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嫚那通電話來後,黎多陽就像是被點化了的和尚,瞬間沒了七情六欲,麵對自己不久前還吃得心血澎湃的嘴巴,也是一點兒亂來的心思都沒了。
他下了床就要去開門,裴時屹忙追上去,緊張道:“你要走?”
聲音悶悶的,明明不久前那麼強勢,此時卻像是藏著無儘的委屈那樣看著他。
“不是……”
“那你去哪兒?”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質問渣男。
黎多陽回想剛剛的所作所為,好像是有些渣男的動作,他紅著耳朵遮了下腰間的布料:“我這樣也沒法回,桂花糕在客廳,我還沒吃呢。”
不行,為了口吃的棄人於不顧,好像更渣男了。
裴時屹:“……”
到了客廳,裴時屹過去把掉落在地上的靠枕撿起來,黎多陽看得耳朵更燙,為了緩解無限蔓延的怪異的氣氛,連忙開了電視。
天不遂人願,屏幕一亮就是某個電影的船戲。
嚇得手都抖了,黎多陽連忙換台。
換的電視台在重播西遊記,妖精勾引師父的情節。
黎多陽沒當一回事,把桂花糕拿出來,嘗之前,問那邊給他倒熱水的裴時屹:“你怎麼會做這個的?”
“高考後跟母親學的。”
黎多陽微怔,裴時屹已經拿著水過來了,在他身邊坐下。
桂花糕做得非常成功,軟糯油潤,香甜可口。
黎多陽吃完一個又拿了一個,晚飯吃得多,第二個倒是沒能吃完,正要放下去,胳膊被捏住。
裴時屹湊過來,把他吃了一半的桂花糕順著他的手吃完了,末了,薄唇又湊近,將他沾著香氣的手指吮了下。
黎多陽徹底不動了,指尖顫了顫。
“好吃嗎?”
突然,他聽到裴時屹這樣問。
電視上,妖精勾引不成惱羞成怒,要殺了唐僧吃肉。
黎多陽想到不久前親吻的那片微涼的薄唇,輕輕說:“好吃。”
“果然需要陽陽來,之前的不好吃,可剛剛的好吃。”那雙長而有力的胳膊再次環上黎多陽細窄的腰部。
他扭頭,這次本能驅使和裴時屹交換了一個帶著桂花糕香氣的吻,唇齒交纏,離開時,身形修長的青年俯身,往下窩在他懷裡,在他頸窩輕啃幾下,啞聲問:“陽陽,明天晚上你要去麼?”
顏嫚那通電話他都聽到了,想也不想點頭道:“去啊。”
有什麼不能去的?
從始至終,顏嫚對他而言都是一個極其友善而溫柔的長輩。
哪怕他和裴時屹沒現在的關係,對方想見他,他也會去的。
電視上,唐僧被捆住,妖精還在嘗試最後的誘惑,看他始終堅定不移,氣得甩袖離開。
裴時屹餘光看過去,眼底閃過幾絲鬱色,抬手將衛視換了,接著又是一副溫良模樣熊抱著黎多陽。
晚上睡覺前,黎多陽原本想回樓下自己家裡找套衣服換,然而再次被裴時屹攔住了,隨即去衣帽間找了套新的運動服給他,尺碼合適得過於完美。
“怎麼這正好啊?”
裴時屹一臉認真地鬼扯:“你是招陽他們的爸爸,家裡當然要有你的衣服。”
黎多陽:“……”他都不知道自己還有這麼多孩子呢。
次日,天光微亮。
醒來後,黎多陽把身上纏著的胳膊和腿一樣樣掰開,迷迷瞪瞪地伸了個懶腰,和起床就挨過來親親的裴時屹一起去刷牙洗漱。
兩人站在洗手池前,一個困頓得眼神迷離,一個刷完牙開始刮胡子,聚精會神地用餘光看他。
裴時屹的胡子並不明顯,隻是青春期荷爾蒙分泌旺盛,一段時間不管會冒些胡茬,不刮也不怎麼看得出來,隻是最近又冒出頭了些,昨晚睡覺的時候,黎多陽幾次逮住他偷親蹭臉的證據就是因為胡茬有些紮皮膚。
裴時屹刮得很認真,黎多陽洗漱完畢,瞧他還在刮,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下巴上的泡沫。
鋒利的眼睛望向他,轉瞬又變得柔軟一些。
他覺得裴時屹似乎在笑,隻是泡沫遮住了,他沒能看到而已。
黎多陽看得心癢癢,突然又想和他親吻了,抬手說:“我給你刮。”
裴時屹微垂下眼睫,徑直把剃須刀遞給他,往下俯身,微微低頭,像個乖巧的大狗狗。
黎多陽屏息,忍著心裡沒來由的那陣酥麻,抬手給他小心地刮。
刮完胡茬,黎多陽正想著怎麼找機會親一口,正左顧右盼著,眼前的影子傾斜下來。
嘴巴倏地一熱,被那張線條鋒利的薄唇急躁地吻住。
裴時屹奪走他手上的剃須刀,喉結滾動著,非常不講道理地把人逼到洗手間的牆角,食指和拇指捏著黎多陽白得有些晃眼的下巴,上麵濕漉漉的唇微張著,一雙鹿眼眨了下,無聲無息看著自己,仿佛等著人來欺負。
青年氣息淩亂,眸色徹底暗下去,垂首便將其間還要出聲的溫軟吮進嘴裡……
白天上課,黎多陽有些出神。
滿腦子都是親嘴。
或許是早上裴時屹那一出實在太具蠱惑力,哪怕已經吃過午飯,總覺得嘴裡還有股若隱若現的薄荷清香。
再想到昨晚看到的電視。
……他要是師父,遇到裴時屹準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