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說小五沒事, 那一箭並不傷及性命,且之後又有府上的丫鬟悉心照料,很快, 小五就脫離了生命危險。
醒過來了。
他醒來的時候姚品嫻就恰好坐在床邊,他雙眸滾動,幽幽轉醒, 看到的一幕就恰是自己的主人陪護在床邊的場景。
這是多麼熟悉的一幕, 他一度以為回到了從前。
以為還是從前在紫玉仙山的時候。
“主人……”小五才欲開口說話, 就被一旁的一個丫鬟的驚呼聲打斷。
“公子醒了!”丫鬟正是這些日子來伺候小五的,這會兒她手上正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準備來喂他喝藥的。
突然被打斷,小五這才意識清醒過來。
他想起來了, 這不是在紫玉仙山。
這是在北狄和南榮的交界地——晉城。
而此刻坐在身邊的這個人,她是自己的主人,可她又不是。如今,她已是戰神的妻子。
她也不認識自己了。
認清現實後, 小五突然一陣悲意從心起。
剛剛心裡燃燒起來的那團火, 又一點點漸漸熄滅掉。
見自己主人朝自己望過來,他頗有些難為情的露出了一個苦笑。
其實他這會兒心裡是有些害怕的,哪怕她不記得自己了, 可他做了那樣傷害她的事, 又害了那麼多無辜的人平白丟了性命……在如今的她的認知中,想來自己是罪不可恕的吧?
她應該會恨自己,會對自己很厭惡。
他不想她恨自己,他希望在她的心中,白鶴一直都是全天下最純潔無害的鳥兒。
他小心翼翼看著她,不敢直視, 隻是匆匆看一眼後就挪開了目光,然後隻以餘光打量她的臉色。因為底氣不足,這會兒整個人看起來乖得不行,再沒了前幾日強行擄走人時的那種囂張了。
姚品嫻其實也沒有怎麼怪他,反倒是他如今傷成這樣,她對他還有幾分擔心和憐惜。
如今見他安然無恙,且醒過來了,她也很高興。
“你可終於醒了。”姚品嫻忙挪開身子讓出位置來,吩咐那個丫鬟說,“給公子喂藥吧。”
見主人沒有發脾氣,也沒有不理他,小五反倒是更緊張了。
“主人……不怪我嗎?”他膽怯著問。
姚品嫻則說:“你先把身子養好了再說。大夫說了,那穿胸的一箭雖然要不了你的性命,但卻還是傷了元氣的。你如今雖然醒了,但也還得必須好好養著。該喝的藥得繼續喝,不該亂跑就彆亂跑。”
“好,我都聽主人的。”見主人語氣溫和,還和從前一樣,小五終於是信了她並沒怎麼怪罪自己了。
為了表現自己很乖很聽話,小五也不必丫鬟喂藥,他直接抱起藥碗就仰頭一口悶了。
姚品嫻愣了一下,然後笑起來:“這樣就很好。”
被肯定了,小五笑得憨憨的。但這藥真的很難喝,又臭又嘔心,起初不知道他咕嚕就吞了幾口,後來覺得不對勁,於是剩下來的幾口這會兒都被他含嘴裡。
姚品嫻見狀,知道他怕是想吐出來,忙說:“這藥精貴,你可不能吐。”
“我不吐。”小五忙搖頭,含糊不清說了幾個字後,趕緊吞咽了下去,然後邀功,“我全喝了。我咽下去了。”
這會兒討好的,就像是一個孩子一樣。
看到他這副模樣,姚品嫻忽然想到了自己兒子康安。
姚品嫻衝他笑了笑,點頭:“這樣就很好。”
被肯定的小五,立即喜笑顏開。
小五吩咐那丫鬟:“公子雖醒了,但身子還虛著,你務必要繼續好生照看。”又看向小五,“這幾日不能下床,必須臥床好好養著。等過兩日大夫來給你看過後,若大夫說你能下地了,你才能下床來。”
說罷她就要走。
小五急忙喊住她:“主人你去哪裡?”
姚品嫻回身望他:“我還有事,你先睡會兒,過會兒再來看你。”
小五想了想,決定選擇聽話。然後,他乖乖的就自己躺下了。
在魏王的軍隊堅持不懈的窮追猛打下,拓跋勇終於堅持不住,投降求和了。
對付拓跋勇這種言而無信的人,魏王自不會給他留什麼情麵。所以,該割地割地,該進貢進貢,且日後每年,北狄都得以屬國的方式派使臣去大榮向大榮的皇帝請安。這一次的和書,所談的條件和要求,自然要比兩年前的那一次嚴格多了。
但這些都是拓跋勇罪有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