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作是床的話，一定做不到這一點。
在陳愛恩都被折騰得迷糊的時候，林建國才一臉饜足地抱著她說：“可惜啊，部隊裡全是床，沒有炕。不過等你隨軍的時候，陽陽應該比現在大不少，我給他準備一張小床。男孩子得早點獨立，一直跟著爸媽睡，沒出息。”
最主要的是，三個人睡一起，林建國怕那啥的動靜會把熟睡的陽陽吵醒。
真要這樣的話，那就該他倒黴了，所有的“運動”進行到一半會因為陽陽的醒過來而被打斷甚至是終止。
已經犯迷糊的陳愛恩壓根兒就沒聽清楚林建國說了什麼，林建國的聲音一停，陳愛恩就睡著了，那秒睡的速度跟陽陽有的一比。
第二天陳愛恩醒過來的時候，就跟她嫁人的第一天一樣，身邊既沒有老公，也沒有兒子，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陳愛恩邊穿衣服邊想道，的確，林建國一走就是兩、三個月，難得夫妻倆在一起，“睡”怎麼可能是名詞而不是動詞，是她太單純了。
“妮子，你起了？”
“哥，你在家？”
陳寶國在敲一張凳子：“嗯，這凳子一條腿有點晃，媽讓我加固一下。”
陳愛恩“噢”了一聲跑去刷牙洗臉了，等她端著粥喝的時候，才有一種息活過來的感覺。
陳寶國看到陳愛恩那個樣子忍不住說了一句：“妮子，你嫁了人之後怎麼比在家的時候還懶啊？這麼晚了才起，媽還不讓我叫你。你看看，現在連陽陽都起得比你早。”
陳愛恩：怎麼辦，被蠢哥哥氣到了，手裡的這碗粥突然有一種喝不下去的感覺。
陳愛恩：“哥……算了，不跟你說，免得被你給氣死。”這些事，陳寶國懂不懂的，是她爸媽的事，她一個妹妹解釋那麼清楚乾什麼？
陳寶國一臉的疑問，他這麼說妮子是為了妮子好，嫁了人之後怎麼可能跟嫁人之前一樣，更何況，妮子這明顯是比嫁人以前還要懶了呢。他是好心提醒妮子，免得妮子被林建國嫌棄，他才說的這些話。要可以的話，他也不希望妹妹嫁了人之後，要早起，要乾那麼多活。
“知道建國突然跑回來是為了什麼吧？”
“知道。”不就是因為徐麗英放的那些話嗎？這些建國都已經跟她說了。
陳寶國：“所以啊，你看建國對你多好啊，像建國這麼好的男人真不容易找，你得惜福。徐知青可是城裡人，因為嫁不了建國都恨上你了，才鬨了這麼多的事情出來。你更要好好珍惜建國，彆讓建國被人給搶走了。”
徐知青看不上他，一點都不奇怪，但徐知青因為嫁不成林建國做了那麼多的事，這就是陳寶國萬萬沒有想到的了。
徐麗英都對林建國這麼執著，可以想見，林建國的條件有多好。自己的妹妹能嫁這麼好的一個男人，也不知道是福是貨。
陳愛恩：“哥，你最近是不是亂七八糟的戲文聽多了？少聽這種戲，沒什麼用不說，還把你給帶偏了。林建國是軍人，我跟林建國是扯了證的合法夫妻，你不知道，軍婚是不讓離，是受法律保護的嗎？不管是徐知青還是哪位知青，盯上林建國，要讓林建國跟我離婚的話，對方是要坐牢的！”
陳寶國傻眼：“還有這事兒？”
“讓你多念書你還偷懶，不該知道的知道一堆，該知道的一問三不知。哥，我好愁，萬一以後我外甥跟你似的，咱家可怎麼辦啊？”
陳寶國：“嗯，這凳子修得差不多了，我坐坐看。成，沒問題了，我把凳子拿給媽去啊。”
