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東媽說:“離都離了,你沒資格管我嫁哪個男人,我也不會阻止你娶夏陽慧,你娶了就得管我叫一聲二嬸。”
顧正義娶了,顧平津和季玉珍氣個半死,把家裡的房子錢都擺出來,分給了孫子孫女,她代為保管,等他們結婚了就交還給他們,然後叫兩個兒子滾的遠遠的。
昌東的外公外婆也是一樣,家產一分為二,兒子一份、外孫子一份,所以顧昌東私產不少,季玉珍從房裡頭拿出個存折來,這是這些年幫孫子攢下來的房租,“那你哪天把這存折交給昌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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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鋪的裝修花了一萬出頭,這裝修都是薑英親自盯出來的,雖然超了一些預算,但是效果好,大理石的地麵,明亮的水晶燈,既然要做高級定製,店麵裝修肯定要華麗點,當初入夥的原始資金用的差不多了。
不過聞筠的五套衣服交貨後能收幾百塊回來,房租是自己的房子,拖欠幾個月也沒事,薑英正想去姚真家裡,姚真媽找了過來,“家裡出事了,你快去把那台電動縫紉機搬走。”
薑英連忙跑去,幾個穿著製服的在姚真家裡查處,姚真紅著眼睛,“這台電動縫紉機是我朋友暫時放在這裡的,你們不能查處,這幾件衣服是客戶定做的 ,有訂單,你們也不能查處。”
“怎麼回事啊?”薑英給姚真帶到店裡,忙給她遞了紙巾。
姚真哭過一氣了,哽咽道:“我二姨真是個攪家精,有人想找我爸辦事,找我二姨說情,我二姨收了五百塊沒告訴我爸,然後跟那人說事情沒辦成,我爸就被那人舉報了。”
“這不關你爸的事,你們沒去解釋嗎?”
“解釋了,但是沒有用。”姚真當然相信他爸爸,但是收錢的人是親二姨,說都說不清。
“我二姨跟抽了瘋一樣,咬死口說錢給了我爸,現在按照程序調查,我爸被調查,我媽也被廠裡停職了。”姚真恨的不行。
姚真姥姥派她舅舅來接姚真去舅舅家住幾天,姚真恨死了,“是二姨撒謊,你們為什麼不叫她去自首,我以後都不會上你們家門!”
薑英沒法子,跑去問了顧昌東,這事歸紀委管,顧昌東管不了,他打聽了一下,悄悄跟薑英說道:“姚真的二姨夫恰好在這個節點升了職,這裡麵很複雜,我猜有人給了姚真二姨好處,現在就看姚真二姨改不改口,姚真二姨不改口,這事真不好弄。”
因為有姚真二姨的口供,形式對姚真爸非常不利,為了保住姚真爸,姚真媽先是不承認,最後權衡了一下,說這事她丈夫不知道,她們倆姐妹一人一半分了那五百塊錢,都是姚真二姨乾的,她也是被騙了,因為沒辦成事,又積極退了錢,姚真媽被廠裡開除,姚真二姨判了刑。
這件事對姚真爸還是有影響的,姚真爸被調去外省的一個鄉裡當基層乾部,可能這輩子都回不來了。
姚真想跟爸媽一起去,姚真爸不同意,慶幸當初拿了三千的積蓄幫姚真入股了薑英的服裝店,他相信薑英的眼光和頭腦,也相信自己女兒的手藝,就算他們不在京市,姚真也能過的很好。
姚真爸為了讓女兒安心留在京市不要氣餒,寬慰她道:“真真,你好好努力做事業,等爸爸退休了就回來,爸爸還等著你掙錢了孝順我呢,好不好?”
姚真含淚答應了。
姚真媽差點給薑英跪了,“薑英,姚真就拜托你了,下輩子我當牛做馬都報答你。”
薑英連忙給姚真媽扶起來,這她可受不起,“我跟姚真是好朋友又是合作夥伴,放心吧她會好好的。”
姚真媽真是萬分後悔,丈夫和女兒早都說過讓她不要跟姚真二姨來往,因為她嫁的好,姚真二姨總拿這個說事,她一次次的心軟,如果她早一點不跟姚真二姨來往,那麼姚真二姨的口供可信度就會大打折扣。
姚真媽離開京市之前,跟丈夫說要去看守所看看姚真二姨,姚真爸說真沒必要,姚真媽說:“有些話,我想當麵問問,我是她姐,對她比對你跟姚真都不差什麼,她為什麼要害我?”
