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高強(一更)(1 / 2)

範之峰長歎一聲:“我成了非異者,哪裡還有臉留在這裡,就此彆過吧!”他掙紮著坐起身,剛一動冷汗就冒了出來,小腹一陣一陣地扯著痛。

沒有一個人吭聲,場麵一度尷尬。

到底還是熊貴珍不忍心,走過來扶住他胳膊,語帶關切:“小心。”

範之峰瞟了小熊一眼,感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多謝你,小熊。你是個好姑娘。”

熊貴珍感覺自己的手背被什麼灼了一下,那溫熱、輕柔的觸感讓她那顆壓抑已久的春心又重新蕩漾起來。可惜,再喜歡又如何?誰會那麼傻跟這樣一個無用的男人。

猴子是速度係異能者,個子雖然不高,動作卻靈活得很。他反應過來,一把抓著小熊的手,將她拉離範之峰身邊,再狠狠地瞪了正在孔雀開屏的範之峰一眼:“彆把你哄洛問秋的那一套用在小熊身上!”

範之峰臉色一僵,一向以聰明人自居的他,最崇拜的就是官場浸淫多年的父親。在父親的耳濡目染之下,他早早識破人心,知道如何利用心性的弱點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結果,被現實啪啪打臉。實力至上的末世,自己一旦沒有了利用價值,瞬間被所有人拋棄。

他整理了一下表情,調勻呼吸,目光從三個昔日室友的臉上掃過,擠出一個難看之極的笑容:“沒關係,我不怪你們。我沒有能力再帶著大家一起對抗末世了,但我祝福你們越來越好。”

說罷,他一步一步地走出了B13彆墅。

是怎麼走到眾叛親離的地步?為什麼原本光明燦爛的前程就這麼戛然而止呢?範之峰的背影蕭索無比,仿佛泄了氣的皮球,再也鼓不起來了。

熊貴珍站在門邊,看著他的背影,歎了一口氣,埋怨地挖了猴子一眼:“好歹戰友一場,怎麼也得送一送,安排一下他的去處吧?”

猴子冷冷地哼了一聲,沒好氣地回了一句:“從他醒來到離開,你聽他問過曾敏一句沒?自己的女人是死是活他半點不放在心上,連問都沒有問過,這樣的人活該有今天!”

輪子的臉上也有了一些黯然,點點頭:“我也一直在想,他什麼時候會問一句曾敏的情況,哪知道……”

熊貴珍心一涼,有一股寒氣從腳底湧了上來,曾經火熱的情意瞬間冰封。是啊,他為曾敏而戰,他的勝負決定了曾敏的生死,可是他醒來隻關心自己的身體,還有心情與自己眉來眼去,卻連問一句:“曾敏呢?”都沒有。

在他心裡,恐怕曾敏早已經是個死人了吧?

洛問秋對他那麼好,隱忍、善良、大度,承擔了刑天小組所有內務,默默奉獻了自己的所有,範之峰說拋棄就拋棄了。曾敏和他同眠共枕、纏綿悱惻,範之峰說遺忘就遺忘。

這樣的人當隊長……刑天小組的四個人交換了一下眼色,齊齊歎了一口氣。

“唉呀!”猴子忽然叫了一聲,陡然抬手在自己臉上打了一記,“啪!”地嚇了眾人一跳。

“我們小組的所有晶核,都在範之峰手裡吧?”猴子這個時候才想起這件重要的事情,急得團團轉,“怎麼搞?他人都走了。”

書生抬起手,在猴子後背拍了拍,安慰道:“彆急,兄弟一場,先等他安頓下來……我們如果在屋裡沒有找到晶核,再去找他要,他一個非異者,總不能不給吧?”

是啊,他是個非異者,盛世基地最沒有地位的“黑戶”,隻有居住權,財產、安全不受基地保護,若是被異能者打殺,最多隻不過是賠償幾個晶核。

想到這裡,猴子這才放下心來,嘿嘿一笑,望向書生:“到底你是老大,想得比較長遠。行,聽你的!”

當天下午,被刑天小組驅逐的範之峰花三個晶核在棚戶區找了間小小的屋子,蜷縮在一張小小行軍床上,聞著被子陳腐潮濕的氣味輾轉反側。傷口又癢又痛,拉扯得小腹一陣一陣地翻湧。饑餓、疼痛、孤獨……平生第一次,範之峰感受到自己是個失敗者。

上一秒還在慶幸自己走得迅速,剩下的一百多個晶核貼身藏在內側褲兜之中。下一秒就悲劇了,棚戶區那些黑良心的強盜們,看他是頭“肥羊”,強行搜身把錢都搶了去,臨走前還揍了他幾拳。

娘的,這個破地方就不是人呆的!

無邊的悔恨如潮水一般將他淹沒,壓得他喘不上氣來。為什麼要和曾敏苟且?為什麼不珍惜洛問秋?為什麼不好好修煉

範之峰不敢再動,饑渴難耐的他做了一個美夢。在夢裡,善良單純的洛問秋得到了靈玉空間,百畝良田種植水稻、蔬果,成為基地最受歡迎的異能者。作為她的男友、隊長,範之峰也成為基地管理者,一時風光無限。

再後來,範之峰從磐石基地找到洛問秋的父母、弟弟,與洛問秋舉行了盛大的婚禮,幸福美滿、兒女雙全,妥妥的末世贏家。

夢醒了,範之峰不想睜開眼睛,夢境真實得可怕。有淚水緩緩順著眼角流下,滑過太陽穴,沾濕了鬢角碎發,浸濕了枕頭。

“嗬嗬……咎由自取。”他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扯了一把薄薄的被子,蓋在臉上。被子裡暗暗的,粗重的呼吸熱得發燙,全身骨頭都在痛。失去異能的他,發燒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他感覺自己要死了。

一個斯文陰柔的男子聲音從木板門那個方向傳來:“範之峰?”

是誰?這個時候還會有誰來找自己?先前書生和輪子一起過來,他以為是來送溫暖的,結果是來管他要晶核的,嗬嗬。可惜啊,他們來晚了一步,自己已是身無分文。

範之峰沒有動,整個人都縮在被子裡,他已經不想再掙紮了。如果這是背叛洛問秋的懲罰,那就由它,走到哪裡、活到什麼時候,由天定吧。

“哢!哢!哢!”緩慢的腳步聲如同敲在心上。

“呼——”被子被掀開。

陡然而來的光亮讓範之峰下意識地抬手遮住眼睛。

“你就是範之峰?”

暴露在空氣中的範之峰感覺到一股涼氣襲來,他皺著眉毛,勉強睜開眼睛,看向來人。這是一個身形瘦削的年青男子,戴著一副金邊眼鏡,模樣斯文清秀,麵龐給人一種奇怪的熟悉感。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