得，她哥還能找一個更爛一點的借口嗎？
林建國抱著陽陽又不知道去哪兒，陳愛恩沒問陳寶國，也沒有多管。她是吃了早飯沒半個小時，但對於莊嫁人來說，再過一個小時就該放下田裡的活兒，回家吃飯了。
難得在家，陳愛恩自然是把灶頭上的活又給接了過來，爭取讓父母一到家就吃上熱乎的飯菜。
“真香，一聞就是我家妮子做的。”陳爸聞到香味兒之後，肚子裡的酒蟲子都快爬出來了，“等一下，我得喝上一杯。建國，一起啊，是去年年底新做的大米酒，又香又醇，特彆好喝。”
林建國把陽陽往地上一放，任陽陽像隻小鴨子似地搖搖晃晃地往家裡跑：“行啊，爸，我陪你喝兩杯。”
陳媽瞪了陳爸一眼，這是趁著女婿在就給她亂來啊，說好中午不喝酒的。
陳爸笑著，一點都不介意讓陳媽瞪幾眼。
誰讓他心情好啊，從今天起整個生產隊的人都會知道，他女婿可稀罕他們家妮子，對他這個老丈人更是孝順得不行。
哪怕建國在部隊的時候是營長，部隊裡的小兵都要聽建國的。但到了他們老陳家，建國就得聽他這個老丈人的話！
不單陳爸高興，陳媽心裡也舒坦啊。
今天之前，生產隊裡的人說話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說成什麼樣的都有。就跟他們家妮子嫁給林建國是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逼得建國不得不娶的。
都是胡扯八扯！
如果不是建國的話，他們家還不願意這麼早嫁閨女呢！
今天一上午的時間，不但林建國在生產隊裡刷足了存在感，同時大隊長也讓人放話了：林建國跟陳愛恩的婚要是結得不當的話，部隊和黨組織肯定要管。兩人要不能結婚的話，政府單位也不能讓小兩口扯證啊。
既然國家讓領扯，部隊和黨不反對，林建國又喜歡陳愛恩，那麼生產隊裡的其他人就彆七嘴八舌地討論彆人小兩口的事兒了。
都是當長輩的，把話說得這麼難聽，一個個臉上臊不臊啊？
大隊長把部隊、黨甚至是國家都給扯出來了，哪怕誰肚子裡還有問題，也不敢說什麼。
國家和黨都說沒問題，你非要說有問題，怎麼的，一個莊嫁人還想淩駕於國家和黨之上嗎？想上天啊！
生產隊那些難聽的話被解決了，陳爸和陳媽的心情怎麼能不好呢？
為了這事兒，兩老已經很久沒有吃一頓順心的飯了，陳爸更是連喝小酒都覺得酒的味道怪怪的，和以前喝的不一樣。
現在好了，所有的問題解決了，心病一除，陳爸的酒癮犯得厲害，今天中午他要喝酒，那真的是誰都攔不住啊。
不得不說，找著一個好女婿的差彆真是大。
他們全家不理會，攔著寶國不讓寶國鬨，這都傳了兩個多月了，謠言都沒有要停一停的意思。可建國一站出來，平時說得最凶的那幾個人，今天全部閉嘴。
一想到當時的情況，陳爸和陳媽就覺得心裡那一口氣可算是出了。
女婿稀罕不稀罕閨女，這件事情上太看得出來了。建國要不喜歡妮子的話，用得著這麼辛苦，費這麼多的心思嗎？這個女婿啊，還真是讓他們家給找著了，妮子嫁著了。
“媽媽，媽媽。”奔在最前麵的陽陽急不可耐地找媽媽，一上午的時間沒見著陳愛恩，陽陽想得不行。
“在這兒呢。”聽到陽陽奶奶地喊媽媽，陳愛恩從後灶跑了出來，“小皮猴，可算是記得要回家找媽媽了？是不是肚子餓了，才想起媽媽的？”
