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客人,鐘越河的想法是:“生意上的客人直接去我乾活的養殖場,我不會帶客人來家裡。這塊地方隨你喜歡,你想怎麼擺怎麼擺。”
未來新家沒有多餘的雜物間,鐘越河把客廳空出來隨她安排。
王錦繡點頭,他向來不太管家裡的事情,即使天天住在家裡,也不會管她把家裡弄成什麼樣。
鐘越河帶她去看陽台,陽台和客廳隔著一堵牆,有門有窗:“陽台養兩盆小蔥沒問題,以後衣服就曬陽台,掛在架子上。”
陽台不太好的地方是用的鐵圍欄,不是磚頭砌成的,鐵圍欄之間有距離,對家裡的小朋友來說太危險了,所以他沒在孩子們清醒的時候帶他們去看陽台。
王錦繡看見陽台,心裡注意下來,儘量不讓孩子們靠近陽台:“你什麼時候開始乾活?”
“我後天去乾活。”他再多陪她和孩子一天。
聽她昨晚吐露心聲,鐘越河心知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不如兩個孩子。
他不是個負責任的丈夫和爸爸,多少年了,讓她一個人在家帶孩子,拉扯大兩個孩子,受村裡人冷嘲熱諷。
她都能熬過去,他沒道理因為她接受能力弱,什麼都不懂就對她感到不耐煩。
錦繡已經很好了,換成他父母,他要接父母到省城住,他們隻會罵他忘本,換成彆的老人,多是冥頑不化,固執且講不通道理,絕不肯離開家鄉。
你所謂的為他們好,他們根本不接受,他們有自己的想法,錦繡也有自己的想法。
他現在要做的是讓她習慣有丈夫在身邊的生活,讓她有安全感,不會再覺得自己沒有家了。
她缺的不是家,缺的是歸屬感。
丈夫形同虛設,孩子長大後會離開,會各自成家,到頭來隻剩她一個人,叫她如何有歸屬感?
她把村裡住的小院當成寄托,讓她離開小院,她有多難受,他很清楚。
所以以後他會好好待她。
“下午能帶我一起去買菜嗎?家裡什麼糧食都沒有,我想囤米糧和土豆。”對王錦繡來說,糧食是家中不可或缺的東西。
她剛來省城,聽不懂方言和普通話,不想因為是外地人就被老板騙錢,需要他把價錢說給她聽。
太貴的不要,換一家買。
鐘越河答應下來:“米麵我已經買了,明天送過來,今天下午去買點菜回家。”
王錦繡應下來:“再買幾顆雞蛋,葉子年紀小,需要雞蛋。”
家裡以前養雞吃雞蛋,要搬走了,她把雞送給婆婆,新家的環境顯然沒辦法養雞。
“雞蛋不用買了,我們養殖場養了幾隻雞,我每天摸幾顆雞蛋回家就行。”
王錦繡暫時沒彆的問題,和丈夫一起躺下來休息。
他們住的地方安排得還算妥帖,廚房裡鐵鍋、飯鏟、湯勺各種餐具都有,除了廚房的窗戶,彆的窗戶都有厚實的窗簾。
之前說過的盆一個沒少,大小對得上,甚至多了一個放在廚房洗菜。
“你讓小錢幫忙的嗎?要記得謝謝他。”她真不相信家裡是丈夫布置的。
中午吃飯的地方,他說和小錢來過,小錢跟著他過來不就是跑腿乾苦力。
鐘越河不否認:“這個月給他漲十塊錢工錢。”
有十塊錢,王錦繡不糾結了,昨晚沒睡好,這會兒睡意上來,閉上眼睛睡覺。
...
下午鐘越河醒得最晚,三點多才醒來,他醒來的時候,王錦繡已經給兩個孩子洗臉梳過頭發了。
兩個孩子對新家的新鮮感沒過去,洗臉梳過頭發後,都踩在自己小床被子上蹦蹦跳跳。
“你醒了?醒來就洗把臉,我剛提著一個熱水瓶去熱水房打水,你喝幾口水我們出發去買菜。”
早晨出發的時候帶了個水壺,到現在水已經喝完了。
葉子比她更早醒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趴在床旁邊看著她,見她醒來喊渴。
閨女渴了,王錦繡去晃水壺,一滴水也沒有,又不好喊身旁熟睡的丈夫,丈夫帶她去熱水房熟悉過,給看熱水房的大叔瞧過熱水本。
熱水怎麼出來的也教過她,她不敢去,孩子渴了,不得不去打熱水。
打熱水沒她想象那麼難,把熱水本拿出來,管熱水房的大叔看都沒看一眼,隨她進去打熱水。
她記著丈夫的話,快打滿的時候趕緊關掉出熱水的水龍頭,省得熱水溢出來燙傷手。
“自己一個人去打水的?”鐘越河睡了快兩個小時,嘴巴的確有些乾渴。
