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019章(2 / 2)

說來也巧,薑英才從公園那邊收攤回來,胡同口小賣部的老板說火車站那邊有個賣油條的老板娘叫她趕緊過去。

薑英上回在火車站跟曲大娘打聽過,還留了小賣部的電話,曲大娘這會打過來,那肯定是有攤位出來了,她連忙跑去找曲大娘。

曲大娘早就等她了,笑著說道:“你運氣真好,租住在我家裡的那位胡老板要回老家,他那個攤位還在車站裡麵,他跟我這麼一說,我馬上通知了你。”

曲大娘並不眼紅裡麵的攤位,她在外麵的這個攤位位置很好,而且她是賣油條炸物,並不適合在大廳裡麵擺攤子,裡麵的攤位費也貴些,在裡麵說不定還沒有外頭掙的多。

曲大娘帶著薑英去找胡老板談,最後談的轉讓費四百,四百的轉讓費,恰好是薑英目前能拿得出來的全部,她咬咬牙同意了,說馬上回去拿錢。

曲大娘說道:“那你快回去拿,我幫你先跟管理處說一下,一會正好一塊辦手續。”

薑英跑回家拿錢,恰好碰到顧昌東,他車停在巷子口,看到薑英從巷子裡麵出來,搖下車窗問道:“你今天沒去公園門口擺攤子?”他帶了保溫桶,正準備去買一份豬雜湯就燒餅。

薑英問道:“你中午不當班吧?”

顧昌東說:“有午休的時間,你要去哪,我送你去。”

薑英急著去火車站,就坐上了顧昌東的車,先把公園那邊的事情說了,又說火車站那邊恰好空出一個攤位,她跟人家談好了,四百塊的轉讓費。

顧昌東心裡給沈躍民記了一筆,開車往火車站那邊去了。

曲大娘已經在門口等薑英,看到她身邊跟著年輕俊朗的男人,笑著問道:“這是你家男人吧,你倆可真般配。”

薑英臉上一紅,光顧著抓緊時間來,沒考慮到跟顧昌東站一塊會讓人誤會,要不就說是表哥,能省不少解釋的功夫。

“他是我表哥。”

“我們是朋友。”顧昌東幾乎跟薑英同時說出口,這會眼裡有笑意,改口道:“對,我是她遠房的表哥,出了五福了。”

薑英白了他一眼,越描越黑。

曲大娘嗬嗬一笑,也不多問,年輕人總是靦腆的,上回薑英來打聽的時候還帶著個孩子,不是喪偶就是離婚,這男人或許是她對象。

到了管理處,裡麵一男一女在爭執什麼,男的不斷糾纏,女孩臉上有怒氣,看到門口有人來了,男的才停止了糾纏,沉著臉盯著門口的薑英。

曲大娘說道:“小姚,我跟你說的要租攤位的薑英來了,你們先辦手續,我去叫胡老板。”

姚真看到薑英,臉上有驚喜,把一旁的那個男人丟一邊,“你就是薑英啊,謝謝你上回救了我。”

薑英笑著說:“原來你在火車站管理處上班,我之前來過一次,沒看到你。”

這女孩就是她上回在公園的湖裡麵救上來的女孩,她旁邊站著的那個男人,當時和姚真同在遊船上,姚真是寧願死都不要他救,今天這男人估計又是來糾纏小姑娘的。

姚真走到檔案櫃旁邊拿協議,說道:“那天我請假了。”

薑英看她走路的時候,一條腿有些僵硬,應該是裝的義肢,她很快收回了視線。

姚真對一旁那男人說道:“我要工作了,你走吧。”

那男人說:“那晚上接你下班。”

姚真忍著氣惱,“不用。”

男人走的時候,還惡狠狠的瞪了眼薑英,好像在怪薑英壞了他的好事。

那男人走後,姚真重新笑起來,她長了一張娃娃臉,大大的眼睛很清澈,挺可愛的一姑娘,大約等了七八分鐘,胡老板挺不好意思的跑過來,說他隔壁攤位要擴大,給了他五百塊錢把攤位定下來了。

