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薑錦年麵色發紅,阿姨有意照顧她,給她降暑解渴。
薑錦年向她道謝,卻隻喝了兩勺。薑錦年的室友許星辰曾經告誡她,減肥必須適可而止,量力而行……薑錦年已經足夠苗條,細腰長腿前凸後翹,她再這樣極端克製自己,可能會患上輕度厭食症之類的毛病。
薑錦年覺得許星辰危言聳聽。
她一手托腮,另一隻手攥著調羹,攪拌瓷碗,鬨出銀鈴般的碰撞聲。
傅承林索性拿了她的勺子,親自喂她,她一小口一小口不情不願地吃飯,傅承林經過多次試驗,察覺薑錦年比較喜歡餐桌上的三文魚。她一連吃了兩勺,她腮幫鼓鼓囊囊的時候,他就特彆想狠狠捏她的臉,他骨子裡顯然並不斯文優雅。
飯後,薑錦年借口消食,遊蕩在寬敞的彆墅中。
傅承林帶她參觀每一個房間。
他有一間收藏室,裝修得簡單古樸,陳列架上隔著一層光潔玻璃,頗有種博物館的氛圍。他收集了國畫、古書、棋盤、還有各種各樣的藝術品。
薑錦年不可避免地想起了父親的鐵皮箱子。
那些人為仿製的劣等殘次品,無法與這間收藏室裡的任何一件東西比擬。階級鴻溝難以跨越,至少在薑錦年目前的階段,傅承林依然可望而不可即。
她立定在一副國畫前,神情凝重。
傅承林錯以為她相中了這幅畫。
他知道薑錦年鑽研過藝術品賞鑒,很會識貨,他就打開玻璃櫃,卷起畫軸,說:“我拿木筒把它包起來,方便你帶回家。這張畫的寓意不錯,春暖花開,山光水色……”
薑錦年搖頭,嚴詞拒絕:“我不要。”
傅承林一笑:“那就暫時寄放在你家。”
薑錦年扭頭走遠,壓根沒從他手中接過東西。她還蹲在某一個角落,觀察玻璃櫃與地板的嵌入點,成功找到了製作商的名字……然後,她打開手機,查詢這家公司是否上市,他們的近期動態、股票行情、同類競爭企業,等等若乾問題。
傅承林感到挫敗。
他坐到了薑錦年旁邊。
附近有一層櫃子,專門放置各類棋盤。
傅承林問了一句:“你還會下圍棋嗎?”
薑錦年立馬回答:“我們公司的年會上,我是圍棋組的第一名。雖然有幾個老前輩請假了,都沒參加,但是,我在那些年輕人裡還是能……”
傅承林漫不經心地接話:“能鶴立雞群。”
薑錦年嗤笑:“不要這麼說彆人,顯得我驕傲又過分,得了便宜還賣乖。”
傅承林沒做聲。他席地而坐,坦然擺開圍棋的棋盤,拿出黑白兩婁棋子,白棋端給薑錦年,他自己選擇了黑棋。
薑錦年腹誹:黑色很適合他,神神秘秘無法被看穿。
她決心殺得他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她小時候一個人在家沒事,從臨街的二手書攤上買回來一堆沒人要的圍棋譜,花費一個暑假成功融會貫通。她從不在彆人麵前顯擺這一點,隻因真正的高手必須深藏不露。
大一那年,學校舉報棋牌大賽,薑錦年止步於前三。她那會兒忙著搞競賽,為了團隊,主動放棄了無關痛癢的棋牌競技。傅承林得知以後,說是要陪她練練手,當做補償,可他的技術太爛,爛到薑錦年一邊歎息一邊飛速贏了他。
今時不同往日。
傅承林從3路位置開劫,破空的方式十分可怕,那伎倆詭異,薑錦年從沒見過。她本以為能虐一下菜鳥,在傅承林身上尋開心,哪知自己一路節節潰敗,攻防失守。
她無法補棋。
薑錦年質問道:“你拜師了?”
“沒有,我自學,”傅承林坦誠道,“有空就看看,也不費時間,還能鍛煉腦力。我想過要和你重來一局,撿起我當年丟在你這兒的麵子。”
薑錦年端住一隻裝滿棋子的竹婁,鎮定地晃了晃。她不念感情,放出狠話:“還沒到最後一步,你等著,我會讓你輸得很慘,輸得哭天搶地,後悔現在挑釁我。”
傅承林輕笑:“我有點兒害怕了。”
他摸上她拿棋子的手:“薑同學手下留情,彆讓我輸得太慘,那樣我多沒尊嚴。”
薑錦年凝神思索,盯著棋盤,自言自語道:“我還沒結束布局,還有轉機。”
傅承林隱晦地引導她:“我要是輸了,我把所有的藏品送給你。”
薑錦年覺得他玩得太大了,及時製止道:“不用。假如你輸了,你就學貓叫喵喵喵給我聽……假如我輸了……”
傅承林悠然應話:“你喊我一聲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