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好好好。
大概因為這等待遇是意料之中的事,所以沢田綱吉看著這幅畫麵和彈幕中閃過的重重猜測,竟然也沒感到生氣,竟然有種意料之中的感覺。
就是不知道對麵的家夥是否知曉他能看見漫畫,猜測出了對方對自己的“惡意”。
雖然一般來說也不會這樣想,但沢田綱吉的腦中就突兀地閃過了這樣一點想法,有種對方沒準或許也知曉自己看見了他對自己形象的篡改,但還是惡意地勾勒筆繪,畫下這麼些畫麵。
“應該不會吧。”
他嘟囔著,可是有了這麼個想法,無數的猜想就在腦海中縈繞不去,甚至已經腦補出了個文弱纖細的執筆者的形象,藏在黑暗中叼著筆通過漫畫看他,然後稍稍動筆,就畫出了……一截下巴。
不不不什麼下巴啊!這是被漫畫帶歪了吧!
總之,當出去查看情況的拉肚子的要湯的假酒一二三回到隔間內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人留守(?)的尊尼獲加叼著筷子望著手機,一副正在思索的模樣。
將他列為頭等觀察對象(之一)的降穀零率先警惕起來,手還很敬業地捂著肚子,湊到了沢田綱吉身邊。
“你在看什麼呢,這麼出神?”過近的距離放在一般人身上隻會讓人覺得他沒有距離感,可是放在降穀零這張臉上,就隻會讓人感到一切都能原諒。
漫畫APP是有自我屏蔽功能的,所以沢田綱吉很自然地伸出了手,遞給對方。
沒想到尊尼獲加這麼坦誠。
降穀零被嚇了一跳,腦子裡已經醞釀起了許許多多的陰謀論,但身體還是很誠實地探了過去,麵帶好奇。
“‘五年考警三年模擬’?”讀完就意識到這是什麼——甚至於當初他考試的時候還買過這書——之後他的臉色微妙一黑,但是因為原本就是一個小黑臉,所以暫時看不出來,甚至還很自然地看向了尊尼獲加,“你這是……要去臥底?”
這話他說的很是艱難,但卻是順著尊尼獲加在看的這個東西思考下來的結果。
殊不知,在他緊緊盯著的時候,沢田綱吉心下也是一愣。
之前漫畫APP的隱藏都是將自己偽裝成了彆的漫畫,沒想到今天來了個改變,變成了什麼五年考警三年模擬,考什麼警?難道是警察的警嗎??
原本不過是心底的一個吐槽,但在眼角餘光看見降穀零微妙地黑了臉之後,沢田綱吉可悲地發現沒準真是警察的警。
甚至於在降穀零念出這個名字之後,顯然知道這是個什麼東西的諸伏景光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微妙不少。
沢田綱吉沉默了下。
這等沉默落在降穀零的眼裡,那就是默認……好啊,雖然尊尼獲加不知道都多少歲了,但是看皮相確實正是考警校的好時候,好好好,組織現在還猖狂得從警校開始安插臥底了是吧!
並不覺得自己臥底到組織有什麼問題,但是反過來組織要是在警方
內安插人手——雖然不出意外的話,警方中也確確實實有組織安插的臥底——降穀零就出離憤怒了。
沢田綱吉感受到了身側曾經的小後輩的憤怒。
當然了,對方掩藏得很好,如果他不是個平平無奇的Mafia教父,如果他沒經受過世界第一殺手的訓練,說不定也看不出來降穀零的憤怒。
但不好意思的地方在於他確確實實是個教父,雖然說出來挺害羞的,但他不僅是普通意義上的Maifa,還是深受西西裡人民的愛戴、被尊為裡世界的無冕之王,所以看出這點掩藏得已經很好的憤怒,對他而言其實也不過是眨眼的事情。
教父先生虛虛握拳,咳嗽一聲。
“捂臉研究研究而已。”他目光飄移,並且為自己找好了借口,“組織向來是條子們的眼中釘,這些年Gin也捉了不少老鼠,指不定組織裡還有,我這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老鼠們:……
尊尼獲加這話到底是故意的還是故意的呢?
沢田綱吉趕緊轉移話題。
“對了,你們剛才出去看見了什麼?外麵發生什麼了?”