一說肚子餓，陽陽還真點點頭：“肚肚，餓餓，癟癟的，媽媽，吃……”
果然，肚子不餓，小皮猴都快不記得她這個媽的存在了。
陳愛恩早猜到陽陽的肚子一準餓了，所以給陽陽蒸了蛋，這個時候端出來吃剛好：“哥。”
“乾嘛？”
“陽陽回來了，我給他蒸了蛋，但我還要炒一個菜，沒時間喂陽陽，你幫我喂一下。”
“不用了，我來。”林建國從大舅子的手裡把喂兒子的活搶了過來，“就是這一碗？”
“對，你記得吹涼一點再喂給陽陽吃。”“知道。”
陽陽又黑又圓的眼睛直愣愣地盯著林建國手裡的蒸蛋看，林建國故意盛了一小勺，把勺子往左移，陽陽的眼睛和腦袋都跟著往左移，他往右移之後，陽陽的小腦袋也跟著不由自主地移動，那樣子，特彆逗。
等了“半天”也沒能吃上一口，沒什麼耐心的陽陽直跺腳：“媽媽，媽媽！”爸爸欺負我，不給我吃飯飯！
“林建國，有這麼欺負自己兒子的嗎？信不信我再把我哥喊過來？”活是林建國自己搶的，搶了之後又不好好乾。“告訴你啊，你要敢把陽陽弄哭了，今天你一個人睡！”
林建國笑著往陽陽嘴裡喂了一口：“看把你給急的，不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啊？”
陽陽咽著香滑可口的蒸蛋，表示除了好吃的蛋蛋，彆的，他什麼也不知道。
午飯的時候，陳爸美滋滋地喝著酒，吃著陳愛恩炒的小菜，那表情享受得不行：“我說愛恩啊，這次你回去之前，也教教你媽怎麼燒飯做菜吧。”
愛恩嫁了人之後，他們家的夥食質量明顯下降了好多，吃得他都瘦了。
吃得一嘴油的陳寶國表示認同：“妮子，這個真的可以有。媽，田裡的活兒有我跟爸呢，你就在家跟妮子學做幾道菜唄。”
彆每次妮子一離開，他跟他爸吃飯都不香了。
陳媽氣：“一個個這麼嫌棄我是吧，行啊，這次等妮子回婆家了，以後我做的飯菜，你們爺倆兒都彆吃了。不然的話，你們倆做給我吃也行啊，我不挑。”有的吃還挑，當著女婿的麵挑她，都準備翻了嗎？
陳寶國看向陳爸，似乎在問能不能反抗。陳爸啜了一小口米酒，反抗什麼啊？他兒子女兒都這麼大了，從來沒有反抗過，這個時候反抗，嫌命長？
果然是個笨兒子。
“陽陽吃飽了？”
“陽陽剛回來的時候，我就給陽陽喂了一個蛋，後來又讓他吃了一點飯，這會兒飽著呢。”
小孩子玩了一上午，這會兒又吃飽喝足的，人自然容易困。
陽陽打著哈欠，往陳愛恩的腿上撲：“媽媽，困，覺覺。”
陳愛恩看向林建國：“聽到沒，你兒子困了，帶去哄著睡。”陽陽是兒子，多跟父親接觸有好處，她可不想養出一個特彆娘的兒子。
陽陽跟林建國接觸沒一天，很明顯皮了不少，但膽子變大了啊。
之前，如果她不陪著陽陽的話，陽陽哪兒也不回，整天窩在家裡玩兒。
有林建國帶著，陽陽的情況反了一下，不愛在家裡待著，就喜歡到外麵四處野。
她養的是兒子，不是閨女，她不希望陽陽這麼文靜，天天在家裡蹲著，這個習慣不好。哪怕自己以後真的有一個女兒，陳愛恩也不樂意孩子老在家待著，多出去跑跑看看，鍛煉一下，多好啊。
林建國撈起纏著陳愛恩扭麻花的陽陽：“你不怕我給帶著，把陽陽帶成小皮猴嗎？”
這話，林建國在部隊裡經常聽到。