姚真媽跟姚真二姨麵對麵,隻不過一個手上有手銬,一個沒有,姚真媽到現在都想不通,“我對你不錯,你為什麼恨我啊?”
“你那是好嗎?你那是施舍!”姚真二姨冷笑,“你搶走了我的一切。”
姚真媽不敢置信,“我搶你什麼了?”
有些話姚真二姨早就想說了,“如果你沒從鄉下回來,頂替媽進棉紡廠的就是我,如果你沒有回來,家裡第一個相親結婚的也會是我,本來當官太太的人應該是我,本來當副廠長的人也是我,你還說你沒搶我東西。”
姚真媽從小送到鄉下爺爺奶奶那裡,十幾歲才回來,她控製不住站起來打了姚真二姨一巴掌,“你是不是有病!媽隻是個普通工人,我接替她工作的時候也隻是個普通工人,我能當副廠長是自己一步步走出來的,姚真爸跟我相親的時候他還沒有參加工作,日子都是我們努力過出來的,你居然嫉妒這個,把我一家的生活都毀掉,你還是不是個人了?”
旁邊的看守立刻過來要將姚真媽帶出去,姚真媽回頭吼出來,“你丈夫在廠裡升職了,你彆開心的太早,希望你出去以後,你丈夫還對你忠貞不二!”
姚真跟著薑英給聞筠做好的衣服送過去,聞筠上身試穿了一下後非常滿意,“你們兩個都不錯。”
她看姚真挺憔悴,姚真家的事情她聽說了,聞筠的經曆比薑英和姚真加起來還多,她淡淡的點撥姚真幾句,“塞翁失馬也不一定是壞事,好壞不是現在能看出來的,都交給時間吧。”
姚真似懂非懂,不過現在他們一家好好的在外麵,至少身和心都是自由的,就像她爸說的,她好好搞事業,等她爸退休了她再給爸媽接回來。
結了尾款後,薑英給姚真送回家,姚真不想住在以前的房子裡,就在店鋪附近租了個一室一廳的,薑英說道:“你看葉教授和聞筠教授,最後都回了京市,你爸說不定不用等到退休就能回來。”
姚真心想薑英寬慰她呢,笑著說道:“薑英啊,要是沒遇到你我說不定就被打垮了,但是現在我不會,哦對了,我媽不是副廠長了,我也就不是家屬,那個棉紡廠門口的攤位可能擺不下去,你再找個地方擺。”
薑英看姚真還有心思關心她的鹵菜生意,那她心態應該沒事了,她說道:“不擺就不擺吧,正好把精力放到服裝店上,等找到合適的店鋪再開鹵味店。”
薑英的服裝店裝修的確實漂亮,薑海葵在對麵的裁縫鋪看到薑英在,跟沈曼如說道:“媽,薑英那個服裝店開起來對我們有沒有影響啊?”
沈曼如聽到薑海葵喊她媽就刺耳,沈重梅才是她女兒,薑海葵偏偏喊的勤快,薑富海和薑大山兩人商量的好事,收養了薑海葵。
薑海葵本來要去泰興樓收銀,沈曼如怎麼肯讓薑海葵碰錢,就提出讓薑海葵來她的裁縫鋪當學徒。
這點薑富海倒是讚同,跟薑海葵道:“你.媽說的對,學門手藝是好事。”
沈曼如原本還想在薑富海麵前告狀,說薑英不肯把那兩間門麵租給她,是想占她裝修的便宜,可是薑英毫不猶豫的給裝修砸了,她一氣之下把裁縫鋪子搬到了薑英對麵,但是她私房錢上次都花的差不多,這次拿不出那麼多錢裝修,跟薑英那兩間富麗堂皇的店鋪當然不能比。
沈曼如看看自己店內七八個學徒,人人都有事情做,站門口看著薑英店內隻有她自己,說道:“她也開不了幾天就要關門了。”
“那是,誰會找她做衣服啊,她店裡連縫紉機都沒有呢,笑死了,她是不是把錢都花光了,沒錢買縫紉機呀?”
“可能吧。”沈曼如說道:“她的鹵菜攤子也擺不下去了,肯定要全力搞服裝店,我們也要打起精神,不能輸給她。”
“真的啊?”
“她棉紡廠的靠山都倒了,你以為她還能擺的下去嗎?”