兩隻帶著老鼠帽子的家夥心情還很複雜,仿佛自己偷吃的麵包屑還在嘴邊就被尊尼獲加給抓住了一樣。
諸伏景光看看看似麵無表情實則心情複雜甚至有點慌亂的幼馴染,又看看一臉冰冷不知道在想什麼的衝矢昴,承擔起了當尊尼獲加喉舌的責任,說法有趣地將外麵發生的謀殺案給複述了一遍。
其實已經從漫畫裡看過的沢田綱吉乾巴巴地捧場:“哇哦。”
頓了頓,發現這樣實在有些乾癟,進一步道:“柯南君也在這裡?要不然邀請他一起來吃飯吧?”
——正是因此。
原本正準備跟著毛利大叔和小蘭回家的江戶川柯南,在相識的大哥哥們的盛情邀請之下,坐到了大人這桌。
這一幕作為花絮出現在了漫畫的末尾。
彈幕:【……】
【柯導: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笑死你說你坐他們中間做什麼呢傻孩子(愛憐的眼神)。】
【算了,下輩子彆這樣啦。】
江戶川柯南:……
這裡簡直可稱之為風雲四起,尤其是衝矢先生和安室先生你一言我一語的,讓原本被火鍋味充滿的空間竟然慢慢散發出了茶香。
赤井先生我記得你之前不是這樣的啊赤井先生!!這個皮子下麵是你本人沒錯吧!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啊!!
想到不久前他媽才跟他說過的什麼一旦化妝女人連脾氣都會發生變化……原本他是不相信的,現在看見赤井秀一這個模樣,就隻能跪下高呼他的媽就是神。
誰能知道就是換了個皮套,赤井先生就從高冷悶騷(疑)派變成綠茶派了,這差彆轉變的好像有點大啊!
赤井秀一:笑
戰戰兢兢地吃了一頓火鍋。
“沒想到沢田哥哥看起來明明一
副不能吃辣的樣子,竟然是我們裡麵吃的最辣的。”下了座,江戶川柯南不由吐槽,“竟然直接用火鍋湯底做油碟,還加了小米辣,太可怕了。”
被他吐槽的教父先生眨眨眼,靦腆地撓了撓臉頰。
“這是家裡的一個中國孩子教我的,味道很好哦。”
還笑著說了這種虎狼之詞。
捧著圓滾滾的肚皮,江戶川柯南不由搖頭。
“這就是所謂的人不可貌相吧。”他嘟囔了一句。
“確實。”
江戶川柯南:?
他回過頭,發現衝矢昴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後。
見他轉過頭,對方神秘地笑了笑,傾下身,雙手背在身後像是一副教導的模樣。
“柯南君要記得,有的人就是人不可貌相的。”
兩人的接觸一觸即分。
隻是那句話過於有暗示以為,讓江戶川柯南驚疑不定。
人不可貌相……
他的腦海中浮現的,卻是衝矢昴說這話的時候,直勾勾地盯的方向。
這時候眾人已經走了很遠了。
四個以前似乎沒什麼來往的人走在前方,被環繞在中央的是棕發的青年,對方溫柔又憐憫地庇佑著民眾的模樣早成了江戶川柯南對對方的固有印象,以至於往常有許多線索指向對方的時候,都被他對對方的信任給掩蓋了過去。
可是赤井秀一的話點破了他。
如果當初那些懷疑,指向的既不是綠川光、也不是萩原研二呢?
江戶川柯南很喜歡一句話。
排除了一切可以排除的因素,剩下的再怎麼不可思議,也是正確答案。
“人不可貌相……是嗎?”
……
“小少爺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另一個世界,橫濱,一家在這個黑暗都市苟且存活下來的穀子店老板,看著掃了自己半個貨架貨物的年輕人,雙眼放光地看著麵前這朵不食人間煙火的富貴花,“這些可都是我存了好多年的尾、好家夥!家庭教師當初雖然紅火過一段時間,但是現在也就隻剩下餘熱了,您要不要看看這邊?有巨人有咒回有柯南,小少爺你喜歡什麼樣的?市麵上有的我這都有咧!”
