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016章(2 / 2)

現在個體經濟的發展形勢多好,她有這好手藝,隨便開個小飯館都比賣豬雜湯掙錢。

薑英立刻反唇相譏,“外公說過,食物不分高低貴賤,豬雜怎麼了,隻要做的好一樣美味。”

她難道不曉得開飯館比擺地攤掙錢,那也要本錢啊,她現在身上隻有三百塊,三百塊的時候就做三百塊的事情,三千塊的時候再談三千塊的買賣。

薑富海氣結,薑英還是一如既往的頂嘴,“我來找你有彆的事,你跟我過來。”

薑英本來不想理他,不過他杵在這裡詆毀她的豬雜湯,害得她損失了好幾位客人,薑英叫衛春芹招呼客人,在隔壁攤位買了個糖角兒,叫若若坐在小板凳上吃,她跟著薑富海走到沒人的大樹底下。

薑富海開門見山,“秦懷憶昨兒晚上找我了,他說你要離婚。”

薑英:“是啊,我是要離婚,今天等他來辦手續,今天他敢不來,明天我就去他單位找他去。”

“胡鬨!”

薑富海道:“我們知道你的訴求,你就是不想回他老家,一定要留在京城生活,這又不是不能商量,我已經給你們想出辦法來,我出六千塊錢,幫你們把獅子胡同的房子糾紛問題解決,你就安心住著,離婚的話,再也不要提了。”

“原來秦懷憶找你是搬救兵的,他真夠無恥的。”

薑英氣急,說好了同意離婚,還說隨時隨地奉陪,轉眼就反悔,這算什麼男人,現在又讓薑富海來當說客。

她都能想象得到,如果這次沒能痛快的離婚,將來忍受的是永無止境的冷暴力,秦懷憶依舊能像上輩子那樣,借助葉教授的人脈。

“我離不離婚你管不著,我明天一定會去找秦懷憶的領導。”

“你不許去。”薑富海氣道:“這種醜事都是捂在家裡,你找他領導,你還要不要臉了,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薑英突然就笑了,“薑富海,你把我過繼出去了,現在你又不是我爹,我離不離婚,你管不著,你要是覺得丟臉,大可對外麵說,我已經不是你女兒了,咱們徹底的一刀兩斷,行不行?”

***

衛春芹覺得薑英和薑年慶脾氣都太倔了,親爹都提出拿出六千塊錢來,何必還要把親爹氣走,真的跟薑富海鬨決裂,那泰興樓以後可就便宜了沈曼如母女了。

衛春芹又不敢說,隻能心裡歎氣。

豬雜湯賣完了,今天也掙了十來塊錢,薑年慶得知薑富海來過,就要去泰興樓理論,薑英連忙拉住他,“你被人挑撥幾句就要打架,忘了你怎麼被發配到青海去的?”

薑年慶不吱聲了,他在沈曼如手上吃過大虧,算了,等妹妹把婚離了,再慢慢跟他們算賬。

薑年慶把打聽到的消息告訴薑英,“真是晦氣,秦懷憶居然在葉老頭手底下工作,聽說葉老頭還挺器重他。”

“什麼葉老頭,哥你放尊重些,人家是教授!”

秦懷憶工作的地方管理挺嚴格,一般人進不去,薑年慶就在門外等,等到中午吃飯的點,陸續有人出來,他厚著臉皮問了十幾個人,散出去一包煙,才終於打聽到了一些消息,葉老頭怪本事的,要招兩個助理,乖乖,那些清大、京大畢業的實習生,都想被老頭子挑中。

壞消息就是,聽那幾個實習生說,葉老頭喝了豬雜湯,跟秦懷憶多說了幾句話,還叫他對老婆好點。

薑年慶想,葉老頭肯定不曉得妹妹是要離婚的,所以得抓緊離,不能讓秦懷憶占便宜。

薑英想這裡麵怕是有什麼誤會,葉教授知道她來京市就是要離婚,葉教授那麼護短,不可能再對秦懷憶有好感。

怕就怕秦懷憶自作多情,為了利益,他還真有可能不離婚了,畢竟書裡麵寫,他為了麵子覺得沒離婚就是對得起原身,完全不覺得冷暴力有什麼錯。

“我去找葉教授說說吧。”薑英說道。

“老頭子不在。”薑年慶打聽了,“聽所裡人說,老頭子可吃香了,被請去開什麼交流研討會,就連秦懷憶那幾個實習生,都跟著去了。”

薑英:……

“你可打聽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聽說明天晚上就回來,後天一早他們肯定是要上班的,後天早上哥陪你去找秦懷憶那個龜孫離婚。”

也隻好先這樣,第二天薑富海又來了一次,薑英還是同樣的話,給薑富海氣走了,說再也不管她的事了,薑英求之不得呢。

第二天下午,薑英的豬雜湯賣完就回來,剛走到胡同口,小賣部的老板叫住薑英,說有個外地號碼打過來,叫薑英回來了給回個電話,小賣部老板喬大娘把抄下來的號碼給了薑英。

薑英看到上麵的地址電話姓名,是顧昌東,他去了平城出差,住在招待所裡,留的也是平城招待所的電話,薑英不知道顧昌東還在不在平城。

她連忙給回了過去,電話打到了平城招待所,前台叫她等一下,很快顧昌東的聲音就在電話那頭傳來。

“薑英……”

“你去平城出差啊?”薑英心想,不知道找她有什麼事。

顧昌東問:“你離婚談的還順利嗎?”

