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投放出一麵光屏，屏幕上閃過無數信息，小到
街頭擺攤的小販換了位置，地鐵流浪漢找到工作，大到地球幾百光年外有星球爆炸，以及更大的平行宇宙毀滅或誕生。
傑森快速刪選，找到一條需要最高權限才能查看的大型異常能量爆發通知——這個通知來自能監控高維的觀測之眼，爆發的能量無法完全解析，但其中一段能量波動跟特雷爾施展神聖淨化時匹配度極高，能量爆發的地點位於……世界熔爐？
065
特雷爾曾因噩夢裡的黑暗蝙蝠俠使用觀測之眼搜索世界熔爐，但那時巴巴托斯盤踞其上攪亂時空，觀測之眼作為新出爐的神器經驗不足，無法定位世界熔爐的具體坐標。直到特雷爾爆發的聖光發送定位，觀測魔眼才終於確認世界熔爐的位置。
知道位置也沒用。
那裡屬於世界核心，時間空間混亂，不是人類能進入的地方。
蝙蝠俠直接跑來懸崖教堂，衝進對他開放的法外者總部塔樓，看到站在光屏前的棄民，提起的那口氣還沒鬆下來，棄民打開頭盔麵罩露出傑森的臉。
“傑森？”蝙蝠俠愕然。
“老頭子，世界熔爐怎麼去？”傑森總認為蝙蝠俠無所不能。
蝙蝠俠沒有回答，“棄民呢？”
傑森帶蝙蝠俠去看治療艙裡的特雷爾。密密麻麻的褐色血痂布滿特雷爾全身，浸泡在藍太陽光裡的人看起來格外可怖。
“他被自己的力量撕碎，這是他在靈魂狀態下使用力量的代價。”傑森拿出裝在大肚水晶瓶裡的巴巴托斯——一隻拇指大小仿佛紅皮老鼠的無毛龍頭蝙蝠。
“這是毀滅與黑暗之神，絕望的象征，貓頭鷹法庭背後的存在，覬覦哥譚無數年的東西。我不知道特雷爾是不是故意的，但我確定他明白靈魂釋放的力量會反噬身體，但他依然在靈魂世界施展奇跡，並且在回來後召喚黑暗之神，將撕碎自己的所有力量傾瀉給黑暗之神……他回來的隻有身體。他還活著，我深信，他的靈魂一定在某個地方戰鬥。”
雖然特雷爾總是一個人戰鬥，但特雷爾不喜歡一個人。傑森要去找他，哪怕自己隻是個凡人。
“黑暗與毀滅的巴巴托斯，世界熔爐的看守者，黑暗騎士團的主導者，祂想將所有宇宙拉入黑暗，打造黑暗多元宇宙，已經有許多個平行宇宙的地球被它毀滅。”自從知道哥譚被黑暗之神覬覦，蝙蝠俠做了許多功課，也從平行宇宙的自己那裡得到不少情報。
蝙蝠俠神情複雜地說道：“數個小時前，正義聯盟收到平行宇宙地球的消息，所有已知的平行宇宙都出現規則層麵的異常變化，追蹤發現異常出現前曾發生過涉及高維能量的大暴動，暴動的源頭指向我們宇宙……通過能量波段對比，跟特雷爾的神力匹配度接近七成。”
從混亂駁雜的能量波段中提取出的被汙染數據，七成匹配已經可以確定。
“他拯救了世界，拯救了整個多元宇宙。”傑森眼角微紅，聲音沙啞：“難道我們隻能看著他一個人孤軍奮戰？”
“當然不。”蝙蝠俠說：“
去瞭望塔，那裡有更好的治療室。既然針對氪星人的藍太陽有用，特雷爾也可以試試針對天使的治療。”
.
瞭望塔。
這裡是正義聯盟的衛星總部，位於地球上空兩萬兩千多公裡的地球同步軌道。
傑森作為羅賓時曾登上過瞭望塔，時隔幾年，瞭望塔上的設備多已經更新迭代，如同忒修斯之船隻剩一個名字相同。
正義聯盟除了最初的七個元老，也多了一些新成員，但他們並不總待在瞭望塔。
傑森全程守著特雷爾，針對天使的方式對特雷爾有效，懸浮在醫療艙裡的特雷爾臉上有部分血痂脫落，隻留下一線線光痕般的淺色傷疤，看起來已經沒有那麼可怖，旁邊顯示的監控數據也在穩定上升。
玻璃窗外不時有人來去，如同參觀博物館中的展品，還有人小聲討論。
“是他？”
“就是他？”
“確定是巴巴托斯了嗎？”
“不能完全確定，但有八成可能就是。”
“還沒找到去世界熔爐的路線？”
“XX去找夢神了……”
傑森坐在醫療艙後默默擦槍，紮坦娜去了平行宇宙，蝙蝠俠拒絕他加入前往世界熔爐的計劃，還說什麼“如果特雷爾在，也會這樣選擇”，好似忘了他早已不是那隻躲在蝙蝠翼下的知更鳥。
康斯坦丁倒是願意幫忙，但他的方法還不如傑森自己的。
傑森組裝好天使槍，轉了轉腕間屬於特雷爾的手環形態騎士重甲，檢查腰帶裡的魔核儲備。
神奇女俠走進醫療室，她送來送來一頂聖荊棘冠，據說是耶穌受難時所戴。跟博物院中那圈毫無神異的荊棘環不同，這頂聖荊棘冠能讓遭受痛苦和折磨的人感覺不到疼痛。
“這是謝禮，等棄民回歸後，你可以告訴他這是來自X號地球的感謝。”神奇女俠將聖荊棘冠交給傑森：“男孩，他會回來的，和我們的超人一樣。”