黑頭發的小少爺閉著一隻眼,聽了話手指虛虛一指,指向死神小學生的方向。
“那就把那些都給本大爺包起來吧。”看著好像還蠻眼熟的。
“是是是好好好,這些穀子您看您是現在帶走還是由小店打包給您送家裡?請放心,我們用的快遞是港口快遞,絕對不會有包裹丟失之類的事情發生,安全性高還很快,絕對有保障!”
畢竟是橫濱這地方的地頭蛇開的快遞公司!
小少爺看起來不太清楚這種東西,愣了愣,就很是豪爽地揮了手。
“好好好我一定給您打包好再發出去勞駕姓名?”
“藍波。”
“哦藍波……果然是個死宅二次元(小聲嘟囔
)……順便一提運費是咱們家包了的勞駕地址是?”
隨手捏了個團子的小少爺扭過頭,看起來很不熟練地在大腦裡搜索了下,找到一個答案。
“哦,就寫港口Mafia大樓吧。”
“好好好港口、港口什麼來著?”
老板絕望地望了過來。
偏生小少爺還沒覺得有什麼問題,聽見這疑問很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十分好脾氣地重複了一遍。
大概是想到港口Mafia有足足五棟大樓吧,他頓了頓,很貼心地細化了下。
“就寫最中間那棟樓就行,麗薩看到後會交給我的。”
麗薩就是港/黑主樓的前台姐姐,被藍波這張臉蠱惑,時不時就投喂小少爺,接到他的快遞當然也會第一時間交給對方。
就是店主的表情十分五顏六色,直到那朵剛才眼裡的不是人間煙火的富貴花走出店門連背影都看不見,才發現自己忘了找對方要聯係方式。
要什麼聯係方式?要什麼聯係方式??!人家都說了他是港/黑的人了,難道他還敢吞了這批貨不交過去嗎!
就是也沒聽說過港口有這麼一號人物,還是個二次元……不過港/黑那種地方怪人總是比外麵多的。
可是小少爺那副模樣看起來也不像是會掄著拳頭去打架的模樣,莫非是港口哪位大佬家的孩子?
雖然因為早年間的某些事情港口mafia在橫濱民間的口碑著實說不上好,但這些年新首領上位之後原本刺激的政策稍微轉了轉彎,至少在對待民眾上偏向懷柔,讓大家對港口的印象好了不少。
而對於這麼個把持著橫濱、據說當初還一度稱霸了關東的極道組織,民眾們對於它的事跡和高層也是曆數家珍。
就像現在,老板一麵勤勤懇懇地給各種穀子纏泡沫紙,一麵盤算現在的港口高層誰能有個這麼大的兒L子。
“首先可以排除的是中原首領,中原先生是個萬年單身漢,現在也還是個孩子。”
“那就是紅葉小姐?紅葉小姐這麼多年也沒孩子,不排除是隱瞞了小少爺的存在,但是發色不太接近咧。”
“要這麼說那位暗殺王先生也不太像了……唔,港口的高層裡還有黑色頭發的嗎?芥川先生?”
但芥川龍之介似乎比中原中也還小呢。
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
老板不斷回憶著剛才那個年輕人的模樣,黑色的短發微微卷曲,天生一雙多情眼,乍一眼見的時候連他這麼個大男人都差點被蠱惑。
黑色卷發,還很會蠱惑人……這麼想著,在橫濱也算是個老江湖的店主腦子裡突然就蹦出了個人來。
港口Mafia曾經的乾部、當初與現任的首領並稱為“雙黑”的男人。
“總、總不會是太宰大人吧(顫抖)。”他下意識喃喃,雖然理智上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太宰治都在橫濱失蹤多少年了?據說就連他的老搭檔中原中也都不知道對方身在何處,怎麼可能蹦出來
這麼大個孩子。
可事情就是這麼奇妙,分明中原中也和太宰治是差不多的年歲,但想到中原中也老板的第一反應就是中原首領還是個孩子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孩子,想到太宰治……老板就覺得一切皆有可能。
“可那位的頭發據說也不是全黑,是帶點棕的黑來著。”
“而且都這麼多年了,沒道理人自己沒回來,把兒L子扔回來給中原首領幫他養的吧。”
不,太宰治那種人還真有這種可能。
沉默地糾結了半天,手裡的一大堆穀子打包了七七八八,老板突兀地感歎。
“那孩子長的還是蠻像那位的啊。”
“阿嚏!”
