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後悔,真的,太宰。”
“我會將這段記憶永遠銘記於心,這是多麼無比寶貴的記憶啊。”
赤鬆流說這句話時,絕對發自真心。
這些閃亮的記憶在黑暗中明亮而耀眼,是他保持理智的重要之物。
太宰治側臉,他怔怔地看著赤鬆流。
是了,從一個空白而陌生的地方醒來,在意識到自己是人的瞬間,愕然發現沒有過去八年的記憶,甚至隻能將闖入異能研究所的諜報員當做兄長……
哪怕結果是悲傷的,可這是赤鬆流僅有的記憶。
太宰治呢喃說:“稍微有點羨慕啊。”
赤鬆流忍不住笑罵:“這可不是值得羨慕的事。”
他眉眼彎彎,卻有淚水從眼角落下,這笑容比哭還難看。
然而如此難看的笑容,卻讓太宰治覺得很美麗。
絕望中透露著幸福,悲傷中透露著不悔,淚水劃過臉頰時勾勒的痕跡,仿佛為這段幸福卻又淒涼的兄弟情劃下休止符。
太宰治記住了這個畫麵。
他想起森鷗外曾說過,赤鬆流在先代首領在位時好像刻意壓下了關於羊的消息。
當時森鷗外還說赤鬆流是個有底線、有弱點的人,現在想想,赤鬆流其實是在庇護這個不知道自己身份的弟弟吧。
太宰治垂眸,他推門離開了車子。
既然如此,要不要稍微做點樣子,讓赤鬆流和蘭堂一起離開?
如果赤鬆流不在現場,他可能會留在港黑,但如果有機會的話,如果蘭堂願意帶走赤鬆流……
赤鬆流一定很高興吧。
踏入廢棄船廠,蘭堂在倉庫裡等著太宰治。
“太宰君,你終於來了,你說你已經知道凶手是誰,能告訴我嗎?”
蘭堂很激動,他查了這麼久,終於要有結果了嗎?
太宰治啊了一聲,少年微微側臉,黑色碎發散落下來,擋住了他的眼眸。
他說:“在此之前,我想先問你幾個問題,還請你務必好好回答。”
蘭堂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說:“當然,你手上有boss的銀之神諭,我自然會遵從你的要求。”
太宰治問蘭堂:“赤鬆先生受傷後,你好像一次都沒見過他。”
“他不是你的弟弟嗎?你不是很在乎他嗎?”
蘭堂心說我去見流一定會露餡啊!
他麵上流露出高興的神色:“因為首領告訴我,流恢複的很好,他都可以下地走路了,首領對我兄弟如此大恩大德,我更要好好工作以回報首領,所以最近一直在跟著太宰君你努力搜集情報啊。”
太宰治嘖了一聲。
以前的蘭堂可不像現在這樣擅長話術。
“凶手是你。”太宰治不繞圈子了,直接道。
蘭堂:“……啊?”
“是海。”太宰治索性直接道:“你向我描述遭遇先代首領情況時,說了後麵的海吧,鐳缽街是凹地,不可能看到海,那你是什麼時候看到的呢?”
“在最初鐳缽街還未形成時看到的。”
蘭堂:“…………”
他的神色有一瞬間的凝固,啊,是這裡露餡了!
太宰治繼續問:“你就是操控先代首領出來造謠的凶手,所以我很奇怪,你不怕赤鬆先生被你連累嗎?即便他受傷了不知此事,但我想你應該明白,港黑並不是一個講理的地方。”
“也許紅葉姐可以保下赤鬆先生的性命,可免不了處罰,他本就有傷,再聽說了你的事後,萬一遭到重大打擊,出了意外呢?”
“還是說,一切都隻是赤鬆先生一廂情願而已?”
蘭堂沉默了很久很久。
怎麼可能隻是赤鬆流一廂情願?若不是當時身邊有個孩子,失憶的他一定是渾渾噩噩的到處遊蕩吧?
“……我曾有一個搭檔,他像流一樣可靠,是我最信賴的人。”
他的神色認真極了,“我找荒霸吐,是想通過荒霸吐得知我以前的搭檔下落。”
太宰治皺眉:“你不是記憶恢複了嗎?”
蘭堂搖頭:“不全,最關鍵的地方還沒想起來。”
太宰治的神色在一瞬間變得晦澀起來:“原來如此,對你來說,赤鬆先生隻是一個無意間湊過來的冒牌貨,比起港黑的生活,你更想尋找真正的搭檔。”
赤鬆流的笑臉在太宰治腦海中一閃而過。
下一秒,有些陌生、許久不曾出現的憤怒感情在太宰治心底湧現,甚至因為太過驚訝這一點,太宰治都沒注意到蘭堂那一瞬間僵硬晦澀的表情。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了一個充滿活力的囂張話語。
“可惡啊啊啊啊啊!我找到你了——!!”
下一秒,羊之王中原中也一腳揣在了蘭堂身上,橘色的碎發隨風蕩起,露出了他那雙天藍色的眼眸,他神采飛揚地說:“找到你了!蘭堂老哥,凶手就是你!”
“這下子我贏了!!”
蘭堂被踹飛出去,隻是下一秒,他就站了起來。
此時的他已經是身為超越者的超級異能力者,隻需要在身上布一層亞空間,中原中也的重力攻擊對他沒有任何效果。
太宰治不滿地瞪了中原中也一眼:“喂喂喂,你個子小眼睛也小嗎?沒看到是我先來的,你比我慢,是我贏了!”
中原中也這才發現太宰治站在他身後不遠的位置,他先是嘖了一聲,然後挑眉道:“那你和他說完了嗎?沒有吧?”
少年雙手插在衣兜裡,眉宇間俱是桀驁:“我先抓了他,那就是我贏!”
太宰治:= =
與此同時,車子裡,赤鬆流結束了和菲勒的通話。
他喃喃地說:“三個文豪,二打一,兄長藥丸啊。”
幸好他提前做了準備,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