胡老板再三跟薑英道歉,還退了雙倍的定金給薑英。

薑英心道也沒什麼,火車站裡麵的攤位本來就很難得,她是得了曲大娘的消息才快人一步,現在胡老板隔壁的攤販出五百塊,也沒什麼好非議的。

顧昌東在薑英耳邊說道:“火車站這邊的攤位,就是加到七八百的轉讓費都能接受,你要不要競價,錢的話先從我這拿。”

薑英不想跟人家競價,她一直信奉的是有多少錢辦多少事,而且,她競價的話,對方肯定跟著加價,“算了,我再找找其他地方。”

顧昌東沒堅持,陪著她一塊出門,姚真也追了出來,她特彆抱歉,薑英救過她,本來能租下來的攤位,肯定是剛才朱懷貴懷恨薑英,跑到老胡的攤位前嚷嚷他要轉讓的事。

老胡那個人臉皮薄,他旁邊攤位早就想擴大經營,一聽老胡要轉讓,一通埋怨再加點錢,老胡也不好意思不轉給他。

如果沒有朱懷貴的瞎嚷嚷,薑英這會合同都簽了,這裡麵的曲折她也沒好意思說,就說道:“棉紡廠那邊有攤位,我帶你去問問,你要是看的中,租那裡也不錯,那邊的租金比火車站低不少呢。”

棉紡廠那邊有一排固定區域給擺攤子,因為地方屬於棉紡廠範圍,歸廠辦管理,薑英上回去看過也問過,人家說優先職工家屬,意思就是有空攤位也不會租給她,薑英隻能作罷。

不過那地方是真好,附近還有機械廠還有好幾所學校,薑英確實是看中了,可是她租不到呀。

“我上回去問過,廠辦管理處說優先職工家屬。”

姚真笑笑:“你要是看中了我有辦法,走吧我帶你們去。”

顧昌東上班時間快到了,給薑英和姚真送到紡織廠門口,讓薑英有急事的話就往派出所打電話,姚真以為他倆是對象,那天掉湖裡的時候,就看到顧昌東抱著小孩子,緊張的站在一邊,一上岸趕緊把手裡的外套披在薑英身上。

姚真說:“顧同誌你忙去吧,我肯定能給你對象租到攤位。”

顧昌東臉紅,他今天已經是第二次被誤會是薑英的對象了,薑英在管理處背對著門口,應該是沒聽到。

顧昌東道了謝,走過去跟薑英又說了聲才走。

姚真媽是棉紡廠的副廠長,一聽女兒的救命恩人想來租攤位,馬上帶著薑英去廠辦,找孫主任辦理手續。

這位孫艾香同誌,薑英上回來谘詢的就是她,看到薑英又來了,旁邊還跟著副廠長,臉上的笑有點掛不住,“李副廠長,她又不是我們廠裡的職工家屬,這不合規矩吧。”

棉紡廠幾千號人,那邊的攤位才剛放出來就被租的差不多了,現在隻剩下最後一個,她想租給自己家親戚。

姚真說道:“孫主任,那你說我算不算棉紡廠的家屬?”

姚真是李副廠長的女兒,當然算家屬了,姚真說攤位是她要租的,自己沒時間經營,就跟薑英一塊兒經營,這個理由一說出來,就連孫艾香都反駁不了。

李副廠長說:“孫主任,現在能辦手續了嗎?”