傑森抬頭，這才發現跟他說話的神奇女俠和平常有些不一樣，顯然來自平行宇宙。
平行宇宙的神奇女俠來去匆匆，傑森不敢給特雷爾戴上聖荊棘冠。
一個太陽神就讓特雷爾對黃太陽過敏，誰知道除了太陽神，特雷爾還殺過什麼神？又跟什麼神產生過羈絆？
最重要的是，特雷爾對情緒非常敏感，喜歡溫暖的感情，喜歡看彆人歡笑，喜歡生命的熱度……聖荊棘冠上滿是汙痕血漬，據說是耶穌的血，傑森隻是拿著都能感覺到聖荊棘冠裡飽含痛苦和被背叛的悲傷。特雷爾的靈性比他強太多，絕不會願意戴上這樣的頭冠。
托馬斯邊整理醫療箱邊勸傑森：“聖荊棘冠可以試試。特雷爾體內排斥最嚴重的就是天使和惡魔的力量，我們沒找到提供特雷爾基因的天使惡魔，但確認了惡魔的身份是墮天使。理論上聖荊棘冠可以幫助天使惡魔的力量融合。”
“特雷爾不會喜歡。”傑森收好聖荊棘冠，攏了攏衣，藏在衣內的手中握著一隻
藍色紙鶴。
“托馬斯()，我睡一會兒?()，彆讓人靠近我們，布魯斯也不行。”
“等等，你不能獨自……”托馬斯很了解傑森，但他話還沒說完，傑森已經靠著醫療艙閉上眼睛，氣息平穩，仿佛瞬間陷入深層睡眠。
托馬斯搖頭歎了口氣，還是給醫療室貼上【請勿打擾】的牌子。
·
傑森跟特雷爾在靈魂世界有過親密接觸，雖然沒有到互相交融的程度，但交換了少許的表層靈魂力量，讓他們之間形成一條粗淺的靈魂鏈接。
傑森的意識泛著一層薄薄光暈，追隨一隻散發熒光的藍色紙鶴在黑暗中前行，卻被一股亂流卷入漩渦。
他不知道自己飄蕩了多久，也許是很多天，也許隻有幾秒，當他努力穩住自己，睜眼卻看到渾身是血的特雷爾靜靜漂浮在前方黑暗之中。
傑森不確定他在做夢，還是靈魂魔法生效了。
“特雷爾……”
傑森輕輕觸碰特雷爾的額頭，感受指腹下溫熱的體溫，濕漉漉的血仿佛黏膩觸手纏上感官，腥甜血氣直衝腦海。
傑森的手緩緩下移，停在特雷爾脖頸，五指用力。
“哢嘣！啪嚓！”
兩聲脆響，掌下的人像玻璃碎裂開來。
黑暗中有什麼東西襲來，傑森抬手拔出大種姓之刃劈過去，劍刃被一柄奇特的發光調音叉架住。
“傑森？”特雷爾的聲音響起：“真好，是你啊。”
這次幾乎一模一樣。
“太假了！特雷爾的聲音不可能這麼……”情緒飽滿。
傑森繼續攻擊，用劍岔開對方的武器，然後雙腿鎖喉。
熟悉的冰涼，還有像冰淇淋一般令人心神寧靜平和的治愈聖光。
傑森僵住。
“我的聲音不可能什麼？”
傑森的大腿被人戳了戳，手指像蜂蜜一樣黏上來沿著槍帶移動，動作堪稱流丨氓。
？！
傑森低頭對上特雷爾的金色豎瞳，藍紙鶴正拍打著翅膀停在特雷爾頭上。
F**K，這次是真的！
“你平時打架都這樣？”特雷爾的手已經移到危險區域，尾音拖長：“給反派發福利，嗯？”
“沒人會把這個當福利！”傑森放開特雷爾，將人拉起來緊緊抱住，“剛才是什麼東西？”
“夢神力量製造的夢境，防止有人在這時候闖進世界熔爐。”特雷爾回抱傑森，“夢境會顯示人心中最恐懼的東西，你看到了什麼？”
傑森愣住，什麼時候開始，他恐懼特雷爾離開竟然超過被小醜虐丨殺跟老蝙蝠決裂？
“你嚇到了，需要精神安撫嗎？”特雷爾親了親傑森的嘴角。
傑森避開。
“你生氣了？”特雷爾皺眉。
“哈，我不能生氣？難道你被撕裂成肉丁再黏合起來還是好事？”傑森壓抑多時的情緒終於爆發，他胸口劇烈起伏，咬牙切齒：“所以你知道靈魂消耗的力量越多回歸後的反噬就越強，依然消耗大量聖光施展神跡？”
“不，我忘了，醒來的時候才想起。”特雷爾回答。
“這麼重要的事都會忘？”傑森氣得翻白眼，“下次再想作死離我遠點，彆讓我看見！”
“不是作死，隻要我不想，沒有什麼能讓我死亡……”
“是啊！你不死，你偉大！你拯救了靈魂世界，回來後反噬的能量暴動都要利用起來！你是無私奉獻的救世主！我應該拍著你的肩膀對你說‘你做得很棒’！”他們離得特彆近，幾乎鼻尖碰到了鼻尖，傑森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聲音也含著怒火：“哥譚得到了拯救，世界安全了，我應該抱著那具沒有反應的破碎屍體高興地說為你自豪？抱歉！我自私！我做不到！”
“傑森，”特雷爾抱緊明明在憤怒卻像傷心得快哭了的傑森，“有時候我們彆無選擇，我想你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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