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古從紫玉的臉上看出了害怕和畏懼之意, 他本能下意識的,忽然握住了她手腕。
“仙子相信本神嗎?”流古知道那牛頭巨獸說的沒錯,眼前的紫玉仙子她正是一個容器, 一個同時盛著盤古大神和魔祖一絲精元的容器。
在她體內,一正一邪,最終是誰勝出, 還未可知。
但盤古知道,此刻的紫玉仙子不能有絲毫的猶豫和分心, 但凡稍稍遲疑了, 或是動搖了本心, 她便可為魔族之人所利用。
至於護她功成之後不死……流古也想好了,到時候,他可犧牲自己,成就她一個繼續活下去的機會。
而當務之急,唯一要做的,就是穩住她站在正義這邊的這一份心。
感受到了手腕處的溫熱, 紫玉忙望向了眼前這位上神的眼睛。她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的,心就跳得很快。撲通撲騰的, 似是很快就要跳出來了一般。
這種感覺很奇妙,是她從前從未有過的。
而她, 此刻也是對他更為信任。她打心眼裡想聽他的話,想要幫助他, 會心甘情願的按照他說的去做。
“我相信上神。”紫玉語氣堅定, 目光也很堅定。
流古再次安撫說:“你放心,有我在,無論如何都會保得你一命, 讓你繼續和從前一樣,活在這好山好水中。”
聽他這樣承諾,紫玉更是寬了心。
她笑起來:“上神說話算數?”
見她總算又笑了,流古也麵上一鬆,隱隱露出了笑意。
“算數。”
“那好吧。”紫玉說,“既然上神這樣說,那我就不怕了。”又道,“一會兒我要怎麼做,全聽上神的。”她知道方才惡獸說的那些話是為了蠱惑她的心,所以,既然這會兒已經穩住了下,她便也出言挑釁起來。
她大聲衝那惡獸喊:“邪不勝正,知道嗎?哪怕我隻是一個容器,哪怕現在我身體裡同時住著盤古大神和魔祖,可我仍是一個善良的小可愛,才不是惡魔。”
隻聽那惡獸又傳來一陣令人心生惡寒的涼笑,他似是又覺得滑稽又十分生氣,笑完後再開口時,聲音更是難聽了許多。
“仙子這會兒說這些,怕為時尚早了吧?”他說,“多年前,盤古和四神耍心機趁虛而入,趁我魔祖不備時偷襲,這才勉強贏了一場。之後,又悄悄尋了你這麼個容器,將盤古和我魔祖精元封印在體內。這些年來,你都是長在天界,是受天界的那群人蠱惑,你自然是站在他們那一邊。但,如今你遇到了我,隻要我稍稍施法,在你體內喚醒魔祖,哪怕隻是喚醒他一點點,你的立場立馬就會動搖。”
“到時候,你若還能這樣說,我才敬佩於你呢。”
紫玉既做好了心理建設,這會兒再聽這些,她就不怕了。
“不論你說什麼,總之你休想再擾我心。”紫玉和他辯,“你也說了,我是自小在天界長大的,天界的人從小就教我善惡是非,我自心中有數。如今我知道,天下太平,四海皆安,可你卻煽動魔族之人意圖掀起腥風血浪,這就是十惡不赦。爾等十惡不赦之行徑,是要遭天譴的,是為天下所不容。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一舉滅了爾等。”
“小娃娃。”那道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在耳畔,“你可真是天真。”說完,他粗壯的臂膀高高一舉,他身後的那群妖魔便群起攻來。
流古見狀,也振臂一呼。
一時間,雙方交纏在了一起。
而雙方的統領,那惡獸和流古,自然是一對一單打。
紫玉雖被護在天界兵將之後,但光是眼看著這樣的場景,她都心生惡寒。
而正當她失神沒在意時,一道黑色的冷光突然閃來。黑色的光沒傷到她,半道中便被藍紫色的光截住了。
但紫玉忽然覺得,她的心並沒有那麼堅定了。她仿佛像不是自己了一樣,她體內有兩股力量,都在掙紮著,叫囂著,似是要破她之軀而出一般。
紫玉覺得她就快受不了了。
果然那惡獸說的每錯,之前,是她言之過早了。
紫玉很痛苦,外麵的人在打,體內還有兩股力量在來回衝撞。她提不上力,也插不上手。
正當紫玉痛苦得不知該何為時,她體內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你若能自毀元神,便可即刻結束這場惡戰。”那聲音充滿正義感,“你雖是容器,但我能感受得到,你是大善之人。生不偉大,死得其所才偉大。”
而與此同時,另外一個聲音立即響起:“小姑娘,彆聽他胡言亂語。這天地不是天界的天地,我魔族之人為何不可稱霸一方?”又說,“你們這群所謂的正義之士,不過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打著為天下蒼生好的由頭,其實就是在滿足自己的一己私欲。你們當了這萬世之主這麼多年了,可是真免天下蒼生於苦海了?但凡去人間看看就知道,這世上,還有多少人活得連牲畜都不如。”
“這難道,就是你們所謂的盛世嗎?”
之前那正義感的聲音又響起:“萬事皆因果!前世若行了惡行,來世自然有惡報。若惡卻能以善終,若殺人不能償以之命,那這天道之法與助紂為虐又有何不同?”
“都是你的片麵之詞。”
紫玉能分辨得出來,那道正義之聲應該是盤古大神的。而另外一個,則是屬於魔祖的。
她有是非善惡,但要她自毀元神,和盤古魔祖一起元神俱滅,同歸於儘,她還是難能做得到。
“再猶豫就來不及了。”盤古說,“你也活了,萬年之久,享儘了這人世間的榮華富貴。如此,也該知足了。”
魔祖卻說:“萬年算什麼?對你們這些古神來說,萬年不過就隻是彈指一揮間。你是活夠了,難道就想強人所難?盤古,這就是你所謂的大仁大義嗎?”
之後,紫玉沒再聽到體內的盤古和魔祖說什麼。隻是,她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副畫麵,是一片燒焦了的焦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