“湯圓葉子和我一起去的,我醒來的時候,葉子趴在床邊跟我說口渴,我本來想帶葉子去,湯圓聽到動靜跟我們一起去了。”有兩個孩子給她壯膽,她更加不害怕了。
鐘越河:“既然你自己去過一次,晚飯前我再去一次,剩下兩個熱水瓶打滿再回來。”
“嗯。”
下午三點半,一家人去買菜,沒帶菜籃子,帶背簍,鐘越河把背簍背在身上,抱著閨女,王錦繡則是牽著兒子的手跟在旁邊。
土豆肯定要囤,越河愛吃炒土豆絲,閨女能吃土豆飯,土豆和米飯一起煮,飯熟了土豆也軟爛了,能壓成土豆泥給閨女吃。
所以一家人先奔著賣土豆的攤子去,土豆攤子的土豆有大有小,大的快趕上鐘越河兩個拳頭了,小的比王錦繡的一個拳頭還小。
丈夫問過價錢,五分錢一斤,她覺得還行,就不跑彆的攤子再挑便宜土豆。
“大土豆一個有一兩斤重了。”土豆上還帶著泥,鐘越河沒放手裡掂量,用眼睛看看就知道。
王錦繡估摸著量,大土豆隻挑兩個,彆的選中等大小。
小土豆不要了,削著麻煩。
見女兒在戳芋頭,想戳掉芋頭表皮上的毛,王錦繡阻攔,告訴女兒這不是自家的東西,不能亂戳。
鐘越河:“芋頭挺好吃的,買幾個回家。”
他說芋頭好吃,攤主貌似聽懂了,給他介紹幾個芋頭的做法,燉煮蒸炒都好吃。
聽得鐘越河饞起來了,王錦繡沒聽懂,但是能看懂他們在說什麼,指定在說芋頭做法,見丈夫想吃,她讓買幾個回家。
不買多,吃一兩頓就行,他們老家沒多少人種芋頭,芋頭產量低,削皮比土豆麻煩,土豆產量超過芋頭不是沒有道理的。
所以芋頭比土豆貴也不是沒有道理的,芋頭一毛錢一斤。
土豆買了足足十斤,芋頭買了兩三斤。
買了土豆和芋頭,去買白菜蘿卜,鐘越河去打聽有沒有賣藠頭。
一看就知道他不經常買菜,現在哪可能有藠頭賣,現在藠頭才剛種下。
“有白蘿卜也行,醃白蘿卜不難吃。”王錦繡選了兩根白蘿卜。
買了白蘿卜後,她看到雪菜,醃過的雪菜,在家裡她醃雪菜都是用缸的,現在住的地方用缸醃雪菜不太現實,她買了一兩斤雪菜,讓丈夫和攤主交流過,攤主說能自己上手擰乾再上秤,她就擰乾,擰得雪菜不滴水了。
王錦繡:“差不多可以回家了。”
“這才哪到哪,晚上總要在家裡慶祝一頓。”
“中午不是吃過好的,晚上試試用高壓鍋壓土豆,再來一盤炒雪菜就行了。”煤氣不用不行,家裡沒有灶台,總不能指望著她家越河每天帶飯回家。
“買點肉吧,湯圓,葉子,你們想吃什麼?”
附近好幾個攤子,葉子一眼就要瞄中顏色鮮亮的橙子,有一個攤子專門賣橙子。
湯圓瞄中的是黃澄澄的大柚子。
兩個小朋友瞄中的都是水果,且都是鐘越河不是很想吃的水果,他以為孩子們和他一樣想吃肉。
既然答應下來,鐘越河看著妻子。
王錦繡隻剩歎氣,都買,都買,他花錢,隨便他。
水果買來就是嘗味道的,不管飽。
賣橙子的店家允許嘗酸甜,切了兩瓣分給兩個大人吃。
沒有小孩的份,葉子站在媽媽腿邊,急切想吃,王錦繡嘗了一口,不酸,把剩下的給閨女吃。
鐘越河吃了一口,剩下的給湯圓。
味道不是很酸,也沒有非常甜,小孩子能接受,王錦繡挑了三個。
攤主說橙子不好剝,讓他們直接用刀切,彆剝了。
王錦繡聽完丈夫轉達攤主的意思,點頭表示了解,切成一瓣一瓣的都能被閨女吃得滿嘴都是橙子汁水,要是剝開讓她吃,沒哪個媽媽能看下去。
挑柚子的時候,王錦繡也留心眼了,她不像鐘越河,隻看長得好的,她乾過許多年農活,吃過野果,正經水果沒吃過多少,卻知道該如何挑。
相中幾個柚子,都拿在手裡掂量幾下,外表大小差不多的情況下,選了最重的一個。
鐘越河讓攤主直接把柚子皮割開,留皮,老板割開後放到背簍裡。
眼見著背簍快裝滿了,王錦繡讓買完他想買的肉就彆買了:“再買點肉,彆的不買了,背簍不垮,你的背要壓垮了。”
“你背十幾斤二十斤重孩子的時候都沒抱怨重,我這點重有什麼好抱怨的,再說我力氣比你大,這點東西對我來說不算什麼。”
對王錦繡來說挺大的一個背簍,背在鐘越河身後就顯小了。
她肩背有些彎,不隻是因為背孩子,還有背柴火以及彎腰乾農活。
生活重擔一直壓在她身上,她習慣了。
見他表情輕鬆,王錦繡也沒說什麼:“回去的時候我抱著葉子好了,你背簍裡的東西不止二十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