孫艾香忍著心裡的氣,姚真的父親在市委上班,母親是棉紡廠的副廠長,姚真在棉紡廠門口擺攤子,那是丟她爹媽的臉,這攤子就是她幫薑英租的,也不知道薑英是怎麼走通李副廠長家的關係。

孫艾香心裡再有氣也不得不給薑英辦好了手續。

棉紡廠門口的攤位一個月才六十塊錢,出來後薑英跟李副廠長道謝,李副廠長很感謝薑英上回救了她女兒,“小事情,彆人要是問起來,你就說是姚真租的,你們倆一起經營。”

姚真說道:“薑姐姐,我們家肯定不會找你分錢,我們家不是那樣的人,你放心經營。”

薑英當然放心了,這個攤位是以姚真的名義租下來的,姚真家庭條件好,她要想在這裡擺攤子,一早就來租了,不會等到現在。

她說道:“謝謝你啊姚真。”

姚真靦腆的笑笑,比起薑英救了她,根本不值一提,如果不是薑英跳下水,一腳踹跑了朱懷貴,姚真都不敢想,她若是被朱懷貴抱上了岸,再做個人工呼吸,她就隻能嫁給他,姚真寧願死,都不願意嫁給朱懷貴。

薑英走後,姚真跟李紡琴說道:“媽,二姨給我介紹的那個朱懷貴,我不想談了。”

“那是為啥?”

李紡琴關上廠長辦公室的門,她這個女兒性格內向靦腆,以前出過一次意外,一條腿殘了,裝了義肢後能正常走路,姚真心裡還是很自卑,連對象都不願意談,也不大願意出門。

她給姚真在火車站找了個坐辦公室的工作,姚真二姨給介紹了個對象,家裡條件一般,小夥子還算清秀,就是個頭不太高,他不嫌棄姚真的腿有殘疾,李紡琴也不嫌棄朱懷貴的家庭條件和長相。

她二姨昨天還來棉紡廠,說兩個孩子相處的挺不錯的,互相都喜歡,朱家想先下定,把婚事定下來。

姚真一聽李紡琴這樣說,就急了,“是你們一直說我,我才去跟他逛過一次公園遊了一次湖,那次還掉水裡去了,怎麼就成了互相喜歡了,我根本不喜歡他。”

上回在遊船上就跟朱懷貴說了兩人不合適,朱懷貴不聽,還動起手來拉扯,姚真心裡更反感掙紮躲避,這才雙雙掉到水裡,那天之後她以為朱懷貴已經明白了她的態度,但今天朱懷貴又去車站找她,要不是薑英來,還沒那麼容易擺脫他。

姚真連班都不想回去上了,她怕朱懷貴又去糾纏她,“你叫我二姨回掉吧,我真不喜歡朱懷貴。”

***

薑英回去跟薑年慶說攤位租好了,是棉紡廠那邊的固定攤位,衛春芹也特彆高興,棉紡廠那邊的位置好,隻是之前那個孫主任不租給她們,薑英說了始末,是姚真幫忙租下來的。

衛春芹問薑英打算賣什麼,“我看豬雜湯不錯。”

薑英笑道:“在那邊賣豬雜湯就不合算了,賣不出什麼錢來,我們賣鹵菜吧。”

主打五香牛肉和夫妻肺片,還有其他四五樣葷菜,素菜就備點腐竹海帶豆皮鹽水花生,那邊職工多,回家不想做飯的話,帶點鹵味回去加個菜,生意應該不會差的。

薑英開了菜單子和調味料單子,薑年慶雖然沒有做菜的天分,跟著外公後麵學了兩年沒學出來,但是他做采買還是可以的,畢竟以前在京市最好的飯店後廚呆過,對食材的好壞是有了解的,采買的活就交給薑年慶。

第一天試水,每一種鹵菜薑英備的都不太多,全部鹵煮好也快到夜裡十二點了,若若本來還等著要嘗五香牛肉,熬不住先睡了。

顧昌東今天出警加班到比較晚,他從單位到家的那一段路正好要經過獅子胡同,原想著這麼晚薑英肯定睡了,路過薑英家院門口,被裡麵濃鬱的鹵香味勾的走不動路。

又聽到裡麵的說話聲,他忍不住敲了敲門。

衛春芹放下手裡的筷子,剛嘗了一口鹵好的牛肉,味道說不出的美妙,她找不出形容詞,就是好吃,“這麼晚了誰呀,我去看看。”

薑年慶把衛春芹和薑英往後一拉,警惕道:“我去看看。”

他把門開了一條小縫,隨即打開門,勾著顧昌東的肩膀把他讓到家裡,笑道:“大兄弟,你怎麼這麼晚還過來?”