隻要有新來的軍嫂帶著孩子隨軍，要不了一個月，軍嫂就會報怨孩子跟父親一起處得久了，野得都管不住了。她們不指望男人幫著帶孩子，但能不能彆把孩子越帶越壞，增加她們的負擔？
陳愛恩：“哪個孩子有不野的？野才正常，不野不好。隻要彆野過分，沒事兒。野過分了，你來收拾。”
她要當一個慈母，所以林建國必須擔負起嚴父這個形象來。
林建國笑，這是把所有的事都推給他了啊。好在林建國挺喜歡陳愛恩的這個答案的，哪有不皮、好動的孩子。隻有玩得體格好了，以後進部隊參軍才變得容易啊。
“行，陽陽要野得不聽話了，放著我來收拾。兒子，走，爸帶你睡覺去。”
估計是經過一個晚上的時間，陽陽對林建國的接受度又高了一點，雖然不高興不是陳愛恩帶自己睡，可好歹他沒有怎麼拒絕林建國，由著林建國抱自己去睡覺覺。
林建國走後，陳媽才說話：“妮子，你真聰明。對，讓建國多帶帶陽陽，這樣，他才知道你的不容易。”
陽陽的媽是愛澤，但陽陽的爸還是林建國的好兄弟呢。
陽陽是小夫妻兩人的責任，總不能丟給妮子一個人管。萬一陽陽以後出什麼情況，朱家有話說的話，不能讓妮子一個人扛了。
陳愛恩哭笑不得：“媽，多吃菜。我跟建國挺好的，不需要那麼多的心思。”
她是真的單純覺得男孩子由爸爸多帶帶好，沒彆的念頭。
陳爸：“妮子，彆聽你媽的，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爸信你。”妮子聰明著呢，這些事情還用老伴兒教？
“行，你們父女倆是一國的，我是你們的敵對份子！”妮子是她生的好嗎，她可是妮子的親媽啊。
“爸，吃菜。”
“媽，吃菜。”
這個時候，陳寶國和陳愛恩默契十足的給父母夾菜。作為夫妻哪有不吵架的，陳寶國和陳愛恩都已經習慣這麼哄爸媽了。
這已經是林建國能留在陳家的最後一天了，陳媽又非常豪地把家裡的醬菜都翻了出來，給林建國一瓶瓶裝好，讓林建國帶回部隊裡去吃：“建國啊，這些醬菜都是媽給醃的，可能沒妮子做的好吃，你彆嫌棄啊。早上過個粥，還挺開胃的。”
“媽，你做的也好吃。愛恩做得再好，那手藝還不是跟你學的，你才是領愛恩進門的師父啊。”
陳媽笑：“你爸、你哥都嫌棄我的手藝，還是建國會說話哄人。”這念過書的人和大老粗就是不一樣，女兒就該跟建國這樣的人在一起，才對啊。
陳愛恩：“媽，你可彆那麼說。我爸那是嘴苦心甜，要讓你離開幾天，看我爸受不受得了。我爸他離不開你的。”
至於她哥，那就該是離不開她未來的那一位大嫂。
“愛恩啊，明天你去送送建國。”哎，建國樣樣好，唯獨這一點不太好。愛恩要不隨軍的話，夫妻倆聚少離多。這麼個情況，愛恩什麼時候才能給陽陽生個弟弟或者妹妹啊。
有陽陽在，陳媽並不著急讓陳愛恩一胎生個兒子，先開花後結果也是好的。
想來林建國是軍人，應該沒那種重男輕女的思想吧。
林建國：“媽，不用了。明天我起得比較早，還是讓愛恩多睡一會兒。”
“這不好……”
“沒什麼不好的。”
陳媽哎道：“那可以，你都這麼說了，我要再堅持，就跟虐待自己的女兒似的。”
完全沒參與發表意見的陳愛恩老老實實地把她媽分的醬菜一罐罐地放進包袱裡，準備讓林建國明天扛著走。
晚上的時候，照樣先把陽陽哄睡了，陳愛恩還在給林建國收拾東西：“我媽竟然給你做了新衣服，我都沒有！”