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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燕城到機場的高速路上, 沈沐揚一邊開著車,一邊緊張地不停看著對向車道, 試圖尋找沈沐白的蹤跡。

兩個逆向的車道中間是一條綠化帶, 中間是矮矮的冬青。

沈沐揚把車始終開在自己這邊的最左側車道,這樣能離對向車道近一些。他不知道哥哥在哪裡,要是一路都沒有遇到哥哥的車, 他打算到了機場想辦法查一下哥哥的機票到底改了沒有。

沈沐揚暗暗祈禱哥哥什麼事都沒發生,甚至唐叢芳也沒有做什麼不可饒恕的事,一切都隻是自己的神經過敏。可是唐叢芳半夜打的電話,還有她一瞬間心虛躲閃的神色, 讓沈沐揚的心裡沉甸甸的。

他不知道, 如果真是母親要害哥哥,他該怎麼辦?

哥哥是和他最親的, 可母親也是他的生母,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揭發她?

他一邊開車,一邊心亂如麻地看著對向車道,希望能遇到哥哥的車, 更希望哥哥今晚根本就沒有回燕城,母親口中所說的“機票……提前……”什麼的,和哥哥沒有半點關係。

突然,他注意到對麵車道上一輛大貨車停在路邊,沈沐揚一腳刹車放慢了車速,把遠光燈打開,發現車裡根本就沒有駕駛員, 車的附近也沒有看到有人。

他頓時警惕起來,放慢了車速,開著遠光燈,仔細地看著對麵的車道。

在大貨車後麵幾十米的地方,沈沐揚發現,路邊的護欄斷了,看樣子,似乎是被車撞斷的。

他方向盤猛地一打,把車停到車道最右側的緊急停車帶上,把雙閃打開,警示後麵來的車不要撞上,拉開車門下了車,直接步行穿過高速。

高速上不能掉頭,他要是開著車的話,就得到下一個高速的出口,下了高速再掉頭上對向車道,誰知道下一個出口又在哪裡。如果真的是哥哥的車撞下了護欄,他要在第一時間找到哥哥。

沈沐揚大步一邁,越過高速中間的綠化帶,飛快地到了斷裂的護欄處。

他不知道是不是哥哥的車從這裡掉下去了,想到不遠處那輛沒人的大貨車,沈沐揚渾身的寒毛直豎,如果那車上的人就是凶手,那豈不是凶手已經下去找哥哥了?

沈沐揚把手機上的手電筒打開,沿著斷裂的樹木一路找了過去。

他生恐哥哥已經遭了毒手,腳步邁得飛快。他出來的時候就隨便穿了雙鞋子,身上還穿的是睡衣,腳踝部分被地上的橫枝斷木劃得傷痕累累,身體都要凍僵了,可他根本就顧不上這些,一心隻想著儘快找到哥哥。

他不敢高聲喊,生怕把凶手引了過來,那輛大貨車停在離這裡幾十米的距離,他不知道凶手是已經找了下去,還是他恰好在事故剛剛發生的時候來到,凶手還沒來得及過來。

在樹林中走了一段,沈沐揚聽到前麵傳來了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人在打鬥。

他都顧不上看腳下的路了,拚命地向前跑去。腳踝上、手腕上傳來陣陣刺痛,他看也沒看。

手機發出的光照不遠,跑起來還左搖右晃,看得人眼睛更花。沈沐揚乾脆把手機的手電筒關掉了,借著微弱的月光,朝著聲音而去。

很快,他看到了一輛翻過來底朝天的車,即便是翻著的,他也認出來了,那正是哥哥的賓利。

離車不遠,有三個人影晃來晃去。

沈沐揚定睛一看,那是哥哥在和兩個人交手。

“哥!”沈沐揚大喊了一聲,縱身撲了過去,揮著拳頭就朝著其中一個凶手的臉而去。

“小心些!”沈沐白聽到沈沐揚的聲音,精神一振,手下不停,沉聲叮囑道:“他們手裡拿著石頭,彆被砸到。”

他們的車子從高速路上翻下來,沈沐白估計自己暈過去了一會兒。

等他醒來的時候,車子已經倒著栽在地上,前座的保鏢老羅和劉安還沒醒,他從車裡爬出來,剛想去救老羅和劉安,兩個凶手就摸了過來。

凶手估計是想弄出車禍現場,所以手裡沒有拿利刃,反而拿的是石頭。這樣就算砸在身上,也可以說是車子撞下來時受的傷。

這倒是給了沈沐白機會,和兩個凶手動起手來,他發現凶手根本就說不上什麼招式,就是胡亂地揮拳踢腿罷了。

他心下大安,以自己的身手,絕對能打得過這兩個,不過就是有些著急,畢竟他還不知道老羅和劉安傷得如何,所以,下手有些迅猛。

正在這時,沈沐揚找來了。

兄弟聯手,少有對手,更何況隻是兩個蠻漢,很快,凶手就落了下風。

兩個凶手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的狠意。

唐叢芳給了他們一大筆錢,讓他們偽造成意外。可唐叢芳不是很堅定,一會兒說要殺沈沐白,一會兒又說隻把他弄殘就行,過一陣又改口說算了。

這次沈沐白突然深夜回燕城,唐叢芳又覺得深更半夜是個難得下手的好機會,匆忙聯係他們說要動手。

那輛大貨車是他們偷來的,隻要趁著沈沐白被撞昏迷,把他了結之後,他們就會悄悄離開,這樣,任誰都找不到他們頭上,有人發現了現場之後,也會以為這是一次肇事逃逸案。

結果沒想到沈沐白是個硬茬子,既沒死也沒昏迷,身手還特彆好,他們根本就打不過,現在又來了個身手和沈沐白差不多的,以他們兩個的實力,絕對沒有獲勝的可能。

可是,現在離開的話,就拿不到後續的錢了。唐叢芳隻付了他們一半,另外一半要等任務完成才給。

而且,他們以為車上的人都非死即傷,肯定沒有醒著的,過來的時候也沒有注意蒙麵,被沈沐白看了個正著。

現在就算跑了,也會被警方通緝,從此過上逃亡的生活。

兩人對視一眼,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殺人滅口!