顧昌東看著院子裡的菜盆裡全是鹵好的熟菜,道:“我剛出勤回來,聽到院裡說話的聲音,想問問薑英那個攤位租好了沒有?”

現在不用問了,薑英做了這麼多鹵菜,棉紡廠那邊的攤子肯定租好了。

薑英看他風.塵仆仆,又聽到他肚子咕咕叫,忙問道:“你晚飯不會還沒吃吧?”

顧昌東說:“吃了啊,晚飯一人一個饅頭,回去我再下碗麵對付一口就行了。”

薑年慶忙說道:“你回去生火多麻煩,我們這鍋灶還是熱的,麵團子也現成發好的,你在這吃了再回去。”

顧昌東看看薑英,悄悄揉了揉肚子沒說話。

薑英重新係上圍裙,說道:“就在這吃吧,我給你下碗麵,你要吃寬麵還是細麵?”

顧昌東忙說:“怎麼方便怎麼來。”

鹵牛肉是現成的,薑英把麵團擀成薄薄的麵皮,切成柳葉寬度,鍋裡的熱水恰好開了,麵條丟進去翻滾後撈出來,擺上一圈切好的牛肉薄片,澆上煤爐上燉著的骨頭湯,再撒上蔥花,前後不過五分鐘。

薑英把麵條端出來,又切了牛肉、牛筋、牛肚、百葉,用秘製的辣油、花生碎拌了一盤,在廚房裡探頭問了一句,“顧昌東,你吃不吃香菜?”

“我沒有忌口的。”

薑英撒了一把香菜進去拌了拌,等她端到堂屋,顧昌東麵條都吃下去一半了,他這是餓壞了。

薑英說:“顧昌東,你這樣飽一頓饑一頓的,不到四十歲你的胃就要壞掉,你以後能按時吃飯嗎?”

“我儘量。”顧昌東抬頭,心想薑英這是在關心他吧,低下頭的時候,他唇角帶著笑。

顧昌東確實餓壞了,一個下午加半個晚上,統共就啃了口大饃,關鍵是薑英的手藝好,這碗麵條太香了,他又嘗了口夫妻肺片,麻而不辣,牛肉勁道,牛肚爽脆,味道都絕了。

這些鹵菜放在哪裡都能做出口碑,顧昌東說:“明天你幫我留一份,下班的時候我去你攤位上拿。”

薑英答應了,衛春芹看看堂屋裡的兩人,悄悄給薑年慶拉到廚房裡,笑著問:“顧副所長對薑英是不是有點意思呀?”

要不然這大晚上的還特意跑過來看看,從薑英回京、離婚,顧副所長跑前跑後的沒少幫忙。

衛春芹瞧著顧副所長人不錯,單位好條件好,自己還買了房子,而且好像並不介意薑英離婚帶娃,對若若也好得不得了。

薑年慶大大咧咧的,他心裡想,薑英救了葉教授,顧昌東又是葉教授的乾兒子,顧昌東對薑英的照顧,都是葉教授叮囑的,在報恩呢。

“那不能夠,我大兄弟是在報恩呢,他敢惦記我妹妹,那我就不能顧念兄弟義氣,我肯定打斷他的腿。”

薑英恰好進到廚房裡,她隻聽到最後一句,薑年慶要打斷誰的腿,她氣道:“你又跟誰結了梁子,給人打殘了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薑年慶,以後你負責買菜,不要天天跑出去惹是生非。”

顧昌東也送碗筷回廚房,他也不希望薑英的哥哥乾違法的事,“薑大哥,對方要是真不好惹,你跟我說,你們到底是有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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