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分艱難的問周金梅:“他說的, 到底是不是真的?”
周金梅陰笑著說道:“當然是假的了,我的寶貝兒子,你是信他還是信娘?”
周呈疏衝上去就要揍她, 卻被顧卓言給攔住了。
將他拖住後說道:“她這把年紀,你打兩下就打死了,後半輩子是想在牢裡過嗎?”
周呈疏嘲諷的說道:“我已經這樣了,後半生想不在牢裡過也難。我做了那麼多錯事,都是因為她,一命換一命, 值了!”
顧卓言道:“你是瘋了還是傻了, 真正作惡的人的確應該得到他應有的懲罰。可你做的事, 卻沒尚未造成大的傷害。至於江家兄妹, 如果他們心術正, 自然不會落得如今這一步。既然一切尚未造成傷害, 為什麼要用自己的命換惡人的一命?”
顧西堯看向秋秋,他現在甚至想給秋秋行個禮。
這哪是尚未造成任何傷害,這明明就是有人力挽狂瀾, 把傷害消弭於無形了。
他不知道上一世的傷害最大值在哪裡, 也不知道顧卓言有沒有被他弟弟取代。
秋秋隻知道上一世的卓言集團仍然是個大財團, 至少且信, 這個弟弟還沒有喪心病狂到真的會傷害自己的親生哥哥吧!
周呈疏的情緒仍是不穩定的,他現在的三觀正錯亂著。
原本以為自己做這些事是報複那個拋妻棄子的父親,讓那個同父異母的親哥哥愧疚。
可是到頭來,這一切卻成了自己的笑話。
雖然傷害確實尚未造成, 但如果造成了呢?
如果現在自己所實施的報複, 真的造成了目標期望的傷害,他怕是要馬上抱著這個女人同歸於儘。
即使如今傷害尚未造成, 周呈疏怕是也難以原諒自己。
顧卓言又說道:“周呈疏,我和你相比,老頭子用你的名字來寄托他那場愛情。所以你當他這名字隻是取著玩的?他對你的寵愛,怕是超過了我。如果我沒猜錯,他應該是把你送去了另一個父親的身邊。但是另一個父親不知道為什麼死了,我們且猜測他的職業是個在戰場上拚殺的英雄。所以英雄殉國,你就失去了蹤影。老頭子這輩子最遺憾的應該就是你,他以為你死了,就把這傷痛都埋在了心裡。周呈疏,如果直到現在你仍然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對得起老頭子待你的一腔寵愛嗎?”
好一頂道德綁架扣下來,周呈疏的心裡卻更加痛苦了。
然而他卻冷靜了下來,開始說話:“我並沒讀過多少書,義務教育讀了幾年,這個女人就讓我輟學了。在鎮上的磚廠碼坯,一個月賺幾十塊。發薪也發不到我手上,都被她拿去了。但是她過的並不差,是鎮上最富裕的,手上有不少資產。我隻當她真的是被拋棄後把所有的怨恨都轉嫁到了我身上,哪知她竟然並不是我的母親。”
顧卓言道:“現在彆糾結這些了,讓我們想想,怎樣才能把傷害降到最低吧。”
作為一個高智商犯罪分子,周呈疏可以說是非常厲害了。
竟然沒讀過多少書,還能把各種工具用的如此熟練。
他這樣的,如果好好讀讀書,怕是前途無量。
而且他當了十幾年的雇傭兵,一身傷疤,幾次死裡逃生。
顧卓言雖然知道他此次的目標是為了傷害自己,卻並沒有辦法恨上他。
甚至對這個雙胞胎的親弟弟有些心疼。
他回頭對自家兒子說道:“西堯,報警吧!這個女人拐賣兒童,侵吞他人財產,教唆他人殺人,數罪並罰,怕是要老死在裡麵了。”
他悲憫的看著躺在那裡的女人,說道:“就怕這身板,撐不了幾年,那可就可惜了。”
很快外麵警笛聲傳來,女人被帶走,周呈疏和顧卓言也被帶去警局錄口供。
幾十年前的真相,也終將被重新掀開。
然而事主卻都不在了,讓人唏噓。
如顧卓言所料,周疏朗的確是烈士。
女人拐賣烈士子女,罪加一等。
當年她把孩子抱走,讓本來因為堂哥去世,周家破產而大受打擊的周晰冉遭到重創,精神徹底崩潰了,一把火將自己燒死在了房間裡。
人人都以為,孩子是跟著她一起葬身火海了。
哪知那小小的孩童,卻被養成了這樣。
顧鵬程也抱著遺憾,苟活了十幾年,鬱鬱而終。
而周金梅的所有財產,都是當年周家留下的。
如今全部罰沒,歸還給了周呈疏。
周呈疏沒要那些錢,而是變賣後捐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報應,周金梅一輩子沒有孩子,這也是她丈夫時常毆打她的原因。
如果不是看她有錢,男人早就走了。
如今周金梅落得這個下場,男人肯定是不會管的。
甚至還怪她一分錢也沒給自己留下,詛咒她牢底坐穿。
後來他們去給周晰冉掃了一次墓,發現在她的墓旁竟然還有一座小小的墓碑。
那小墓碑上刻的,正是周呈疏的名字。
他們大概猜到了顧鵬程的用意,想讓這個孩子延續周家的香火吧。
可惜,上一代的悲劇,注定無法更改了。
萬幸,這一代的悲劇,全都被化解了。最後周呈疏決定去自守,但由於他確實尚未造成任何人的傷亡,隻是進行了說服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