兩人都從靴子裡抽出提前準備的匕首。他們本來是要用石頭偽造成撞擊受傷,匕首是來的時候為了以防萬一,沒想到真的用上了。

“小心些!”沈沐白隨手折斷了一根樹枝,拿在手裡,沈沐揚見樣學樣,也抽了根樹枝防身。

兩個凶手和兄弟兩個一對一,即便有了匕首,他們也不是從小就打架的沈沐白和從小就被哥哥操練的沈沐揚的對手。

沈沐揚樹枝一甩,尾端直接抽在了凶手的眼睛上,凶手大叫一聲,手裡的匕首被沈沐揚劈手奪去,刀尖一反,抵在了凶手的喉嚨上。

沈沐揚的手在劇烈的顫抖,隻要他紮下去,凶手必死無疑,哥哥不會有危險,也沒有人知道這是母親派的人。

“沐揚!”他的手突然被握住了,沈沐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彆殺人,彆讓你的手染上人命。”

“叮——”的一聲,沈沐揚手中的匕首落在了地上,他抬起頭,看著沈沐白,眼神痛苦,“哥……”

沈沐白胳膊肘一抬,直接撞在凶手的太陽穴上,凶手悶哼一聲,暈了過去。

兩個凶手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沈沐白拍了拍沈沐揚的肩膀,“彆的等會兒再說,先幫我救人。”

老羅和劉安還在車裡呢,車子倒栽著,沈沐白和沈沐揚估計很難翻過來,隻能把人先從車裡弄出來。

剛拉開前車門,就聽到了一陣動靜,似乎高速路上有車停在附近。

兄弟兩個對視一眼,神色都變得嚴肅。沈沐白低聲道:“先彆出聲。”

他們不知道來的是什麼人,如果是凶手的後援,那就又是一場惡戰,而且不知道來的到底有多少人。

兩人加快速度,把昏迷的老羅和劉安從車裡解救出來,又拉到樹叢密集處。沈沐白大略檢查了一下,老羅的肋骨可能斷了,劉安的頭碰破了,他把身上的兩枚療傷符分彆貼在了兩人傷口處,用草葉將兩人蓋了起來,等會兒打起來他可能顧及不到兩人,要避免他們被敵人發現。

紛遝的腳步聲傳來,沈沐白的眉頭皺了起來,聽聲音,來的人還不少。

他是悄悄回來的,知道他行程的可能隻有凶手了。而弟弟出現在這裡,又恰好證明了凶手的身份。

那腳步聲直直地朝著他們過來,沈沐白的心裡突然有了某種猜測,能遠遠聽到他們動靜的,應該隻有一個人。

“小白——”阮攸攸的聲音傳來,又急又慌,隱約帶著顫抖。

“先生——”那是魏永的聲音,緊接著響起十來個聲音,沈沐白聽出來了,那是他手下的保鏢們。

沈沐白從樹後麵站出來,喊道:“攸攸,在這裡。”

“小白!”看到沈沐白好好地站在不遠處,阮攸攸的眼淚一下子衝了出來。

她一路上都在心驚膽顫,平安牌碎了,說明沈沐白遇到的情況非常危險,不知道平安牌到底有沒有救下他,他受傷了沒有,會不會有人繼續朝他下手?

在書裡,沈沐白是英年早逝了。阮攸攸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但這次顯然是他的一大劫難。

她強忍著的淚水,直到看到沈沐白的這一刻,才像決堤的河水一般,洶湧而出。

阮攸攸朝著沈沐白撲了過去,她的腳被地上的石頭絆了一下,身子頓時失去了平衡,眼看著就要摔倒,一個堅實有力的手臂抱住了她。

溫暖的懷抱,熟悉的味道。

“小白!”阮攸攸抱著他的腰,腦袋埋在他的胸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小白,你、你受傷了沒有?”

她慌張地從他懷裡抬起頭,雙手顫抖著上下摸著他,“讓我看看,小白,你哪裡傷了?”

“沒事,攸攸,我沒事。”沈沐白的拇指輕輕抹去她眼角的淚水,“彆哭了,傻丫頭,你哭得我心都碎了。”

阮攸攸哭著打了個嗝,她忍了一路,現在猛地放鬆下來,倒是忍不住了,淚水怎麼也止不住,順著白軟軟的臉蛋向下,掛在下巴上,“小白,你疼不疼呀?”

沈沐白薄唇一勾,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疼呀,心疼。”他渾身都有些酸痛,估計是在車子下落的過程中撞擊受的傷,不過應該都是皮外傷,過幾天就能好了。

阮攸攸愣了一下,舉起小拳頭在他胸口輕輕一捶。

“哎呦。”沈沐白捂著胸口彎下了腰,一副痛苦難當的樣子。

阮攸攸嚇了一跳,“小白你怎麼了?!我、我碰到你的傷口了嗎?”她拉著他的胳膊,生恐再把他弄疼了,緊張萬分地望著他,又是愧疚又是擔心。

沈沐白順勢把她一拉,將小姑娘緊緊地困在懷裡,低下頭,不管不顧地吻住了她柔軟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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