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 顧卓言跑出去追蘇敏的時候,江雨濃就覺得自己輸了。
她恨恨的捶了一下病床,卻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是的,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這一胎懷的是不穩的。
剛懷上的時候,她就去查過了,是她心心念念的女兒。
她隻希望當自己抱著孩子出現在卓言哥麵前的時候,他能知道自己才是最適合他的那個人。
自己並不介意他的一切,還能給他兒女雙全的生活。
然而事與願違, 她最終還是沒能達成這個願望。
孩子始終是保不住的, 倒不如利用這個機會, 讓他對自己心疼一番。
而且她也想知道, 在他的心裡, 自己和那個女人究竟誰重要。
結果雖然並非是她想要的, 但她卻知道,下一步自己該怎麼做了。
看來,卓言哥對這個女人比她想象的還要長情。
而且一早她也知道, 顧卓言喜歡這個女人, 是因為她的性格有點像年輕時的殷南溪。
並且她承認, 殷南溪確實是彆的女人都無法企及的存在。
他們結婚的時候, 自己還給他們做過花童。
那時候她也才十歲,如今二十一年過去了,她仍然記得婚禮上那個仿佛仙女一般的存在。
當時她真的特彆羨慕,羨慕她可以和那個男人在一起。
而無憂無慮的十歲的自己, 也不曾想過自己的一生會變成這樣。
那時候, 明明她也是個幸福快樂的小公主。
不行,她必須要振作起來。
隻有卓言哥可以拯救自己, 當年她決定做這件事的時候,就已經做好萬劫不複的心理準備了。
可是她卻不後悔,如果還有選擇的話,她仍然會這麼做。
從那一夜開始,她就仿佛穿上了紅舞鞋。
必須要不停的跳舞,直到生命結束的那一刻。
她還沒有輸,她會贏的。
想到這裡,江雨濃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他還會過來看自己的。
如她所料,後麵幾天顧卓言果然過來看她了。
來的時候她正在病床上給兒子講故事,雖然臉色蒼白,唇角卻依然掛著微笑。
其實那天晚上,顧卓言有很多話想問她,卻因為蘇敏的出現而被打斷了。
今天他終於開口問道:“值嗎?”
女人抬起頭來,一臉溫和地對男人笑道:“卓言哥?什麼值嗎?”
男人問道:“你就這麼一直在我身上耗著,值嗎?”
女人假裝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呢?”
隨即低頭對兒子說道:“木木,去給爸爸倒杯水。”
七歲的男孩已經很懂事了,他轉身便去倒水了。
顧卓言說道:“是我對不起你哥,當年他死得那麼慘,我確實應該照顧你一輩子的。但是你知道,我這個人就這樣,沒救了。你應該找個門當戶對的人結婚的,而不是在我身上消耗時間。”
江雨濃說道:“我有木木就夠了,結婚又有什麼意思呢?人活著是為了心裡高興,隻要心裡高興,怎麼生活都是好的。”
顧卓言有時候覺得,他根本就不了解這個小妹妹。
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更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說起來他也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顧家和江家也算世交。
印象裡江雨濃永遠是柔柔弱弱,內向文靜的。
如今看著她憔悴的一張臉,顧卓言自責又迷茫。
他覺得自己對不起江燁,沒照顧好他妹妹。
卻又覺得在她的內心深處,有著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自己出事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然而深山老林裡,一切卻都無跡可尋了。
最近的事也挺多的,顧卓言並沒有在這件事上糾結太久。
初家給他下了請柬,參加他們家第二個孩子的滿月宴。
雖然初家不是京圈的商人,大家卻都要給幾分薄麵。
不過這個滿月宴,他們也沒有辦得太鋪張。
據說初家那位夫人,是個非常樸素的人。
他曾見過一次,模樣確實麵善。
便讓人備了厚禮,親自去參加了他們的滿月宴。
像這種場合,自然是要帶女眷的,於是他帶了蘇敏。
與此同時,殷南溪也於滿月宴的前一天到達了京城。
飛機一落地她就去探望了金先生。金銘的手術做好有一周多了,任何情況都非常良好。
後期醫療團隊也會對他的病情進行跟蹤。
殷南溪其實有點不敢相信,她這個從小就跟打了雞血似的小弟弟,竟然得了癌症。
幸虧發現時是早期,否則她這個做姐姐的也會很痛苦。
兩人也算一起長大,雖然年齡差的多了點。
他們之間甚至都不能用代溝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