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王釋蓮卻有點不依不饒,仍是神色凝重地追問道:“那蕭莊主可還記得此劍的來曆?比如……是誰給你的?或是從哪裡得到的?”
此言一出,蕭準的心裡可就感到不對了。
如果說王真人的上一個問題還能用“他看到這把劍的樣子奇特所以很好奇”解釋過去,那這第二次追問……無疑顯示出這老道已經看出了什麼。
蕭準當即在心中暗忖道:“怎麼回事……仙長說過這王真人並不像他那樣會法術啊……但此刻這老道的態度怎麼好像是已經看出了我這把劍是魔劍一般?難道仙長他在騙我?”
咱前文也說過,這位武當的王真人,並非是蕭準要“請”的,而是火蓮真君授意他請來的;蕭準本以為隻要對方不是像火蓮真君那樣會法術的妖道,那就沒什麼好怕的,況且火蓮真君也承諾了,在“血祭”開始時會替他搞定這貨……
但這會兒,由於雙諧打亂了蕭準的計劃,讓蕭準提前拿著血劍雛胎在人前現身了,而火蓮真君則因為要去處理臨時多出的“困住笑無疾”的任務,所以人也沒到位……在這種情況下被王釋蓮這麼一質問,蕭準便覺得事情有點麻煩。
“王真人……這個,就恕蕭某不便告知了。”蕭準也是沒辦法,這時候再胡編亂造隻會多說多錯,所以他乾脆拒絕回答。
當然,拒絕回答,也不失為一個合理的應對。
本來嘛……人家的藏劍怎麼得來的,那是人家的事,除非你有證據證明對方是偷來搶來的,否則你管不著啊。
“蕭莊主。”可王釋蓮聞言,卻是逼視著蕭準,用十分認真的語氣道,“倘若你真不知此劍為何物,那貧道在此奉勸你一句,望你速速將其毀掉……以免鑄成大錯。”他微頓半秒,“而倘若你本就知曉此劍的來曆……”
…………
“殺了他。”
“你在等什麼?快殺了他。”
“殺了王釋蓮,殺了狄不倦,殺了獨孤永。”
“你不需要火蓮真君幫忙,有這劍在手,你一個人就可以做到。”
…………
在王釋蓮的那段話尚未說完之際,一陣低語忽在蕭準的腦海中閃過。
雖然在蕭準的感官中,他聽到了整整四句話,但現實中的時間,儼然隻過去了一瞬。
蕭準認得這個說話聲。
這是他自己的聲音。
我們都知道,蕭準誰都不信,但他很相信自己。
這一刻,很奇怪的……他絲毫沒有去思考剛才聽到的四句低語是什麼現象。
他的腦中隻剩下了一種念頭——
“殺了他們。”
“我不需要火蓮真君的幫忙,隻要有這劍在手,我一個人就可以殺了他們。”
叱——
殺意動,劍亦動。
王釋蓮還沒把話說完呢,血劍雛胎的劍鋒已攻到了他的胸前。
這一劍來得極快,也極突然。
縱然王釋蓮已有所戒備,但也有些猝不及防。
眼瞅那血劍的劍尖即將刺入王釋蓮的心窩,猛然間!
呼——當!
一道劍芒自蕭準的側方閃出,以雄渾之劍力猛地向下一劈,生生將蕭準的這一劍壓下。
想來各位也能猜到,有能力如此“橫插一杠”之人,自然是那獨孤永。
“蕭莊主,你這是做什麼!”一秒後,坐在王釋蓮旁邊的江守正後知後覺地嚇得跳了起來,並看著蕭準驚道。
狄不倦的反應也和他類似。
而那王真人則是已經抽出了自己的劍,擺出了防禦的架勢。
“做什麼?”兩秒後,被壓住劍勢的蕭準轉過頭來,衝著眾人冷笑道,“這還用問嗎?”
說這話時,他的眼中已泛起了隱隱的紅光。
“你不對勁。”獨孤永對蕭準要祭煉血劍之事一無所知,他之所以留在這裡,而沒有隨人群一起去追討雙諧,隻是因為他覺得……和“身上沾屎”這種事相比,與蕭準繼續決鬥更為重要;但眼下,當他看到蕭準這異常的舉動,以及異常的眼睛……他肯定也得把決鬥的事先放一放了。
“獨孤施主,小心了!他手上的劍可不是凡物!”下一秒,王真人趕緊出聲提醒了一句。
可他還是晚了一拍……
乓——
就在王真人的那句話出口的同時,垂劍在地的蕭準用了一個幾乎沒有任何運力前兆的動作,反手一揮……便將獨孤永手中的“重劍”輕鬆斬斷。
這驚人的破壞力,讓獨孤永始料未及,而這一劍的餘勢,也讓獨孤永避之不及。
呲——
晃眼間,隨著蕭準的劍鋒揚起,一片血霧自獨孤永的胸口噴出……飆灑在了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