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倫隻是想損人,沒想到他會反應這麼大,摸摸鼻子覺得自己好像說錯了話,正尷尬地想岔開話題,妹妹陳琪就替他找台階:“我哥那段時間偶像劇看多了,問人家一句人家不搭理,就當人家失了憶,快吃菜吧!這家真不錯,下次我也帶新交的小姐妹過來吃!”
話落,就聽黎多陽笑道:“真的假的?像偶像劇?有那麼酷嘛,感覺老了能跟人炫耀。”
他穿書前可喜歡一個人在房間裡演偶像劇裡的生死絕戀片段了。
陳倫嘴角直抽抽:“……”
陳琪哈哈笑道:“我哥確實腦洞大開,按理說,失憶也該是陽陽哥失憶好不,他出國前腦袋還撞破了,這不就妥妥的失憶前的標配嘛!”說完看向裴時屹,對方正望著黎多陽,臉上的慌亂已經褪去幾分,陳琪一句玩笑話而已,他像是當真了,不知想到了什麼,麵上一白,說:“不行。”
黎多陽點頭:“我也覺得不行,好不容易記下的東西給忘了,這也太恐怖了。”吃得高興,又腦洞大開起來,“你說失憶的人會忘掉最喜歡和最討厭的口味嗎?萬一去飯店點到自己最討厭的菜,那可怎麼辦?”
桌上一靜,隨即爆笑。
黎多陽也跟著笑,笑著扭臉,看到青年映一雙著燈光的瞳孔。
裴時屹沒笑。
晚飯後,大家開開心心地約了以後見。
黎多陽要回宿舍,裴時屹送他。
周一到周五還是住宿舍比較方便,但裴時屹有潔癖,不喜歡和彆人住在同一個空間。
快到宿舍的時候,裴時屹突然開口:“我才沒有忘。”
黎多陽吃得很飽,消化後就有些遲鈍,沒在第一時間明白的他這句突如其來的話是什麼意思。
這時他們走到一棵樹附近,月光被遮擋,昏暗的光線下,他抬眼過去,就看到對方低著頭,像是小孩子被訓斥後難過委屈,卻又想申訴的模樣。
黎多陽呆愣住。
裴時屹站在那裡看他,像是要哭了:“我死都不會忘記你。”
黎多陽:“……”雖然……但是……這句話為什麼要說的這麼恐怖啊!
“母親說,”那道聲音變得沙啞,“不能保護你的時候,你就不能成為焦點。”
他當然知道裴時屹沒忘。
黎多陽挨過去,他想看看裴時屹是不是哭了,沒有哭,隻是眼圈微紅,他還想再仔細看看,單薄的身體就被一股強而有力的雙手箍住了。
鐵一樣,簡直要把他焊上了。
裴時屹的擁抱實在把人勒得透不過氣了,黎多陽都被勒精神了,連忙推開他。
不料,昨天都被他摸到腹肌臂肌的矯健青年此時居然被他推得往瞬間後退兩步,修長的身軀站定後,看他一眼,利刃般的眼眸往下微斂,一副備受打擊的模樣。
黎多陽:“……”碰瓷啊?
還沒開口,竟聽裴時屹疑似哽了聲:“你推我。”
黎多陽:“???”
裴時屹的傷心並不似作偽,他低著頭背過身去,年少時傷心生氣還能肆無忌憚發脾氣,可現在有了軟肋,隻能獨自傷心,又怕黎多陽轉眼就走,啞聲說:“你等我一會兒。”
黎多陽幾步上前,剛繞到青年麵前,對方就立馬背過身去。
他一下子想到了少年十四歲生日那天,因為和父親吵鬨廝打,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大發脾氣,黎多陽被他吵後轉身就走,結果沒走遠就聽到裡麵的哽咽聲……
黎多陽突然生出一股子神力,把裴時屹肩膀掰正,又把那張臉捧起:“你現在還好嗎?跟病情有關係嗎?”
鋒利的眸子仿佛一把沾了水珠的刀,映著月光,直直看著他。
裴時屹垂眸:“沒有。”
黎多陽墊腳,在那雙微啟的薄唇上親了下。
裴時屹身子一顫,直直瞪著他,眼睫在抖。
黎多陽撫貓一樣撫著那張臉:“你抱得我不舒服了,我就要推開你。”說著,望著那張雕琢般的薄唇,思緒被牽引,又回味起親嘴的好來……
這是上頭了。
一邊心裡覺得自己流氓,一邊卻又期期艾艾湊過去:“你病好了就追我吧,嘴……嘴巴再給我吃一口,以後還你。”
熄燈前,黎多陽回了宿舍。
還在打遊戲的寢室長張科抬頭,嚇得“花容失色”:“怎麼回事?你去掏蜂窩啦?”
其餘兩個室友也聞聲而至,一看皆是不可思議:“學校有蜂窩嗎?在哪兒啊趕緊說下,我以後絕對要避開走!”
“現在就這麼腫這麼紅,明天可咋辦?不得成香腸嘴?那不剛開學就要沒桃花啦?”
黎多陽被他們的反應嚇一跳,去照了照鏡子,感覺是有些腫,但也沒那麼誇張。
張科說:“到底怎麼弄的啊?真被蜜蜂叮了?”
黎多陽搖搖頭,他撕開在樓下買的冰棍,咬了一口說:“我吃東西吃的。”
室友們愣住,問:“吃變態辣燒烤啊?”
黎多陽“唔”了聲,紅著臉沒說話。
大家以為他默認了,笑著鬨他一陣,還拍了照片,黎多陽被鬨得搖搖晃晃,嘴上還專心吃著自己的冰棍,吃完就去浴室洗澡,上床後,收到了黎淮發來的消息:
【大學生活感覺怎麼樣?和室友相處有問題麼?】
黎多陽在床上滾了半圈,手指飛快地回複:
【很好,比高中好玩,吃的也好,超開心的辣!】
片刻後。
【……開心就開心,彆亂賣萌。】
【好的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