“不太順利。”薑英沒有隱瞞,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明天一早葉教授他們回來上班,她還會去單位找秦懷憶。

“秦懷憶一開始賭氣說離就離,出了門就反悔,現在他跟著葉教授去開交流研討會,我明天早上才能找到他人。”

到時候,就鬨個天翻地覆好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薑英又不在乎麵子,哪怕每個人都說她是惡毒的做精前妻,她都要把這婚給離了。

她突然想起來,顧昌東找她不會就是問離婚的事吧,“你就問我這個?”

招待所裡,顧昌東捏緊了拳頭,秦懷憶知道薑英救過葉教授,果然不願意離婚了。

他道:“來的那天,小妹在車站跟我說,秦懷憶老家收養的養子,其實是私生子,小妹說如果秦懷憶不願意離婚,希望我能調查一下,我查出了一些證據,那孩子的生母是薛重梅,你那個異父異母的姐姐沈重梅,沒改姓之前就姓薛,如果你需要,我整理成檔案帶回去給你。”

薑英:……

薑小妹不聲不響幫了她一個大忙,她忙說道:“當然需要了,有了這麼確鑿的證據,我看誰還勸我彆離,謝謝,我欠你一個大人情。”

薑英的聲音輕快悅耳,顧昌東抿著唇無聲的笑了,他輕咳了一聲,說道:“好,我會儘快回去,對了,不知道是誰跟錢冬香說,你爹給了你六千塊錢,幫你們搞定了房子,錢冬香帶著一大家子,要去京市住大房子享福去。”

薑英嗬嗬冷笑,還能是誰,薑富海肯定不會自降身份打電話去女婿家獻殷勤,秦懷憶也不會傻到這會就把一大家子都接過來拖累他,那就隻可能是沈曼如或者是沈重梅作妖給她添堵。

她道:“我跟我哥都沒有要薑富海的錢,錢冬香敢來我就大棍子攆出去!”

顧昌東這次忍不住笑了,“可是他們已經坐上了火車,你先把棍子準備好吧,切記,下手要有輕重,隔壁就是派出所,小周小牧都在所裡,有事就叫他們,彆讓自己吃虧。”

薑英一天的悶氣被顧昌東的話逗笑了,她道:“我知道分寸,你什麼時候回來,等我拿到證據,我就去找秦懷憶離婚。”

有了秦懷憶私生子的證據,不怕他不離婚,薑英之前雖然知道,但是她沒有證據,秦懷憶和他的家人不可能承認,沒拿到證據之前,薑英已經不想再跟秦懷憶糾纏了。

顧昌東說道:“我一會就退房返程,明天一早肯定能送到你手裡。”

夜裡開長途有點危險,薑英道:“也不急這一兩天,你明早再走吧。”

顧昌東已經讓季墨生退房,他說回京還有彆的急事,讓薑英明早八點在科研所門口彙合。

這天晚上,薑富海回家後又很不高興,因為跟薑英的談判再次不歡而散,他已經不打算管這個過繼出去的女兒了,等她吃夠了苦頭,自然回頭來求他這個當爹的。

沈曼如也擺了臉色,“怎麼,六千塊都給了,薑英還不知足?”

薑富海沒好氣,“她不要,鐵了心要離婚,我就看看她離了婚以後,沒有家裡幫忙她怎麼過!”

薑英沒要那六千塊錢?

沈曼如不相信,薑英一定是要那套房子落她自己的名字,“那薑英有沒有跟你說房子過戶的時候必須寫她的名字?”

“你到底在想什麼,莫名其妙。”

薑富海氣的不想跟沈曼如說話,薑英要是提了,那這件事就有回旋的餘地,可以談,可是她提都沒提,就是鐵了心要離婚,能有什麼辦法。

沈曼如莫名其妙又被埋怨了一頓,等到沈重梅回家,跟她把薑英拒絕薑富海給錢的事情說了。

“你說奇不奇怪,薑英居然不要錢,難道真的要離婚?”

沈重梅想了想,如果薑英真的要離婚,她把錢冬香一家弄到京市來,就多此一舉了。

應該不可能的,上輩子的薑英可是占著原配的身份到死呢。

***

薑英天沒亮就起床,今天,她把自己打扮了一下,換了一身新衣服,離婚要過新生活了,也要有個新麵貌。

鏡子裡,原身的外貌跟她一模一樣,她穿過來之後,神態氣韻也越來越和上輩子的自己接近,她也有點理解不了,就好像這本書裡的原身,是按照她的樣貌來描述的一樣。

昨晚就發好了海鮮,薑英熬了一鍋鮑魚海參元貝粥,做了四籠點心,衛春芹小聲跟薑年慶嘀咕,“薑英她沒什麼事吧?”

