兒臣該死。可是父皇,兒臣真的也不知道那位黃夫人如今身在何處。”
沈寒清麵無表情,隻接話道:“如今那狀告的人雖然是黃文皓,但若臣不受理此案的話,想來也瞞不住姚家和魏王府。到時候,若是魏王府出麵乾預,這一頭是趙王,一頭是魏王,可真是為難臣了。”
他口中說著“為難”二字,可臉上卻沒有難色,語氣中也不見絲毫的為難之意。
聖上又冷冷的看了跪在地上的趙王一眼,而後對沈寒清道:“此事朕知道了,你先回去。案子該怎麼查怎麼查,不能冷了臣民之心。隻是……”聖上私心還是不願事情鬨太大的,他又叮囑了沈寒清一句,“隻是案子正常去查就好,不必大張旗鼓的了。”
“是,臣領旨。”有了這道口諭,沈寒清便不怕什麼了,他即刻道,“那臣先行告退。”
沈寒清離開後,聖上則又看向趙王。
“那位……黃夫人的失蹤,你真不知道?”聖上問。
趙王語氣無比的堅定:“兒臣是真不知道。”他猜測,“又或許,是她丈夫氣偷情,自己把人藏起來,然後賊喊捉賊呢?”
“你還敢說!你還敢說!”聖上氣得又要找個什麼東西朝他砸過來,但在禦案上一通亂翻,也沒翻到,最終放棄了。
趙王和他母妃一樣,最會討巧賣乖。這個時候,他自然是極儘的做小伏低,然後去討好自己父親。
聖上聽之受用,但因這會兒實在太氣,並不理會。
“你和朕說這些無用!你可彆忘了,那位黃夫人的妹妹可是你魏王妃嫂嫂。如今她人不見了,此事她丈夫又一口咬定與你有關……你就等著魏王來找你算賬吧。”
趙王是有點怕魏王的,但他卻故意撐著,表現出一副坦蕩的模樣。
“兒臣沒做過的事,任他來找兒臣對質,兒臣也不怕。”
聖上又是一聲冷哼,語到鄙夷:“那你到時候最好彆求到朕跟前來。”
趙王卻又適時討好起來:“父皇,那此事還是得您幫一幫兒臣……”
聖上被氣得實在頭疼,並不想多理會這些。
而此事毫無意外的,姚盛舉親自帶著女婿黃文皓,求到了魏王府。
此事魏王一點都不意外,因為這個局,就是他布下的。
當時,趙王再次與姚品妍私會時,他使了點手段,故意讓黃文皓帶著幾個好友看到了。之後,姚品妍也是他暗中派人藏起來的。
但這種情況下自然不會有人懷疑他,黃家,甚至是姚家,也都隻會認為此事是趙王乾的。
所以此番他們翁婿二人尋上門來,是在魏王的意料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