薑海葵心裡突然就有點高興,當初薑英不肯教她鮑汁撈飯,結果婆家居然在婚禮上提出那麼過分的條件,害的她婚禮都沒辦成。
如果,薑海葵心想,如果薑英當初把火車站那個攤位給她,再教她鮑汁撈飯,她婆家絕對不敢在婚禮上說那麼羞辱人的話。
薑海葵不去怪她前婆家奇葩,反而怪薑英不教她做鮑汁撈飯,現在看薑英的店鋪裡連縫紉機都沒有,心想,她把門麵搶回去又怎麼樣,就憑她跟姚真兩個人,也開不成服裝店。
沒一會薑海葵看到幾個工人送了三台電動縫紉機,加上薑年慶也把暫時存放在家裡的那台樣機送過來,她驚訝不已,“媽,你快看對麵,薑英居然買了幾台電動縫紉機,機械廠為什麼要賣給她,她搶了誰的定單?”
四台縫紉機,機械廠也不會給她生產的吧?
薑海葵一驚一乍,手裡那塊布料一剪刀就剪壞了,沈曼如氣的不行,“要死了,這料子很貴的,從你工資裡麵扣!”
“扣就扣唄,我找我爸要去。”薑海葵不在乎,薑英當初搶了她爹媽,沒想到她現在也搶了回來,不過薑英跟薑大山斷絕了關係,估計也不會認她這個堂妹了。
沈曼如真是氣的不行,這個薑海葵就是來折磨她的。
想到薑海葵留在京市,沈重梅到現在都沒法回京,沈曼如心焦不已,之前她還有私房錢補貼給沈重梅,現在私房錢都折騰光了,沈重梅在那邊的日子估計更難過了吧?
沈重梅的日子確實不好過,她高價請過幾個保姆來家裡,錢冬香不好伺候,摔摔打打把保姆趕走,還說沈重梅偷懶亂花錢,還以為她還是那個京市酒樓的大小姐嗎,居然請保姆。
保姆被折磨的不乾了,“您家這活兒真乾不了,給再多錢我都不受這個氣。”
接連換了四五個保姆後,沈重梅也爆發了,“我花錢請人伺候你們一家,你怎麼還挑我的刺。”
錢冬香罵道:“你的錢?你嫁到我們老秦家,那就都是我們老秦家的錢,容不得你這麼糟蹋。”
沈重梅直接掀掉桌子,她不伺候了,大不了坐幾年牢再出來,也好過被錢冬香折磨死,她當著錢冬香的麵,甩了秦懷憶一巴掌,“賤男人,看到你老婆被欺負成這樣都無動於衷,我真是瞎了眼看上你。”
沈重梅頂著一臉的傷回京找薑富海,說在秦家過不下去了,想要離婚回來,秦懷憶跟著就過來了,往薑富海麵前一跪,自己動手甩了自己兩巴掌,說他媳婦跟親媽爭吵打架,他拉不過來,親媽身上的傷更重,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呢。
薑富海語重心長的寬慰幾句,又教訓秦懷憶幾句,然後跟沈重梅說道:“她再不好也是你婆婆,你男人沒錯,夾在中間是個受氣包,你回去吧,回去改改你的性子,誰不是這麼熬過來的,你想想寶祥,如果他以後娶了兒媳婦跟你頂嘴,你想讓寶祥去打你?”
沈重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薑海葵道:“是啊姐,你可彆跟薑英學,她就是不聽話,姐夫才跟她離婚的,姐夫多好的人,你要珍惜啊。”
沈重梅怒道:“我們家的事,輪得到你指手畫腳。”
薑海葵眉一挑,“姐忘了跟你說了,我現在已經過繼過來,以後我就是你妹妹了。”
薑海葵過繼的事,沒有人跟沈重梅說,但是現在她知道了,沈重梅忍了氣,被送走的時候跟薑海葵說道:“隻是過繼的,彆太拿自己當回事。”
薑海葵好笑,她姓薑,跟薑富海還有點血緣關係,沈重梅連血緣關係都沒有,她說道:“那你心裡也要有點數,以後在婆家都忍著點吧,我看我二叔也不是很拿你當回事。”
沈重梅冷眼看著她,薑海葵就有點生氣,結婚的時候薑富海給她不少嫁妝,也不知道輪到她結婚的時候,薑富海能給多少。
她說道:“對了,告訴你個事,我堂姐對象的弟弟,那天找到店鋪裡,堂姐對象回去給他弟弟揍了一頓,他那個後媽屁都不敢放一個,可見人跟人還是不一樣的,這事不知道被誰傳了出來,都說我堂姐厲害,給她對象管的服服帖帖,你有本事,回去管管姐夫唄,在我麵前抖威風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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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英回家跟薑年慶商量了一下,現在姚真媽被廠裡辭退,當初那個孫主任本就不情不願的租給她們攤子,與其等人來收,不如主動退回去。
“正好騰出精力把服裝店發展穩定,等找到合適的店鋪,再開個鹵味店吧。”
薑年慶也是這個意思,“擺攤子太不穩定了,等服裝店掙了錢,咱們買個門麵,這樣再不怕哪天攤位被人收走。”
薑英意外,笑道:“薑年慶,你能這樣想就對了,不過買門麵之前,你先掙錢給房子買了。”
相比門麵,衛春芹還是更想要一套住房,讚同道:“小姑說的對,先買房子,再買門麵。”
雖然鹵菜攤子歇了挺可惜的,不過幸好服裝店開了起來,薑年慶跟薑英去棉紡廠退攤位,薑年慶騎車載著她,又八卦起來,“跟你說個好笑的事。”
薑英:“啥事?”
