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難處!我有個毛難處?”孫亦諧說著,忽然想到了什麼,趕緊反問道,“你自己怎麼不去啊?”
“我有難處啊。”黃東來擺出死龜不怕開水燙的態度,回道,“我心臟不好,萬一是什麼可怕的東西,把我嚇死了咋辦?”
“你……”孫亦諧已經開始後悔自己剛才的裝逼言論了,明明和對方一樣裝烏龜就沒事兒的,他非要死撐,導致現在有點騎虎難下,“媽個雞的……去就去!”
兩人用非常低的聲音完成了上述對話,接著,孫亦諧便躡手躡腳地從床上下地,隨手抄起了靠在牆上的三叉戟,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護身寶甲(以他的性格,自是睡覺也不會脫這個的),吞了口唾沫,一步一步地朝門口走去……
嘶啦嘶啦嘶啦……
而這短短兩分鐘內,那門外的聲音非但沒停,還越來越響、越來越急促了,看來就是奔著孫黃二人來的。
在孫亦諧走向門口的同時,他身後的黃東來也沒閒著;黃東來也從地上起身,來到孫亦諧側後方的角度,把兩支暗器捏在了手裡,隨時準備支援。
他倆都不笨,壓根兒就沒打算點燈,因為這種時候點燈顯然對他們更為不利。
“呼……”數秒後,孫亦諧終於來到了門口,他又深呼吸了一下,然後鼓起勇氣,打開門閂,伸手把房門朝裡一拉。
咿——
那老舊的門軸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呻吟。
接著,門開了。
孫亦諧登時後退兩步,持戟一架,卻發現……門外空無一人,隻有空空如也的走廊,和走廊對麵的一堵白牆。
那古怪的聲音,也在門被打開後戛然而止。
但孫亦諧並未因此放鬆緊繃的神經,他屏息凝神,望著那黑暗的走廊,側耳傾聽。
很快,他就聽見……
篤,篤,篤……
門外的地板上,發出了些許聲響——那水滴滴到地上的聲音。
就在孫亦諧反應過來,抬頭之際……
突然!一團黑色的、濕漉漉的長發從門上方倏然垂下,那頭發的源頭,是一張倒懸著的、慘白的人臉。
“啊!”那張“鬼臉”在探出來的刹那,發出了一聲淒厲無比的尖嘯。
“啊——”同一刻,孫亦諧也發出了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叫。
本來,從氣氛和畫麵上來講,這一幕也足夠嚇人了,再加上那張人臉一驚一乍的叫聲,是個人都得嚇得跳起來。
而孫亦諧也確實跳起來了,隻見……他嚇得把手中三叉戟一扔,雙手本能地捂向自己兩側的腮幫子,在一瞬間完美COS了梵高那幅《呐喊》中的造型……接著,他便連退數步,被床沿絆了一下,摔倒在了床上。
也彆說是與“鬼怪”正麵相見的孫亦諧了,縱然是在側後方看到“鬼臉”的黃東來,一時間也被嚇得愣住。
不過,看到孫亦諧那誇張到讓人想笑的反應後,黃東來馬上就回過神來,嗖嗖兩下就把手裡的暗器投了出去。
可惜,門外那位早有準備,暗器還沒到,她就已經把頭收了回去。
乒乒乒乒……
緊接著,黃東來就聽到屋頂上傳來了十分明顯的腳踏瓦片之聲。他剛想去追,又一想不對,這怎麼看都有點像是誘敵的陷阱。
就在黃東來猶豫之際,另一邊……方才回過神來、且有點惱羞成怒的孫亦諧,已然是怒至急處、急中生智……他重新抄起了三叉戟,站在榻上,直接朝著屋頂上發出聲音的地方奮力捅去……
這村兒裡的客棧,茅屋破瓦,而孫亦諧手上的兵器,可是削鐵如泥的寶物,他這一捅,就跟拿刀子捅窗戶紙一樣,三叉戟穿透屋頂攻擊時幾乎毫無阻滯。
屋頂上那位也是沒想到竟然會被“穿牆奇襲”,一個大意,其左腳的整個腳麵就被捅了個對穿。
本來她還想把兩人引到上麵來,在開闊處利用自己事先布下的“流絲斷魂陣”暗算他們的,這下可好,還沒動手自己就受了相當棘手的傷……無奈,她隻能趕緊逃跑,以免對方真追出來了不好收場。
但孫亦諧可不知道對方的想法,他隻知道自己第一下捅完後三叉戟的尖上有血,這就說明攻擊有效,於是他又蹭蹭蹭連刺了七八下。
當黃東來意識到了什麼,試圖開口阻止孫哥時……已經晚了。
伴隨著嘩啦啦一陣瓦片落地之聲,房頂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