彆人要是鬨到離婚的地步,整日以淚洗麵,哪兒會在準備離婚的當天打扮自己,早都哭的頭發散亂了,也不會有薑英的好心情,做這麼多好吃的,衛春芹害怕物極必反。

薑年慶說道:“跟秦懷憶離婚這麼高興的事,當然要好好打扮,你去把我最好的衣服找出來,今天我跟薑英一起去。”

衛春芹:……她怎麼覺得這兄妹倆都有點不正常。

薑英用上回顧昌東還回來的保溫桶,裝了滿滿一桶的海鮮粥,放到小籃子裡,又裝了一籠水晶蝦仁餃子、一籠蝦仁燒賣,並兩個空碗、筷子、勺子,提在手裡。

顧昌東說在科研所門口碰頭,未必有時間吃早飯,這份早飯,薑英是帶過去給顧昌東和季墨生的,雖然顧昌東說是順帶幫她查找資料,也幫了薑英天大的忙,一頓早飯算得了什麼呢。

今天不出去擺攤子了,衛春芹留在家裡帶若若,薑英和薑年慶到了科研所,科研所進出都要證件,薑英要等顧昌東送資料,拿出個帕子來墊在石階上,抱著籃子坐下來等。

現在七點半,還有半個小時顧昌東就到了,不知道為什麼,薑英相信顧昌東說的話,他說八點到就不會遲到。

薑英身段好,樣貌又絕美,陸續上班的小年輕匆匆掃一眼都沒敢繼續看下去,看她手上提著籃子,也不知道誰家的對象過來送早飯,心裡真是又羨慕又嫉妒。

秦懷憶七點四十到了科研所門口,下了公交車就看到薑英提著籃子,籃子裡麵應該裝的早飯,香味兒老遠就聞到了,實話實說,薑英做飯還可以。

想來應該是嶽父找薑英談判起到作用了,嶽父出錢把那套有爭議的房子拿下來,薑英有了落腳的住處,一想到要妥協讓薑英留在京市,老家錢冬香又要鬨騰不休,秦懷憶腦殼也很疼。

秦懷憶瞧見薑英,薑英也瞧見他,薑英居然把頭扭過去,一副不屑的樣子。

秦懷憶心頭悶氣,薑英永遠都是這個樣子,從來不知道服軟,拿著救命的那點恩情高高在上,明明是來送早飯和解,她偏偏又擺出一副人憎狗厭的態度,那還不如不來。

對於薑英,秦懷憶並不滿意,就是個空有皮囊的花瓶,為人處世不夠賢淑端莊,脾氣又倔,帶出去惹人笑話,秦懷憶並不想薑英出現在他單位門口。

秦懷憶走過去,說道:“嶽父已經跟你說好,我就不再多說什麼了,籃子給我,你先回去吧,你杵在這裡,給人看見影響多不好。”

薑英:……她實在想不明白,秦懷憶的自信是哪裡來的。

她道:“早飯不是給你的,我也不會走,一會等你們領導上班,我就跟你們領導說我要離婚!”

“你還提離婚的事?薑英你瘋了吧!”秦懷憶差點就控製不住語調。

“我沒瘋,瘋的是你們,我從一開始還在合縣的時候,從我給你發電報的時候,我一直說的就是離婚。”

秦回憶惱羞成怒,“薑英,你想過沒有,如果離婚的話,你沒有正式工作,若若不會判給你,你舍得跟若若母子分離?如果你一定要離婚,我不會再讓若若見你這個不負責任的母親,要不了幾年,若若就不會再記得你,等到她大了,她會恨你一輩子,就算明知道是這個結果,你也一定要堅持離婚嗎?”

他竟然用若若的撫養權來威脅,他怎麼有臉提若若,若若生下來他都沒有抱過一次,他搶若若絕對不是為了好好的撫養她,搶到手還不是把若若扔回老家給錢冬香帶,錢冬香本來就極度的重男輕女,有那個私生子在,沒有人會對若若好。

為了不離婚,秦懷憶居然說出這種話,他太自私了,離婚,必須離婚,薑英一秒都不想等下去。

她相信,就算打官司,她有證據在手,法院也會把若若判給她。

“你要跟我搶若若,那就打官司,讓法院來判吧!”

秦懷憶冷聲道:“你現在就把若若交出來,我不能讓若若跟著你這樣隻顧自己的自私母親。”

薑年慶早就渾身顫抖,他是個粗人,沒有秦懷憶那麼能說會道,他隻用拳頭說話。

薑年慶揮起拳頭砸過去,“狗東西,跟你講道理果然是講不通的,老子現在就打死你。”

科研所大門口,這麼嚴肅的單位門口,一大早堵著門打了起來,很快圍過來許多人,勸架的、問原因的,得知是大舅哥打妹夫,給他們都請到了領導辦公室。

薑英就這樣見到了秦懷憶的領導,她二話不說,“領導們好,我是來找秦懷憶離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