走在路上好端端的,藍波打了個噴嚏。
一般而言他打噴嚏就一律打為是有人在背後說他的壞話。
在這邊的世界又沒有其他人,所以就一律打為是笨蛋獄寺在背後說他的壞話。
想到這裡少年人吸了吸鼻子,在心底的小本本上又給獄寺隼人記上了一筆。
說曹操曹操就到。
說獄寺隼人,雖然獄寺隼人沒到,但對方的電話卻打了過來。
前不久剛和對方吵過架,雖然後來在山本武的和稀泥中和好,但心裡總覺得不是滋味的小少年瞪著手機乾巴巴看了好幾秒,才哼哼唧唧不情願地準備去接。
還手一滑,選反了方向,點成了拒接。
“哎。”他嘟囔,“這可不是藍波大人故意的,都是笨蛋獄寺運氣不好哦。”
話還沒落,對麵就又打了過來。
電話鈴聲響得又快又急,活像是對麵之人的性格,就跟他的職責一樣,是狂風暴雨一樣的脾氣。
這次藍波沒接錯了。
“喂你什麼意思!”對麵吵吵鬨鬨,“掛我電話是吧!”
藍波無語:“誰掛你電話了!我那是不小心!不·小·心知道嗎!”
原本是想好好和對方說話的,但是還沒開口就被這樣一懟,藍波的牛脾氣也上來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誰占理誰不占理,總之就是哐哐一頓懟。
聽他倆電話的其他人:……
已經習慣了這個模式的山本武熟練地把電話從獄寺隼人手裡奪了下來,安撫了這邊又摁住那邊,總算恢複平靜。
“你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藍波說嘛?”他笑嘻嘻地掛住獄寺隼人的脖子,“冷靜點,至少等把正經事說完再吵架嘛哈哈哈哈。”
獄寺隼人:……
早就冷靜下來的嵐之守護者白了眼總是一邊攪稀泥一邊拱火的同僚,把對方推到一邊去。
“長話短說,”他言簡意賅,“Reborn先生也過來了,你來我們這邊一趟還是我們過去?”
確實很長話短說。
至少原本還準備擼起袖子和獄寺隼人來個賽博肉搏的藍波就被這話衝擊得一動不動了。
他茫然地眨眨眼睛,“啊?”了一聲。
“你說什麼
?誰來了?”
獄寺隼人沒啥好氣,但想到來的人正好是這隻蠢牛的克星,連心情都好了不少。
“Reborn先生。”他刻意道,“怎麼?以前你可是最喜歡Reborn先生了,怎麼不高興嗎?”
“誰誰誰誰最喜歡Reborn那家夥了啊!”藍波覺得自己馬上就要吐出來了,“我那是和他是宿敵!宿敵你懂不懂!”
“而且我最喜歡的明明是阿綱,才不是這種家夥呢。”
後一句話他說的時候聲音壓得很低,就是貼著電話聽的獄寺隼人都沒怎麼聽清,隻聽見了什麼阿綱。
大概是這頭蠢牛開始懷念十代目在的時候,攔著Reborn先生不要太欺負他了吧。
想到他英勇偉大的十代目屢次多番為了這麼頭蠢牛多多花費心思,獄寺隼人心裡就有酸泡泡在咕嚕咕嚕地湧動,連帶著狗嘴裡也吐不出象牙來(?)。
“哼,十代目以前就是太嬌慣你這家夥了。”他冷哼一聲,“快點,Reborn先生就在我們這邊,你想好到底是誰去誰那邊?”
藍波……藍波選擇了沉默。
隻要他不說,笨蛋獄寺就不能做決定,那他就見不到Reborn,不會被對方欺負。
看起來很張揚實際上卻很慫的小牛縮了縮脖子,這一點倒是完美地繼承了他喜愛的兄長。
不過獄寺隼人帶孩子這麼多年也不是吃醋、呸,不是吃蒜的,他冷哼了聲,留了句“你給我等著”,就掛了電話。
不妙。
大事不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