“沈重梅跟她婆婆打架,跑京市來要薑富海做主離婚,薑富海沒同意給她送回去了。”還聽說秦懷憶往薑富海跟前一跪,扇了自己兩巴掌,把個薑富海感動的,叫沈重梅珍惜,那種賤人有什麼好珍惜的。
那天大兄弟的弟弟不聲不響的跑到店裡,聽說大兄弟回去給他弟弟揍的鼻青臉腫,這樣一比,薑年慶真慶幸,“想想還是大兄弟好。”
薑英:“你出息的,彆拿顧昌東跟那賤人比。”
“也是,我就慶幸要不是大兄弟給你查來資料,你可能都沒那麼順利離婚。”
誰說不是呢,不管是上輩子的原身還是這輩子的薑英,擺脫秦懷憶都艱難無比,原身當初也求過薑富海,最後也是被送回去,沈重梅估計是受不了了,但是秦懷憶那個人,認為不離婚是他最大的忍讓,又怎麼會輕易放走沈重梅,尤其是他已經離過一次了。
懶得想他們,去棉紡廠發現辦公室主任換了個人,薑英說來退攤位,人家還惋惜了幾句,“我們都知道李副廠長的冤屈,早晚有大白的一天。”
退掉攤位後,出門還碰到了孫艾香,孫艾香今天心情不好,她被人舉報說當初給曹銀娥開後門,廠裡給她的主人位置拿掉了,要她去車間當一名工人,麵子就不說了,車間哪有辦公室體麵輕鬆,她現在看誰都像是舉報她的人,看新主任覺得是新主任舉報的,看薑英覺得是薑英。
她指著薑英道:“姚真已經不是廠裡職工家屬了,你還賴著攤位乾嘛,是不是該退回來了?”
新主任皺眉,“你又曠工,你的情況屬實廠裡給你的處罰一點沒錯,你找領導鬨也沒用,再這樣你就彆乾了,還有,人家薑同誌主動過來退攤位,你在這裡喧鬨什麼,趕緊回車間去。”
回去的路上薑年慶還跟薑英感歎,“你真是什麼都考慮到了,這攤位退的真及時。”
薑英跟姚真這幾天買了不少布料、配料、輔材回來,店鋪裡也充實的挺好看的,就是缺展示的衣服。
那就先給自家人做,劉阿婆說道:“既然大家都做衣服,給小顧也做幾件吧,你看他怪可憐的,穿來穿去就那麼兩件衣服。”
薑英笑,顧昌東明明就是懶得花心思去挑,他買的全是灰色的襯衫黑色的褲子,劉阿婆還以為顧昌東就那幾件呢,其實是他大部分衣服都是類似的顏色。
薑英打了個電話去市局,問顧昌東晚上幾點能回來,顧昌東說得到十一點左右。
薑英說道:“那行,晚上去你家等你。”上回顧昌東就給了她一套家裡鑰匙。
顧昌東放下電話緊張又有點說不上來的情愫,有什麼話,是要晚上去他家說的呢?
顧昌東爭取在十一點之前到了家,薑英在堂屋,院子裡曬的那幾件襯衫薑英都給疊好放一邊,薑英看到他進門,勾了勾手指,“你過來。”
顧昌東有點發怵,走到薑英跟前問道:“咋啦?”
薑英拿出皮尺,說道:“量下尺寸,給你做幾身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