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眼下這個局麵,嚴詩詩非但不擔心功虧一簣,反倒歡喜得翹起了嘴角。
三嬸,小姑姑,嚴綰綰,全都回來了,才更好呢。
俗話說得好,當眾揭發醜事,才最過癮呐!
少了圍觀的,可沒那麼爽!
就在三夫人、小姑姑輪流抱過嚴詩詩,摟著精致漂亮的小詩詩舍不得放手時,六歲的嚴詩詩捶打著小姑姑肩膀開口說話了:
“小姑姑,小姑姑,你先放我下來,等我哄好了祖母,再來讓你抱!”
“你不知道,方才祖母都哭紅了眼角!”
小家夥,聲音清脆又響亮,在場的所有人,全都聽了個一清二楚。
小姑姑:???
三夫人:???
嚴綰綰:???
全都一臉懵逼,什麼情況,老夫人哭了?
世子夫人朱氏和嚴萱萱憤怒了,麵上不顯,內心一陣狂罵,這嚴詩詩是傻瓜嗎?怎的又舊事重提?還能不能翻篇了?
偏生嚴綰綰是個頂頂愛湊熱鬨的,立馬一頭撲向老夫人,張開嘴大嗓門問:“祖母,祖母,您怎麼了,好端端的哭什麼呀?”
“誰惹您生氣了?”
“發生什麼事了?”
簡直就是在配合嚴詩詩,將真相一挖到底啊!
老夫人嘴唇蠕動兩下,欲言又止,不大說得出口。
世子夫人朱氏和嚴萱萱死死盯住老夫人的嘴,生怕她頂不住眾人的求知欲,真的開口說出來,她們母女維持了數年的好形象,就徹底敗壞了呀。
急得母女倆啊,脊背冷汗直冒。
正在這時,嚴詩詩從小姑姑懷裡跳下地,也一把撲向了圈椅裡的老夫人,與嚴綰綰一人抱一條大腿。
這會的嚴詩詩,麵上再沒有先前的疑惑表情,有的隻有濃濃的感動,巴掌大的小臉在老夫人手上蹭,濡濕了眼眶道:
“祖母,我感動極了。從西北回來的路上,娘親告訴我,祖母非常思念我,日思夜想的,那會子我就在想,祖母見到我時,肯定笑得很燦爛……可是,詩詩怎麼都沒想到,祖母一見到我,就激動到哭紅了眼……”
“祖母,詩詩早該回來看望您的……”
聽到這話,世子夫人朱氏和嚴萱萱立馬鬆了一口氣,若是可以,她倆都想撫著胸口說,嚇死了,嚇死了,虧得嚴詩詩隻是個六歲大的小不點啊,容易被人牽著鼻子走啊,也虧得世子夫人自己先前給了理由,說老夫人是看到嚴詩詩才激動得紅了眼眶,要不然,今兒這茬還真就過不去了。
三夫人楊氏,也鬆了口氣。楊氏雖然不是親兒媳,但老夫人待她極好,從來不因她是庶子的媳婦就苛待她半分,是以,這些年來楊氏是真心敬著老夫人的,不希望老夫人出事。
未出嫁的小姑姑嚴如鶯,也鬆了口氣。她是老夫人的老來女,今年剛及笄,母女倆關係極好,她自然盼著娘親好。
蕭青青始終麵帶微笑,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可就在氛圍舒緩過來時,嚴詩詩忽的癟嘴“哇”的一聲哭出來,像是想起了什麼傷心事,難受地不能自己。
老夫人:???
三夫人:???
嚴綰綰:???
尤其世子夫人母女倆,緊張地盯著嚴詩詩,你又要整什麼幺蛾子啊?
蕭青青也表示看不懂了,不知閨女這是要乾嘛。但自己的閨女一哭,甭管是何原因,蕭青青這個當娘的都揪心的疼,忙走上前去,要抱住閨女哄。
老夫人好不容易見到親孫女,哪裡受得了親孫女哭喲,搶在郡主兒媳婦抱走小詩詩前,一把摟了小詩詩坐到懷裡來,圈住她柔柔哄道:“詩詩,你這是哭什麼喲?餓了?渴了?”
三房的小孫女嚴綰綰,每次一哭,基本上都是鬨著要好吃的,親閨女嚴如鶯打小就乖得不像話,基本不哭的,老夫人也就沒什麼經驗,滿心以為嚴詩詩也跟嚴綰綰一樣,是想要吃的。
沒想到,嚴詩詩還真被老夫人臨時剝好,塞到嘴邊的菊瓣給哄好了,哭著吃了幾口後,就不哭了,最後抹了把淚眼,委委屈屈晃著老夫人的手,帶了哭腔道:
“祖母,既然你這麼疼我,又是紅了眼眶,又是喂橘子哄我的,那為何……為何祖母昨兒不待在府裡等我……明明,最後一封家書裡我都告訴了您,我和娘親昨兒要抵達的嘛。”
“祖母為何偏要出門,偏要錯過?”
嚴詩詩睫毛上掛著金疙瘩,認真十足地瞧著祖母,仗著自己身子隻有六歲大,質問得底氣十足。
老夫人:……
徹底發懵了,最後一封書信裡有寫嗎?
如果她提前知道,昨兒寶貝孫女會抵達,她是怎麼也不可能出門來燒香祈福的,在她心底,誰都比不上寶貝詩詩重要啊,自打詩詩出生,她已經盼望了整整六年了哇,怎麼可能舍棄詩詩不見,跑來燒什麼鬼香?
可是郡主兒媳婦寄來的每一封家書,老夫人都看過不止數百遍啊,並未提及到達的具體日子啊。
老夫人瞅瞅女兒嚴如鶯,每一封家書,嚴如鶯也是一塊瞧過的。
嚴如鶯見娘親詢問自己,也茫然地搖搖頭,她很確定,最後一封書信裡並未提及歸期。
老夫人和嚴如鶯都茫然時,一旁立著的世子夫人朱氏和嚴萱萱卻是一顆心差點崩裂開來,晴天霹靂啊。
原來,蕭青青和嚴詩詩從西北出發起,幾個月來,沿途一共寄回十餘封家書,最後一封家書裡確實有提及歸期,且準確無誤到哪一日。可世子夫人母女倆為了挑撥離間,從門房那拿回最後一封家書,看過內容後,便扣下了,並未如往常那般重新封口,呈遞給老夫人。
原以為,那麼多封信,少一封沒什麼大不了的,神不知鬼不覺。
而老夫人和蕭青青一旦被挑撥得離了心,對立上了,哪還會追查源頭?
是以,世子夫人母女從沒將最後一封家書當回事,誰能料到,今兒,就在此時此刻,居然被嚴詩詩給當眾爆出來了?
這件事一旦捅出來,可就事態大了去了,堂堂的國公夫人,嚴國公府的女主人,連親生孫女寄來的家書都被人順手了,始作俑者還是府裡的世子夫人和大姑娘,你說這事態大不大?
世子夫人母女慌不慌?
慌!
且慌得不行啊,連素來善於偽裝的臉都笑不出來了,僵得厲害。
“大嫂,最後一封家書,去哪了?”蕭青青驀地開口,上前一步,橫在世子夫人身前,目光直逼世子夫人雙眼。
素來溫溫柔柔示人的蕭青青,一旦察覺事態嚴重,立即收起了那副溫柔樣,皇家郡主的氣勢頃刻間釋放,從頭到腳,傲氣逼人。
連聲音都不再溫柔,任誰聽了,都能聽出一股皇家郡主自帶的硬氣。
世子夫人朱氏何曾見過發飆的蕭青青,頓時慌得手心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